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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清梦来,几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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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暮夜人初静,前院风光几回明?皎月只将酒壶抢了去,冷月余辉之下,却于光穿凿而过中凝得萧青婉此般面上神色。
是睁大眼睛直盯着她,空灵幽远的眸子,带着一丝颓废与丧然,风吹乱鬓发于前端,又有着沧桑寂寥之感。
她心内一急,赶忙蹲下身子,与萧青婉对视:“姑娘,你从前便说,酒最为伤人,魏王如此伤你的心,你都未曾饮过,今儿这是怎么了?”
因为她本就不是萧青婉,今儿只是想释放本性罢了,异世之中太多压抑,险些有点喘不过气来。
今日更是被迫接受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于人心底实属不愿。她与吴王相处几月,心照不宣的事有许多,不必事事都要宣之于口。
“今儿只不过是殿下迎了孺人进门,您是王妃,断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况且妾乃贱流,妾通买卖。从前夫人说了千儿八百遍,为的就是怕您想不过来。”
皎月苦心劝她,自是不知她心内真正想法,按照如此的世道,纳妾本为寻常,道不出多少说辞。
但一生寻一所爱到白头,却是少之有少,且不必为世俗所阻隔,不遵人世的典范。被一本本诗笺舞墨成画,绘成一句句脍炙人口的曼声微吟。
百年之后亦增传奇不少。但多数败于现实,颓于命运,自此皆付为笑谈。
“皎月我们进去吧,想歇息了。”
她站起身子,想往里走,皎月亦是赶忙跟了上去,冷月清辉凝寒枝,烛影颤微闪帘丝。
洗漱之后,萧青婉着了皎月出门,自己则褪下衣衫,脱下绣履,于床榻之上拉了被子,眼眸一闭,立刻就睡了过去,想来是酒意袭来。
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
红烛朦胧阑珊,红颜憔悴,一日心事尽归于尘,任夜幕悄把流年度,任岁月荏苒韶华枯,任翌日晨来光影度。
朝霞弥漫苍穹,人间天上几回眸,萧青婉幽幽转醒,起身穿了衣裳,嫣红披帛配之以绯红襦裙,丝绸上镶叶叶重,中有牡丹吐芬芳。
已然见皎月端了铜盆进来,放在那面盆架上,她掬了温水漱口,取桃花液净面,借着上妆挽髻的空隙,皎月对她言道:
“姑娘,待会儿那林孺人要来给您请安。”
她什么也未回应,只待一切准备妥帖之后,撩了珠帘往清漪阁阁的正堂而去,不一会儿果见那林孺人携着侍婢而来。
后面竟跟着那刘氏,她只觉少见,自那日来过一回,便只远远见过几面,几无正面相碰,险些都快忘了这号人的存在。
“孺人林氏清梦,见过王妃。”
“侍妾刘氏,见过王妃。”
那二人行常礼,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倒显得极为恭敬。
“免礼。”她坐在软榻之上,转头对皎月道:“奉茶吧。”
皎月点头退下,便去煎茶。
“二位请坐吧,可别干站着。”她端的是王妃的态,眸光示意下方的椅子。
那二人这才道谢,于一旁坐着,上演着一场恭敬的戏码,可真实便是如此?
林清梦一身桃红色襦裙,面上脂粉厚重,也不知是覆了几层,怕是连本来的样貌也遮了好几分。
她心中一嗤,不是说大家闺秀,怎得还这般俗气,可惜了这美人胚子,白瞎了好样貌。
刘氏倒是安分,照旧是铅华淡淡妆成,一身青色,倒也十分妥帖。
“昨儿殿下可是待妾身极好,早先见着以为他是那种性子冷的,未想竟是如此温柔。”
林清梦抬起手腕,露出那玛瑙串,故意这般说道,早打听清楚吴王并未来这边,只去了书房。
昨日给了她好大一个没脸,现今还是气恼,如今只是为了找回一口气,她是最不能忍受尊严被他人践踏。
“这般就是极好。”萧青婉虽听此心内酸涩,但到底还是淡淡一笑,这是想气她,怕是打错了主意。
皎月端着茶托进来,与几人斟了一盅白露,便退至一旁站着。
滚烫的茶端来,自是放置案桌之上,过会儿再品,这方就找了话来谈。
林清梦睨着萧青婉,掩唇一笑,自以为是万众风情,但那面上厚重的脂粉已然使人观感不好。
“早先便听得王妃端的是仪态万方,端庄典雅,如今见着果真是名不虚传。
瞧瞧这通身的气派,竟似天上的仙女一般,偏生这殿下怎就不爱惜?”
说着还做叹息的样儿,萧青婉心内却是笑了,古时现世,竟处处有白莲,也不知这段位如何。
前番话像是吃了蜜一般,后番言语却是奚落,但于旁人耳中听来,却像是为她着想一般。
“林孺人说话当真是好听,本妃瞧着你才是美丽动人,定是白莲化作的人儿,方才得如此好品质。”
世人皆以莲品性高洁,花之君子者也,因此那林清梦自是不知她言下之意,此刻是乐得正开心,或许心内正笑她蠢也犹未可知。
萧青婉这会儿倒是真的想笑,但皆是忍住了,要不怎么说,古人较于现世人着实有过人之处。然则如今的一些贬低话语,他们却是不知。
久未有人说话,不知何时,那刘氏竟也来插一嘴:
“我这有些话,也是该说了,王妃雅量大度,堪为后院女子中的典范,从不以貌而自恃,待人也是极为亲厚的。”
这厢萧青婉听着这番话却是极为不解,这是何意?到底是外作贤良,内藏奸滑,还是要与她交好,其心皆不可探,她只凝了许久,方才罢了。
而林清梦倒是向着那刘氏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原她二人并不是交好的,只此般情状倒也不知为何?
萧青婉只轻笑一声,容华若桃李,怕是会惹得不少人自惭形秽。
“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俯仰岁将暮,荣曜难久持。”
指尖探去那白瓷杯,感外壁温尚好,这才执起呷了一口,很快便又放下。
窗牖隙有光射来,观外户是晴空潋滟,倒是好天气。
她转动手上的玉镯,睨她们二人,才慢慢悠悠道出了一句话:
“《史记》吕不韦列传中有言: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况且终刹那芳华兮,缘何弹指红颜老。
以此般观之,修德行方为最佳。欲得他人之敬,先有服人之德。”
待她说完,林清梦却是忽得插了一嘴进来:
“哟,王妃品学志趣自不一般,观这如今不愧为一才女,真真是明珠蒙尘了,妾身竟是今儿才遇着,倒着实对胃口。”
这般话语,像是极为少见多怪一般,倒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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