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第二百三十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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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夜

他的出现太过突然,整个人虚幻的像鬼魂一般,祁景一时竟不能确定他的死活。

瞿清白茫然四顾之下,也看到了他,眼睛立时一亮,快步朝祁景走来。

直到他走到近前,祁景才从嗓子眼里蹦出一句:“....你是人是鬼?”

瞿清白一愣:“啊?你在说什么,当然是人了...不是,你又不认识我了?”

祁景仔细打量,就见他脸上的茫然和呆滞一扫而空,表情生动急切,整个人立时从那飘渺的仙境一般的意境中落了地,像个人了。他又伸出手,颇有些胆战心惊的碰了下瞿清白的手臂,实心的。

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幸好你还活着!”

瞿清白挠挠头:“我从悬崖摔下去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后来....”

忽然,祁景眼角扫到了一点点荧光,无数萤火虫一样的虫子在花丛间飞舞,成群结队,悠然自得,仿若天上的星河落入了人间。

他脸色一变:“不好!”

瞿清白被他拉起来就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等等...你跑什么!”

祁景道:“是班纳若虫,被缠上就死定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怎么哪哪儿都有它!”

瞿清白脚踩在地上,一个急刹车:“停停停,你误会了,这虫子不咬人!”

祁景一愣:“什么...”

瞿清白一指:“你看啊。”

前方不远处,勒丘还跪在原地,并没有去躲那些虫子,他好像沉醉在了这美好的景象中,任凭班纳若虫将他围了起来,众星捧月般飞来飞去。

瞿清白道:“我从山上掉下来后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已经在这片花海子中,这些虫子就和普通的萤火虫没什么区别...你看看,多漂亮啊。”

祁景伸出手,立刻有虫飞了过来,一点也不怕人,施施然落在了他指尖。

这虫和班纳若虫长得一摸一样,却不知为什么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在他掌中扑棱着双翅,小小的口中吐出一篷云雾似的东西,一扭身又飞走了。

祁景仔细一看,竟是一团银粉似的东西,好像蝴蝶翅膀上的粉末。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瞿清白道:“其实最开始醒来的时候,我也以为我升天了,但后来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我在万古寨待了这么久,听到过一些传说,而这个故事在年轻男女中特别受欢迎。传说傈西族在大理国时期,有一座非常灵验的姻缘庙,里面供奉着一尊神明,叫做月老。”

祁景眉头一挑:“月老?那不是我们的...”

“没错。”瞿清白点点头,“我最初听到的时候也很吃惊,庙中除了月老,还供奉了姜王后,天喜红鸾,都是我们的民间传说中才会有的人物。后来我想,也许很多年前,万古寨并不是完全封闭的,汉族人和傈西族人还能互通有无,文化互相交流融合,所以才会有月老庙的存在,傈西族人也大多能说汉语。”

两人已走到勒丘近前,这汉子已经回过神来,眼睛不够瞧似的四处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祁景拍了下他:“你怎么了?”

勒丘说:“我在找姻缘庙,这里一定有姻缘庙!”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花海中,瞿清白瞧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我掐指一算,这位壮士...怕不是坠入爱河了吧?”

祁景头大道:“我看是病得不轻才对。”

瞿清白扑哧一笑:“你不知道,他这是在‘赶海子’。在傈西族的传说中,姻缘庙在一片花海子中,但神奇的是,这片海子是会动的。花好像都长了脚,今天长在山谷中,明天就长在悬崖上,谁也摸不清到底在哪。每年的春天,就是年轻男女赶海子的季节,据说只有真心诚意的情侣才能有幸赶到海子,只要进了姻缘庙,把代表两人生辰八字的红绳一系,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分开。”

祁景道:“原来如此。既然这花海子存在,那傈西族的其他传说也可能是真的了。”

勒丘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触目所及只有一片微风荡漾的花海,不由得茫然道:“怎么回事?应该有的啊...”

祁景道:“都说只有有情人才能见到姻缘庙,咱们几个大老爷们,怎么会看见?”

勒丘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找阿月拉!”

他说完就要走,祁景拦不住,只能跟上,无奈道:“这姻缘庙真这么灵吗?”

瞿清白道:“他们很信这个的,我听寨中的年轻人说,只要有了月老的祝福,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再见的。”

他们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到了阵阵枝叶拂动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这片花海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花瓣凋零,花枝枯萎,仿佛急速退却的绿化带,露出了底下荒凉贫瘠的戈壁。

勒丘忽然道:“看那里!”

祁景一看,在花海子的尽头,一座朦朦胧胧的庙宇拔地而起,石阶铺长,院墙殿脊斐然,背靠一棵参天古树,枝杈旁逸斜出,坐拥一片大好风光。

这庙宇的出现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祁景还未全然看清,眼光却注意到了一抹不寻常的身影。

在那高高的庙宇之下,分明有一个人。

这人背影清瘦,一步一阶,正在慢慢的爬台阶。

祁景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那是不是...”

“齐流木。”

李团结的声音响起,不知是什么意味。

祁景忽然大脑一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李团结在他心神动摇之下毫无预兆的占据了他的身体,拔腿向那庙宇跑去。

他跑的太快,瞿清白的声音都被落在身后好远:“诶,等会,你跑什么....你也在外面有女人了?”

他哀叹一声:“不是吧——”

祁景就像一只离线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的呼吸和心跳不知为什么变得急促不已,好像已经先一步冲到了那人的身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

伸出的手最终只抓到了几片花瓣,整个山谷的光黯淡了下去,周围只剩黑夜和荒芜,好像一场大梦初醒。

祁景仍然站在原地喘着气,李团结不知什么时候将身体还给了他,但这神一时半会是回不过来了。

“你...你下次要行动,能不能知会我一声...”祁景咬牙道,“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想象力太过丰富?没想到堂堂穷奇居然还有两副面孔...”

“闭嘴。”李团结心情不佳的打断他,“要是你能争气点把那破卷轴打开,也不用我亲自出马了。”

他们上次千辛万苦在说书人的藏书阁拿到了一只卷轴,拿到了后发现上面有一层奇怪的禁制,这禁制不同寻常,无论如何都破解不了,非要解开一定会连同卷轴一起毁掉。

祁景推测制作卷轴的人打定了再不开封的主意,所以这么长时间来,俩人只能干过眼瘾。

李团结一提,他忽然想起了这部卷轴,从怀里掏出来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卷轴原本颜色古朴沉着,不知为什么,现在竟然亮起了几片竹简,好像经年的污渍剥落下来了一样。

瞿清白也凑了过来:“这是什么?”

祁景将藏书阁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瞿清白一拍手:“我知道了!”

“我听说过这种禁制,要想解开禁制,只能到卷轴所记载的地方一个个打卡,只有全部故地重游一遍,才能打开。有的卷轴记载的是各种名山大川,非把腿跑断了不可,多损啊。”

祁景明白了:“这卷轴是齐流木时代的,又记载了傈西族的事...所以,六十年前,大理国还是存在的?”

所以...李团结和齐流木,都到过大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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