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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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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不知是经过的几场雪,白日里的、暗夜来的,还有那厚重的雪花,偶尔还轻飘飘的也见了不少。

  如今这大半夜,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能沾了几分丝丝凉意的,却也是眼前的雪花,格外不一般。

  真好呢。

  福福缩紧肩膀,又裹紧衣裳,冷是真的冷,但这别样的惬意,却最是难得。

  夜已经深了。

  这时能瞧见此中光景的,该是没有几个,福福心想,就当院走了两步,抬头望着天,入眼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但那点点的凉意,却沾了脸颊,凉入人心里。

  寒夜漫漫,伴着飘雪,该是不孤单了。

  福福回过神,院子里站着不动,就这么定定的瞧着、感受着、那黑漆漆的夜,就想这么站着、看着,忍着寒风,不想动,也不想入睡。

  福福这般想着,就院子里仰了脖子,干脆整张脸都对着夜空,任由雪花一片片洒落,凉了她鼻尖、额头、睫毛和嘴角。

  这丝丝凉意,化了脸颊的滴滴雪水,就这样,点了满面。

  她是真的想留在这,留在暗夜里,留在漆黑中,感受着雪花的潇洒,也抛了这满头的思绪。

  她,还是多情的。

  福福心想,闭着眼,脚尖轻抬,随后慢慢挪着步子,转着圈圈。

  那随风飘扬的雪,好似也跟着动了起来,在她周身,伴着舞,融入这静谧的黑暗。

  这般想着,就打了个喷嚏,这么一会,还是冻着了。

  她赶忙又裹紧外衣,踮了几下脚,又踩着地,跺了跺,跑回了屋子,趴在门口,往外瞅。

  这般,总是看不够。

  许是太兴奋,她是一点睡意都没,只想着眼睛一动不动,和这黑暗,融为一体。

  这,才是难得的。

  也感受了几场雪,只今儿的雪花,福福格外的想亲近。这股亲近,没的来由,也没的过往,只好似一眨眼间,就生了这年头,然后,脑海里就挥之不去。

  福福倚着门,脑袋瓜摊出去,鼻尖能感受到冻的有些凉,还丝丝痒痒要打喷嚏,就是这么难熬,她也不忍屋里去。

  夜,越来越漫长,也愈发的漆黑。

  那躲在层层云彩后面的星星月亮,不知道瞧没瞧见她这般模样,不过,它们不出来,该是瞧不见的。

  她伸出手,又接了两片雪花,一触到皮肤,就化了雪水,沁入掌心。

  到底是怎么了?福福心想,怎么大半夜的,一点睡意都没,而且还这么精神?

  “姐?”

  益哥出来了,也披了衣裳,黑漆漆的外屋慢慢探着步子,等凑到她跟前,伸了脑袋外头张望了一眼,就扭头问她,“姐,你看啥呢?”

  说完,还又望了望,“姐,你在看雪?”

  福福就笑,把小家伙的衣裳搂紧,点头,“姐出来看看,不知怎的,还看上瘾了,一点都不困,睡不着。”

  话一说完,益哥再一次外头瞧了瞧,这次露头的时间长,等回了身,带着疑惑,“姐,这雪好看吗?”

  福福就笑,小家伙这会估计刚放了书卷,呆头呆脑的,可爱的很,“好看。”

  说完,姐弟俩就窝在外屋,倚着门,露出半个脑袋瓜,看着黑漆漆的当院,感受着雪花的纷飞。

  好一会,益哥打了个哈欠,终于看困了。

  看他也不回,知道是等她,福福就也关了门,领着益哥回了屋,热被窝一趟,沉沉睡去。

  等她一睁眼,那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就印入眼帘,日头还没出,就晃了眼。

  这雪,积了地上薄薄一层,一点都不厚,脚踩上去,就沾了脚底一层,露了地上的土出来。

  这小雪,福福瞧着,却比那厚厚的积雪,还又意思。

  她就一步步的当院走着,鞋子一踩上去,吱扭扭的响,然后身后留下一串串长长的脚印,家里的鸡,也出来了,印了不少鸡爪子,还有狗子的,也颠颠印了不少。

  她,一时玩上了。

  就院子里踩来踩去,追着鸡跑,赶着狗子,留下满院子的脚印,欢快的很。

  这灰蒙蒙的天,一大早的清爽,这会,玩心还真重,她连生火做饭,一时都忘了。狗子也贪玩了,这般小雪,它平地踩着着实不费工夫,就跑了起来,转着圈圈。

  真好呢。

  福福忘了这周身的一切,只两脚跑着,跳着,在这围起的栅栏里头,家的左右,尽情的感受着自我。

  等着天亮。

  闹腾了好一会,她跑的暖呼呼的,还出了汗,脸蛋该是红彤彤的,就连鼻尖,她一摸,也是热的。

  真好。

  福福停住脚,那心底的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这一顿跑,都给跑的没了踪影,眼下,她心中没了任何杂念,好似一个刚出生的娃娃,那一瞬间的,真真的,福福感受到了天地间最真、最纯的那颗跳动的自己的心。

  福福愣住了,就站在那里,任由心底那股暖流溢满周身,好似一道光,没来由的,围住了自己。

  那么纯净,那么令人不舍,好一会,福福感受着它慢慢融入自己,那份真,也留住了。

  她长呼一口气,眼角溢出笑,扭头想抱柴,眼角就瞥到了大门口的德正,人挑着扁担,站在那,正看着她,没说话。

  不知来了多久。

  福福一愣,昨个才抬的水,家里还大半缸子呢,今儿,怎么又来了?

  “家里还有水呢,”福福纳闷,走了过去,给他开了门,想了想,就又接着说,“大半水缸呢,没用多少。”

  德正站着没动,眼睛看了眼她,就扭过头,闷闷的说道,“我奶说鞋子做好了一双,问你这一两日得空,上院去试试。”

  “做好了?”

  福福惊讶,昨个去还没呢,那会都傍黑天了,这一大早,老太太句做好了一双,太快了。

  不会熬了大半夜,没睡吧?

  “我奶说也不知道合不合脚,让你得空上去试试。”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肩上的水桶里满是水,一前一后的晃悠着,一步步还撒了几滴出来,滴在薄薄的积雪上,星星点点的留下几个水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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