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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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假期统共五天,除了做/爱和吃饭基本没干别的,这事儿看起来不可思议,尤其放在叶季安身上,但它确实发生了,也的确就是发生在叶季安身上。年初一当天那地毯就被送去了干洗店,但这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床、沙发、浴室,甚至厨房和餐桌,这么多地方可供选择,叶季安唯一一次出门是回自己家拿存储的卫生纸,其余时候,他穿着衣服的时间都没多久,地暖和暖气温度都那么高,他做饭也只是套条运动裤系件围裙,还会在切洋葱的时候被从后面抱住。

梁逍一边吻他的耳朵,一边被浮在空气中的洋葱汁水刺激得直冒眼泪,还要接着吻。

这也就导致,两人没什么换洗衣物要处理,洗衣机里堆的都是脏掉的床单和沙发垫,到一种什么地步呢,有时梁逍甚至要插/着叶季安,看他在这种状态下回复工作信息,看工作群里他对下属的问题耐心解答,熟练运用“强”“OK”等微信自带表情,一副完美上司的口气,内容再长也不肯用语音,因为屏幕外的他正因红肿的乳/头被反复掐揉而呼呼地喘,手指发着抖不断打错字,趴在梁逍肩上惊慌失措地叫他慢点。又有时,事后缠/绵在一起,叶季安正昏昏欲睡,忽地就犯了烟瘾,梁逍握住他的手腕,用汗涔涔的鼻头碰他手指,用嘴叼着烟找他借火,黑暗中相触的猩红烟头都成了自然而然的调/情。

某个精疲力竭的半夜,叶季安在梁逍怀里赤/裸着醒过来,摸了一把自己仍旧湿润的屁/股,他盯着天花板扪心自问,这是不是太疯狂了点?

的确。

他,一个早已经接受自己干枯无聊命运的丧逼卢瑟,在即将三十五岁的时候,和一个二十多的、符合高富帅一切标准的大好青年,从确认关系到同居再到这样没日没夜黏在一起甚至无需一月,真像做梦。

又好比久旱逢雨。

那这算饱暖思/淫/欲吗?

好像也没错。

从不想回忆自学短片里的内容到承认被/操真的很爽,真就只需要这么几天。

叶季安又往上蹭了蹭,正对着梁逍熟睡的脸,有一点月光透进来,他就盯着那两扇细密的睫毛看了好久。这真是一张可怕的脸,可怕是因为,它真的好看得要命,睡着时的这种无辜几乎可以激发另一个人对它珍惜和保护的欲/望,就像它的主人一开口,每一词每一句,都好像在说,你就该对我好。

只能说梁逍这人就是天生善于把人迷住,叶季安越发敢确定,他婴儿时期绝对适合拍奶粉广告,再长大一些,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家庭中,肯定也是被一众人宠着簇拥着的那种宝贝小孩。他太能理解那种心情了,这些天来他连买回家搁置数月没去空动的游戏机都不想打,只想和这人腻在一起,又是因为什么呢?

想来其实也挺合理,假期说完就完了,上起班来又有什么时间能用来腻歪,上起班来就是活命要紧了,脑袋挨上枕头就想补觉,哪来的空子用来缠着对方,接几个甜滋滋的吻,说几句酥心软骨的话?对于办公室情侣来说,假期的最佳利用方式恐怕就是疯狂做/爱,省钱,无需预订,放松效果奇佳。但这仿佛也是不够的。这么想着,叶季安就不自觉伸了伸胳膊,把身前那把腰搂得更紧。

他还在看着那张脸,睡的时候,他很喜欢,越看越喜欢,却又很希望他睁开眼看看自己。

梁逍还真就睁开了,月光不知何时闷入云层,夜黑黢黢的,他一双眼睛水亮,“前辈在看什么?”

叶季安一本正经道:“刚刚吗?看你脸上,我能不能找出金子。”

梁逍有点不好意思,又问:“那前辈现在在想什么?”

叶季安呈认真思考状,“在想套还剩几个,有一半吗?”

梁逍哈哈大笑。

回去上班的第一天,叶季安没去跑步,开晨会时还破天荒地用了扩音器,把那小喇叭别在腰带上,耳边挂着个麦克风。因为这么几天下来他嗓子已经叫哑了。同时他后腰也发酸,从尾巴骨到屁/股感觉都很奇怪,照照镜子都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只得刻意板着个脸,生怕被别人看出什么异样。

居然还有没眼力见的上赶着夸他,叶主管气色不错啊!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若无其事,就算第一天就惨收加班噩耗,他全身上下也写着亮堂堂的四个大字,神清气爽。

不过叶季安多年磨练的适应能力也不是假的,他没两天就习惯了工作作息,自然得仿佛从没放过假。比突然砸回来的劳累更让人头疼的则是本周末的团建活动,总经理亲自带队,要求全公司每个部门的每个员工都要参与,具体内容就是顶着二月底的寒风在奥体公园绕最外围快速走一整圈,说是要锻炼身体提升士气,把大家从过年懒洋洋的氛围里拉出来。

对于自己,叶季安没什么担心的,对梁逍他更是一万个放心,头疼是因为自己部门这帮人里头,爱运动的寥寥无几,而且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还挺多,女孩体力上比较娇贵,每个月还有那么几天特殊情况,这奇葩活动还偏偏不能请假,他怕走着走着晕一个在路上。

他只能嘱咐综合部小李多准备点暖宝宝和口罩手套,还要她提醒各位都穿厚点,到时候找机会偷偷懒,租个小黄车抄近路什么的。毕竟这些话他作为主管,实在不好亲自去说。

这简直已经成为定律了,在屁滚尿流的开年第一周,往往每件事都是那么值得崩溃,好在叶季安还有那么一点让人感到安慰的好事。情人节,就在周四,这节日公司从不加班,也就意味着他至少可以快活一把再去迎接悲惨周末。

他已经买好礼物,梁逍喜欢摄影,相机和镜头都在他家柜子里摆了几排,他就买了一只佳能广角变焦镜头,专门看准那柜子里头没有一样的型号。作为外行人不太懂,但叶季安深信,价钱上了一万块钱总不会是没法用的烂`货。挺大的一个盒子,他用纯色包装纸包好藏在办公桌下层的柜子里,准备当天拿出来,算个惊喜。

他还定好了餐厅,就是上次蹦迪前没吃上的越南菜。

谁知道天公不作美,2月13号,情人节前一天,叶季安收到上层通知,入职不到一年的员工要统一去另一个城区的子公司参观,为期一天,就在2月14。

叶季安面不改色地把消息转给秘书,要他挨个通知到位。

然而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叶季安只觉得无语问苍天,少见地有些绷不住。他拍着床垫大骂这垃圾安排,他说那子公司根本没什么好参观的,平时联系都不大,就是挂个名而已,年年组织新人去参观,就是年年浪费时间,安排在情人节当天怎么看怎么是想讨人嫌。

梁逍倒是淡定,搂他肩膀,柔声道:“晚餐还是来得及的。”

叶季安揉了揉自己拍疼的手心,闷闷地说:“你问了?”

梁逍笑道:“说是五点左右就能坐大巴回来,我还要去给前辈取礼物呢。”

叶季安倏地消了气,“那你快点。”

梁逍举手保证,“前辈最多在办公室等我到六点。”

叶季安笑了,他看向那只无处不在的青蓝色大蜥蜴,除了主人进行床上运动把它放进盒子里的时候,它似乎总喜欢待在床头柜上,“那行,马克思保佑。”

于是第二天梁逍在地铁半程下车,转线直接往子公司去,叶季安独自一人坐到复兴门,又一个人插着大衣口袋在公司大厦底下的环岛斑马线前等红绿灯,被风吹得直缩脖子,竟有些不习惯了。一上午的活干下来,全部门少了四个小年轻,他也觉得有点空。

倒不是说平日梁逍在的时候,两人有多少时间花在一起,他们甚至一天只会在吸烟室和卫生间碰几分钟面,顶多趁没别人躲进隔间接个吻,其余时候就算梁逍单独来叶季安办公室交报告拿资料,也不会说上半句工作之外的话。叶季安只是喜欢在完成一部分工作之后,从屏幕上抬起目光的那一刹那,透过自己办公室的玻璃墙往外看上两眼,再揉揉自己酸胀的眼眶。梁逍的工位就在斜对角,那副认真工作的笔挺背影总是让人安心,衬衫的颜色,无论哪一种,也都看得舒服。现在人看不见了,对着空位揉眼睛,哪怕只有几个小时中的一两次,也还是会空落落的。

叶季安对自己迅速养成的依赖性`感到发指。

午休时他又恢复了一个三明治一盒酸奶就万事大吉的敷衍状态,下午倒是干劲十足,他想早点把活儿都弄利索,心无旁骛地等梁逍回来找自己,带着那个神神秘秘的礼物。到了三点出头,手头上就没有工作了,只剩下班前的一个短会,叶季安本以为按目前的状态至少要干到四点半,如今宝刀未老,他不禁有些得意,正准备泡杯茶看看自己买的股票,忽然接到秘书的电话,说是前台找他。

有自己的客人找到前台了?工作上只要有提前通知,叶季安绝对会安排人去接待,至于私人上的,八百年也难遇见。

结果电话一转接,他听到的却是前台小姑娘慌里慌张的嗓音,“叶主管您快来看看吧,有人要找你们部门那个梁逍,也没预定,也不联系本人,他就跟闸机那儿非要硬闯,都有人围着看了……是一个外国人!”

叶季安心说不妙。

这他妈是不是,一事不顺,诸事都来踩你。

他没声张,也没叫部门里的其他同事,连外套都没穿,就揣上手机兀自进了电梯。对着那面铜黄色的镜面墙壁,他整了整领带,又把工牌塞进衬衫口袋。

待到下了十几层楼,走出电梯间,果然,迎面就看见闸机入口处围了一小圈人,主要都是保安,保卫部的主管也来了,而他们包围的中心则是个高高瘦瘦的金发男孩。

这回罗曼倒是没再穿短袖,里头一身黑,外面套了件翻毛领牛仔外套,也不吭声,就面无表情地堵在那里不肯动弹。其他人要把他拽走,推搡间他转过脸,看到叶季安,神情才有了变化。

叶季安刷卡出来,“梁逍不在,有什么急事先跟我说吧。”

围堵罗曼的那圈人回头瞧他,自动给他让出条道。

叶季安就吸了口气,走到罗曼跟前,用英语说道:“不是不肯见你,是他真的不在,实在不行出勤记录也能调出来给你看,你需要吗?”

罗曼挑起眉毛,神情有点不耐,也有点挑衅,“你是他现任?”他也用英语问,直截了当。

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叶季安则平和依旧:“我是他部门主管,他不在的时候,工作上有事就是我负责,要是没事,你就私下自己联系他,没必要跑我们公司来。”

这话他是看着罗曼说的,面上毫无波动,口气也是一样,在外人看来,这的确也不像是现任面对前任会有的样子。罗曼偏着脑袋,那双湖水似的蓝眼睛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儿,“我有事,找你,可以吗?”

“行啊。”叶季安笑了笑,他拍拍保卫部主管的肩膀轻声说了句“没事”,围观的诸位都被遣散了,他也带罗曼在一楼大堂的咖啡馆坐定。

他要了杯黑美式,罗曼则要的是芝士热可可。

“今天可是情人节,”罗曼喝了一大口,上唇沾了一层奶盖,他双手捧着杯子,“Shawn竟然会在今天抛下情人,真是不像他了。”

叶季安翘起条腿,鞋尖轻轻点着桌腿,笑道:“你要和我聊你们的浪漫史?”

罗曼眨了眨眼,那张漂亮脸蛋上显出俏皮,还把尖尖的虎牙露了出来,“不行吗?”

“听着,现在是工作时间,我把你请到这里只是因为你妨碍到了我们的工作,五点钟我还要回去开一个短会,”叶季安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把马克杯放在桌上,“叮”的一声脆响,“如果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事,你可以趁午休过来等等,我也许会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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