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谁说这一局，院长输了？”
沈璇凑过去瞧了一眼那盘棋，冲着云渺嘻嘻笑道，“院长，若是我帮你赢了这局，你便答应让我下山历练？”
云渺神色一动，“你能赢？”
“赢我？”对面那灰衣老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家院长几十年来可有赢过老头儿一次？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夸下海口？”
沈璇不由得咂舌，“院长你这么惨？一次也没赢过？”
云渺老脸一红，颇为尴尬的咳了两声，“就差一步，险些就赢了……”
“那就是一次没赢了？”
沈璇笑着站到了云渺的身后，拈起一颗黑子，信手便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灰衣老者微微怔了怔，皱着花白的眉头，抬眼瞧了一眼沈璇，紧跟着落下一子。
双方你来我往落了几子之后，灰衣老者忽然抚掌大笑，“小子，你输了。”
原以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真有几下子，没想到竟只是勉强能看懂棋局罢了。这一局，他赢得不费吹灰之力，心头都陡然生了一股欺负后辈晚生的感觉。
云渺也忍不住摇摇头，“无妨，输了便输了。”
这沈凌杉虽然聪慧，可着实不大会下棋。那几子胡乱落在棋盘各处，生生的自己给自己堵死了。
“是吗？”
沈璇唇角上扬，笑得异常的灿烂，修长手指夹起一颗黑的发亮的棋子，淡淡道，“老先生，你可要看清楚了。”
话罢，那枚黑子极其轻巧的落在棋盘之中，一瞬间战局转变，原本被逼入死路的黑子绝地逢生，还将白子压制得死死的，半点退路都没有。
灰衣老者那双昏黄的小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云渺也难以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过他还是迅速的反应的过来，摸着胡子笑的得意洋洋，“老友，你输了。”
闷在心口多年的郁闷之气顷刻间一扫而空，云渺看着沈璇的眼神都不由得更和善了几分。
嗯，真不愧是他相中的孩子。
“这小子定是使了什么手段！不行，再来一局！”
他就不信了，他堂堂棋圣竟然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灰衣老者气冲冲的伸手拍了一下桌子，那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犹如活了一般，竟自动落入了两边的玉罐里面。
“老友，”云渺忙出声阻拦，“输了便是输了，怎么不认？”
万一沈凌杉那孩子是瞎猫撞见死耗子又该如何？
“你这糟老头，定是你从中使坏！否则这臭小子如何能赢我？”灰衣老者激动的吼了起来，“我燕青棋艺高超，天下闻名，何时输过一次？你这老东西竟敢使诈毁我名声！”
“今日不下也得下！否则，我跟你没完！”
燕青？姓燕？
沈璇的心头一颤，仔细瞧了瞧那老者的模样，心头又忍不住笑自己草木皆兵。
北云帝王又不会是燕姓。
听到一个燕字，就不自觉的紧张可不是个好事。
“我何曾有？”
云渺才说完，沈璇便又笑眯眯的坐了下来，淡定自若的开口道，“院长，无妨，今日学生就陪这位老先生好好玩个够。”
她在大现代的时候，每次比赛回来闲来无事便同公园里的那些老大爷杀上几盘。
别看那些老大爷模样平凡又普通，那棋艺真是没话说。
当年，某国带着号称拥有深度学习能力、能计算出一盘棋的所有下法的AI挑战全世界的棋手，各国败得一塌糊涂、极其惨烈。
到她所在的城市之时，几个老大爷你推我让了好一番，才猜拳选了个人上去接受挑战。结果，号称比人脑强上千倍的人工智能被个老大爷虐的毫无招架之力。
结果到后面，那几个老大爷轮流，血虐人工智能，虐到后面那人工智能都死机了。
某国带着凌乱的人工智能夹着尾巴逃了。
当时沈璇看到这新闻之时，只能感叹一句——你大爷终究是你大爷。
不要小看你身边的每一个大爷，说不准世界冠军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沈璇天长日久同那些老大爷磨砺棋艺，棋艺自然是非同一般。再加上脑子里面有着几千年的棋谱，对付一个“棋技平平”的老先生，自然是不在话下。
果不其然，三局，沈璇三胜。
灰衣老者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我输了。”
这臭小子简直就是棋神降世，每一步看似稀松平常，却是蕴含着巨大的深意，让人无从捉摸，防不胜防。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输得心服口服。
云渺也惊得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大喜道，“好！院长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不会轻易说大话的。果然没让院长失望。”
太好了，这回沈凌杉当真是狠狠的给他长了脸！
“老友，既然你输了，这赌约可是要如约履行。”云渺笑得极其舒畅，“往后一年的药材，你都得按时送来学院。”
灰衣老者哼了哼，“愿赌服输。我可不像某人……”
“咳咳……咳咳咳……”
算了，在学子面前，给这老东西留些颜面。
沈璇一直笑眯眯边喝茶，边看着两人斗嘴，并不插嘴。
“孩子，”灰衣老者颓然了片刻后，又猛地精神抖擞起来，兴冲冲的问着沈璇，“要不然我收你为徒吧？”
“噗……”
喝到嘴里的茶一下子喷了出来，沈璇苦着一张脸道，“老先生，我已经有师父了。”
北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一人一生只能拜在一人名下。若是再拜他人，便是欺师，是大逆不道之罪。
当然若是师父没了，自然可以改投他人门下。
虽然她不大中意邬莫白那个红衣男，不过既然拜他为师，自是尊他敬他，再不会另投他人。
“你有师父了？”
两人异口同声，前者是惊讶，后者则是惋惜。
云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沈璇好一会儿，白.花.花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眼里面流露出些许复杂的光亮来。
“可惜了，”灰衣老者连叹两声，“那不如……我同你结拜？”
沈璇：……
这位老先生可是和院长是一辈的，算起来比她将军老爹辈分还大，她若是同他结拜，岂不是……
“不不，”沈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连拒绝，“老先生，我是晚辈，此事万万不可……”
“老友，”云渺也是哭笑不得，“好了，日后你若是来学院，我便让凌杉这孩子陪你便是。”
这老小子素来霸道，见到什么好的就想抢回去，可不能让他给沈凌杉这块宝给抢走了。
云渺连哄带劝硬是将燕青给弄出了门外。
直到被推搡出了门外，灰衣老者还不忘巴巴的喊一声，“小子，我下次再来！我下次带残局来找你破解！”
“砰”的一声，院门关上，世界恢复安静。
“沈凌杉，”云渺轻咳了一声，捏着胡须，一脸和善道，“你方才说你拜了师，你师父是何人？”
沈璇：……
“不能说。师父不让说。”
邬莫白的确是警告过她，切莫将她是他弟子之事告诉任何人。
也不知是何用意。
沈璇猜想，她那师父整日躲在迷情谷之中，指不定在外面惹了什么塌天大祸，怕连累她这个关门弟子呢。
“既然如此，”云渺并没有过多为难她，只微微点点头，“你便回去吧。”
“那下山历练？”
“如你所愿。”
沈璇喜得两边都现出了一颗小小的梨涡，“多谢院长。”
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道，“院长，你可知……陆清柏之事？”
“怎么？”
“你相信他是那种谋害亲爹的人吗？”
云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站在那里，背着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此事，不可深究。你且回去吧。”
“院长，你知道陆兄是无辜的？”
沈璇一脸的急切，“你也相信他对不对？”
“沈凌杉，”云渺脸上的笑意全都没了，眉宇之间爬上一层肃穆，难得的板了脸，“从今日开始，你要时刻谨记你自己的身份。”
啊？不明白。
“你要记住，你是沈将军的独子。你是他的软肋，亦是他的盔甲。”
“这和我爹有什么关系？”
沈璇一时摸不着头脑，茫然道，“陆兄之事，难道还能扯到我爹身上？”
这不可能吧？
“陆清柏之事，以后不要再插手。不单单是他的事，从今以后，不准再随意搅进任何事情之中。”
这孩子还是太小，虽然聪慧，却不明白人心的可怕。
沈将军看似威风凛凛，实际上已经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院长，陆兄是无辜的，他还是我的朋友，我不能明知他……”
沈璇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云渺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再多管。回去安心等着下山历练即可。”
“院长……”
云渺却是转了身，大步的朝着屋里走去，显然是不愿再听她说一句话。
沈璇只好无可奈何的出了院子，心头的疑窦却是越来越多了。
院长是什么意思？
沈兄之事难不成不是普通的家族争斗，还能上升到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