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沈临渊把情绪激动的楚风一把搂入怀里，“冷静，冷静，楚风，我们冷静下来好不好……”
“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医生不是说了吗，你如果做手术，风险非常大，成功几率很低，你甚至可能丧命……”
“我知道，我知道的沈先生，我很冷静。医生说过我成功率低的原因主要是熊猫血，手术过程中他们无法保证我有充足的血源。但是，其实是可以克服的吧……”
楚风紧紧抓住沈临渊的手臂，像是抓着悬崖边上的石头。
“医院备有血库，熊猫血的也有专门的‘联盟’，只要区域内能有人在手术出意外的情况下赶到帮忙输血，就不至于出现血源不足的情况。所以，沈先生，我想尝试，我想试一试，哪怕死在手术台上，我的人生也不会有遗憾！”
沈临渊回以沉默。
沉吟良久，才道：“我理解你，不过你能理解我吗？”
沈临渊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医生说你在怀孕期间好好护理，在孕激素的刺激下体内器官可以二次发育，孩子健康出生的概率非常大，你们都会好好的。但是做手术的话，不论血源充不充足风险都非常高，你觉得我会怎么选？”
“先生，不用你选，我已经选好了，早就选好了。”楚风的眼中散发出执拗的光。
沈临渊语气不自觉严厉起来，“楚风！你自己觉得死在手术台上人生无憾，但你有没有想过我面对一尸两命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如果我生出的孩子和我一样是双性人呢？你能接受吗？”楚风抛出了尖锐的问题。
“我能。” 沈临渊回得毫不犹豫。
楚风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先生，对不起，我不信。”
沈临渊的脸上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他胸膛起伏了一下，还是克制地道：“好，就算你不顾及我，你总得想想你的家人，想想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话不说还好，一开口，楚风半干的眼泪倏地淌了下来。
“先生……我的家人，觉得与其我用这副怪物的身体活下去，还不如去死……”
楚风直勾勾地望着沈临渊，泪如雨下道：“我比谁都了解我的家人，他们厌恶我，排斥我，把我当成灾难，从小我就知道了，只要我还是这个身体，他们就永远不会接受我。”
沈临渊眸光震颤。
“沈先生，我确实不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理解你为什么对我好，我与你只相识几个月，但是我的家人认识了我二十年，他们都不接受我，我怎么敢相信你会接受我？”
“小风……”
“我在你眼中，恐怕只是一个不小心怀了你的孩子的长着男性器官的女人吧……你觉得我是女人，所以你要负责……唔……”
嘴唇突然被吻住了。
炽热的气息不断随着接触喷到楚风的脸上，紧贴着自己的唇也是那么的滚烫，他这才惊觉，原来自己身体那么冷。
沈临渊大手揽住楚风颤抖的肩头，不由分说地用舌头撬开他紧闭的牙关，闯入他层层保护的禁地。
楚风缓过神想推开他，捶了一下沈临渊的胸膛，没能让对方放开，反而感受到胸腔里那颗鲜活热烈的心跳。
好暖。
沈临渊身上好暖。
蹲在地上太久，自己居然已经冻僵了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他缺氧到双颊通红时，沈临渊终于饶过了他的唇，却始终没有放他离开怀抱。
流动的热度从相贴的地方慢慢渗过来。
“楚风，对我来说，你是男人还是女人确实没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是把你当人来对待和喜欢的。”
楚风呆呆地揪着沈临渊的衣襟，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话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声音一低，沈临渊的语气增添了几分悲伤。
“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答应你的请求……因为我曾亲眼看着我的妻子死在手术台上，而你要做的比她危险好几倍，我不想再一次看见悲剧重演。”
楚风没有想到沈临渊会主动对他提起已经逝去的沈夫人，他错愕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沈、先生……”
“或许我不该在亡妻离世这么多年后还责备她，只是我真的不懂，世上真的会有比活着还要重要的事吗？”
沈临渊叹了口气，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疲惫与悲伤。
“我和她在孤儿院长大，我们相依为命，她对我来说是家人又是爱人。后来我当了模特，进了娱乐圈，她担心我面对太多诱惑会抛弃她，所以要用孩子留住我。那时我才二十岁，刚刚才接到第二部戏，演个配角，拍戏几个月才几千块钱，我一无所有，她突然告诉我怀孕的消息，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更加拼命工作，接更多的广告，赚更多的钱。”
“可我没想到，她看到那些广告上女模特的苗条身材后，她就像疯了一样，她说她要瘦回去，她要减肥，她绝食，她瞒着我切掉了半个胃，抽走三根肋骨，我阻止她她就割腕，结果她怀孕快八个月的时候，她的体重只有七十多斤，孩子还没生出来她就断了气，差点连孩子也活不了……我直到今天都无法理解，身材会比生命重要吗？她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熬了二十年。”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楚风的头顶上，湿湿的，热热的。
“楚风，你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意外，一个惊喜，我想好好陪你，好好照顾你，弥补我年轻无能为力时的遗憾，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你也要为了自己的‘追求’和‘梦想’置生命于度外，你如果出了事，你要让我接着熬另外二十年吗？”
“对不起……”楚风失声痛哭，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对沈临渊说的话有多过分，“对不起临渊……”
“请再相信我一点，再依赖我一点，求你了。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们还有时间，等确保找到充足的血源，等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良好，我们再考虑手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