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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那个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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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妲拉望着他,心里那种抽痛忧伤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每次一看到他那种有些寂寞的忧伤,她就忍不住倾尽一切,只为让他重新笑起来。

她望向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纯净隐隐有些悲悯,她的目光像春日暖阳下的湖水,静静温柔的在他的面容上流淌。

“既然过去让拓跋旬不开心,那拓跋旬还不要说了,我永远都不要恨拓跋旬。”

“真的吗?”拓跋旬抬起头看着她,脸上有一种乞求般的小心翼翼,“那吟儿现在就嫁给我,好不好?”

他的表情,就像一个怯怯的索要糖吃的孩子。

又好像那种从没有得到过幸福,却终于有勇气去试着小心索要幸福的孩子。

宏祈十三年。世人皆知宏祈王上已缠绵病榻半年有余,而传闻说王上之所以这样皆因一名叫媚妃的妃子。

宏祈王上成了天下女子心中痴情的典范。

若有男子向女子提亲,那些女子通常都会问,“你会像王上对媚妃那样对我吗?”

世人只知这故事的美,却少能体会其中的凄。

离拓跋硕最近的小宁子眼看着拓跋硕一天天虚弱消瘦下去,他能做的却只能劝他多吃饭多喝补药,虽然都没什么用。

以前苏妲拉虽说昏迷不醒,但拓跋硕毕竟还守在她身旁,每日都可以看见她。而现在,空有思念却不见伊人。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有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莫害相思,相思断人肠。

“咳咳,咳咳……”拓跋硕扶着雕花锦门咳得厉害。他看见屋里一成不变的空床,真恨不得立时咳死了才好。

此时正值暖春,来自南方的风夹着温暖而湿润的气息,可拓跋硕却还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王上,奴婢扶您进去吧。”秀莲看着堪比黄花的男子担忧道。

“咳咳……不必了。”人都不在了,进去又有什么用,不过更加睹物思人而已。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寻常。

秀莲看着男子瘦削的离去背影,一道悲凉油然而生。他每天都会过来,却从来不肯进屋。既然这样,他为何还要过来,生生的再添一丝伤悲。

“王上醒醒,三王来啦。”小宁子小声对着床间闭眼小憩的拓跋硕道。

拓跋硕顿时睁开了眼睛,有些惺忪的墨瞳睡眼里放出奇异的光芒,“快请!”

一袭白衣于走了进来,拓跋言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然而语气淡远听不出任何情绪,“臣没有找到媚妃,不过,臣打听到了一个或许有用的消息。”

“哦?”拓跋硕有些失望,但还示意他说下去。

“臣在走访虞邰郡时,遇到了媚妃以前的师父——扫风师太,她感念王上用情至深,于告诉了我一个二十年前的秘密。”拓跋言不徐不急道,“原来她曾昭昀殿服侍昭贵妃的一名侍女,当年昭贵妃与一名侍卫私通生下一个女婴,昭贵妃要师太拿去扔掉,师太不敢违抗。但她扔掉女婴之后一直良心不安,昭贵妃死后便出了家。她告诉臣说,女婴足下有颗三星痣,而她收养媚妃的那一年发现媚妃足下也有三星痣,时间与她的岁数亦正好吻合。”

拓跋硕听罢,眼中光芒闪烁不定,“这么说,吟儿拓跋旬同母异父的妹妹!”苏妲拉脚底的三星痣他自见过,他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所以,拓跋旬就算想带着媚妃私奔,他们也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拓跋硕沉思良久终于道,“小宁子,笔墨伺候。”

笔墨送到眼前,拓跋硕提笔疾写,“经查实,前朝昭贵妃有一女流落民间,孤为维护皇家血脉特下旨寻人,如有人发现女子年方二十,足踏三星痣,可向当地衙门汇报,寻回皇家血脉者重重有赏!但若有知情不报之徒,便视为敌国之敌人,当极刑处之。”

虽然苏妲拉昭贵妃私通生下的孩子,但还昭贵妃的孩子,圣旨上之说昭贵妃的孩子,大家自然会理解为昭贵妃与老王上的女儿,老王上的女儿即公主,王室要找回公主也情理之中的事。

拓跋言自然知道拓跋硕颁这道圣旨何意,他这样做只想让拓跋旬知道苏妲拉的身份,阻止拓跋旬对苏妲拉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只,还来得及么?又或者,真的可以阻止那个怪物一样的人么?

细芒镇这些天都很热闹,那些卖婚嫁礼品的商家更笑得合不拢嘴。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细芒镇有名的风月无边叶记雕馆的叶公子终于要娶娴静柔婉的苏姑娘。

“叶公子,这对红烛算我送给你和苏姑娘的新婚礼物了,叶公子与苏姑娘要早生贵子哦。”朱老板一脸喜气对着眼前这个出手大方长相绝美的公子道。

拓跋旬亦笑得慵懒迷人,“多谢朱老板了。”

他两手抱得红色礼盒以及红烛满怀,踱步间却仍优雅慵懒不见一丝臃慢。

经过皇榜时,他无意瞟到了上面的圣旨,脚步渐渐放慢了下来。

“难怪她死的时候有些产后虚弱的症状,原来生了个女儿。”拓跋旬奇异的微笑起来。“估计不父皇的女儿吧,那时父皇可一年都不曾去昭昀殿了。”

“拓跋硕此举想告诫我不能娶洛儿么?”拓跋旬懒懒一笑,“拓跋硕,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为了躲开你手下人的跟踪躲到这里来为了什么。莫说洛儿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就算同父同母的妹妹,我也照娶不可的。”

他想起苏妲拉点头答应他求婚的那天,她脸上温柔疼惜他的表情。他怎舍得在最后一刻放手?

拓跋旬伸手撕下皇榜上贴的圣旨,将它撕烂扔进旁边的小河里。苏妲拉雕的拓跋硕雕像也被他仍进了这河里,也不知融掉了没有。

清澈见底的小河上顿时多了许多零零星星的黄色点点,那些黄色纸屑随着河水打了几个转,有的随波飘了下去,有的沉在了河底。

拓跋旬抱着礼品回到了叶记雕馆,屋内已经有很多热心的大婶大娘在打理,她们一见拓跋旬回来,顿时七手八脚的把他推了出去,“准新郎官不能进来的哦,今晚也不能见准新娘。要我说啊,就让苏姑娘今晚先住我家吧,叶公子明日就直接让轿子去我家接人!”吴姓大婶道。

“不行不行,住我家,我家近一些!”另有一位大婶马上反对道。

“还住我家,我跟苏姑娘很投缘呢。”另一个反对的声音又响起来。

“住我家……”

屋内顿时又闹得不可开交起来,拓跋旬但笑不语,宝石般的眼睛只透过纱帘看向屋内深处那个温婉的女子身影。

那样深情的目光,仿佛历经了千万年寂寞的时光。但总算看到了那个唯一的她。

“什么?王上只留书一封就离王宫出走了?”拓跋言一早就被前来求见的小宁子叫了起来。

听见这个惊人的消息,他立时站起身准备随小宁子一同进王宫。

“夫君,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出去?”一个身着湖绿华服的女子走了出来。

小宁子有些一愣,眼前的沉静女子昔日那个开朗的西南郡主银小若?

拓跋言看了女子一眼,淡淡道,“不用了,夫人记得用膳便好。”说罢,他就与小宁子向王宫走去。

银小若静静看着他离去的瘦削背影,眼神复杂。

为什么你可以对别人这样好,却总不愿多看我一眼?

“孤自知此举有违祖训,无奈心念已深,出寻乃情之所至,孤不在之时,请三王代为摄政。”

留下这短短的一张纸条,拓跋硕已经赫然不知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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