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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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入夜,锦绣阁内。

  刚沐浴过的司瑾坐在着梳妆镜前,把玩着手里的香囊,香囊上面只绣了一株并蒂莲,看着倒是平淡无奇。而锦纹在身后默默擦拭司瑾的头发,两个人都是静默无言,像是在等待什么。

  忽听窗口一阵轻响,司瑾和镜中的锦纹对视一眼,锦纹便走过去,打开窗,一个灰色的小身影就钻了进来。一直跑到司瑾的身边,身手敏捷的爬到了司瑾的腿上,又窜到梳妆台上。定睛一看,是一只只有手心大小的松鼠,加上尾巴,也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大。看到这只松鼠,司瑾松了口气,继而伸手解开松鼠尾巴上的纸条,打开后看到上面写着:

  “已出城,安好勿挂。”

  合上纸条,青葱般的手指在松鼠头上一点,说道:“回去吧,都都。”

  松鼠又恋恋不舍的在叶暮绾手上狠嗅了一番,才又向外跑去。锦纹见此,便默默的把烛台递过来,司瑾顺势把纸条给放到烛台上面,火焰飞快的吞噬了纸条,最终变成一抹灰烬。

  “锦纹,师父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司瑾声音飘忽着开口,“现在这里就剩我们二人了,你说……她会好的吧。”

  锦纹心里也有了些酸楚:“……一定会好的。”

  司瑾回头看到锦纹微红的眼眶,笑着说:“傻丫头,当初让你跟着一起走,你偏偏要和我一起留下。”

  “小姐为了……”锦纹红着眼睛开口,声音也有几分颤抖,“才选择回来,我又怎能也离开,毕竟我对这将军府更为熟悉,留下来也更为保险。”

  司瑾不再多言,只是伸手握住了锦纹颤抖的手背,安慰性的轻拍了几下。锦纹调整了一下情绪,复开口:“小姐,今天你第一天进府,二少爷生性顽劣,今天与二少爷正面冲突恐怕……”

  “即使我一味忍让也未必能躲得过去,这些你应该很清楚。”司瑾打断锦纹的话,看着锦纹略显不安的神情,心里叹了口气,“一个对弱女子出手,一个明知却遮掩不提,看来你们之前的忍气吞声才让他们有了有恃无恐的底气。”

  锦纹不言,却是表达默认。

  “不过放心,我自小就是这样摸爬滚打过来的,对付这样的人,我有的是经验,定要将之前的苦全数讨回。”

  司瑾的一双眼眸在烛光下亮的惊人,锦纹顿时感觉眼底刚压下的酸意又涌了上来。

  第二日。

  “路遇劫匪?”

  方下朝的宗云潺听到廖辉的禀报下意识的皱眉。

  “回少爷,叶姑娘去庄子养病路上,遇到几个流匪,幸得一位经过的赤脚大夫及其弟子相助,才得以脱困。”廖辉偷偷看了一下宗云潺的脸色,并无异样,便继续说道,“奴才事后派人去查看过,流匪不是本地人,像是外地逃荒而来,因此无处可查其来源。至于那个赤脚医生更是天南地北的游荡,居无定所,不知其来历。奴才见司小姐并无大碍,也就没上报惊扰少爷。”

  其实哪是自己不愿意上报,只是大少爷最是不愿听到司小姐的消息,难道司小姐出府养病,大少爷指不定多开心呢,自己哪敢去触霉头。

  “那个赤脚医生和他的徒弟呢?”宗云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见宗云潺并未怪罪自己的知情不报,廖辉心底松了口气,看来司小姐看来在大少爷心里果然无半分地位,听到她遇袭,大少爷却无一句问候。不过夫人去得早,老爷又常年征战在外,大少爷早早就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将军府,本来就比常人更成熟冷静。前些年大少爷也曾带兵出征,在军中也是闯出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声。尤其是洛丘一役以千人击退敌军数万人,经此一战而成名。可是之后却一意孤行的弃戎从文,让老爷气了很久,可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最后还是随了大少爷的心思,任由一个将才去朝廷做了文官,由此可见就是老爷也拿他没办法,自己在宗府这么多年,反而愈发看不透这个大少爷了。

  心思百转,廖辉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赤脚医生前两日便携他的徒弟们离开了京城,又开始云游四方,奴才派人打探,只是他们本就四处游荡,所以一时之间并无相关音讯。”

  “继续追踪,有消息及时回复我。”宗云潺停顿一下,复开口,“她那边如何?”

  “嗯?”廖辉下意识的出声,看到宗云潺不虞的脸色,顿时醒悟过来,这主动问起司小姐,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只是廖辉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这司小姐在府里本来就不受欢迎,加上昨天又惹的府里那个小霸王跳脚,这孩子的报复心啊,强着呢。

  看到廖辉为难的脸色,宗云潺眉头皱的更深了。

  与此同时,司瑾也在心里深深感慨这小孩子的报复心真强啊,先是随便一个借口,把自己院子里的所有仆人调走,然后又吩咐厨房处处为难。好歹是一代将才,却是学了这些后宅妇人之间的龌龊把戏,看来这将军府里当真是御下不严。

  “小姐。”锦纹面色略显不自在,看着面前这一碗白粥,一碟小菜,声音越来越低,“后厨说小姐大病初愈,饮食还需清淡……”

  “你还没用膳吧?”司瑾开口,不等锦纹推辞就开口,“这是你从后厨取来的饭,所以理应是你的。至于我,有的是办法不饿肚子。”

  说着就冲锦纹眨眨眼,直接把锦纹按到座位上,自己就起身出去了。

  这锦纹从小跟在司瑾身边,苦是吃的不少,心思也是极重。平时总是不言不语,但是从方才她尴尬的脸色中,不难猜出恐怕这一碗粥和菜也不是像她说的那般容易的得来,终究也是个17岁的小姑娘,昨日回来,眼见着府里的丫鬟各个明艳活泼,难为她却是学的忍气吞声。

  努力甩开心中所思,现在可不是悲天悯人是时候,司瑾走出自己的院子,想来自己回来已有一日,还是得赶紧熟悉一下环境,毕竟有些事,还是越快越好。

  宗敖老将军常年在外征战驻守,因此这个将军府现在只有大少爷和二少爷两个主人家留守,按理说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是不合适在这里居住的,可是皆因宗老将军宠爱,当初收养自己之时,便宣布了自己与大少爷之间有指腹为婚的约定,因此自己一介孤女留住将军府也无可厚非。只因自己是他一起在战场出生入死的兄弟遗留的孤女,便力排众议的护了自己这么多年。外界只知司瑾自7岁便来到将军府,自此整整十年深受宗老将军爱护,甚至超越其子。

  走出院子漫无目的的逛了几圈,司瑾就悲催的发现自己迷路了,这宗府倒是真大,房子看着并无太大差异。正当司瑾准备凭借运气闯闯看,突然听到一道不怎么友好的声音插进来。

  “司小姐这大病初愈,还是在屋里休养生息的好,这整日跑出来,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冲撞了,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语气无半分恭敬,司瑾回头,只见两个丫鬟打扮的妙龄女子,一个衣着淡绿色衣衫,另一个身着小粉色襦裙。开口的正是浅粉色襦裙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嘲讽和不着。略一思索,想必眼前这两位应该就是宗云潺身边的大丫鬟白苏和白芷。

  之见绿衣丫鬟拉了拉粉衣女子的衣衫,转头颔首低眉对司瑾开口:“大少爷这些时日将府中杂物交给我和白芷打理,一时之间忙昏了头,听司小姐回来也未来得及去拜见。白芷这些时日心心念着司小姐的病情,这方一见面就关心则失了礼数,还请小姐见谅。”

  眼看着白芷满是不服,却终究在白苏的眼神警告下不再多言。

  关心则乱?司瑾心中好笑,眼前这满是不屑的白芷可称不上这几个字。只是这白苏倒是圆滑,一面暗指宗云潺对她二人的看重,一面又给自己带了个高帽,让自己无法发作。要是之前的司瑾定是会被两言三语糊弄过去,可是自己可不是之前那个司瑾了。

  “你们本是宗云潺房里的丫鬟,自是不必来拜见我这个只有婚约在身的小姐。不过,我倒是好奇了,什么时候宗府的奴才对主子也敢称关心则乱了?”

  司瑾貌似不经意的开口,面前两个人的脸色却都是变了变,白芷是一脸气愤,白苏则是一脸诧异。

  终是沉不住气的白芷先开口:“既然是主子,那司小姐也该有个主子的样子,别整日尽学些青楼女子的……腌臜手段……”

  “白芷!”不等司瑾开口,白苏就急忙开口呵斥,继而复开口,“白芷这丫头素来口无遮拦的性子,大少爷也是拿她没办法。为此说过她数次,可是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还望司小姐不要见怪吗,我这提白芷给您陪个不是。”

  以为搬出来宗云潺就能压自己吗?

  “主子的做派还轮不到奴才来指手画脚吧?既知自己是奴才,那就该老实本分。到底是在天子脚下,也该知道祸从口出几个字。”

  白芷分明是不服的,可是在身旁白苏的大力拉扯下,终究不再开口,却也是梗着脖子不认错。

  毕竟凡事有个循序渐进,司瑾也就不再苛责,转身随便找了个方向离开。

  “白苏,你方才为何要拉着我,这司小姐之前可是脱光了在大少爷屋里自荐枕席,她既做出这般伤风败俗之事,还不让人说吗?”司瑾刚走远,白芷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语气满是愤恨。

  白苏叹了口气:“白芷,你也该收收这个性子了。终归司小姐是主我们是奴,尊卑还是要分的,你心里不服也不该这般当面呵斥。”

  “白苏,你性子向来好,你能忍我可忍不得,大少爷那般风光月霁的人物自是该配上更好的女子。”

  说完,白芷气鼓鼓的转身离开。身后的白苏不由得叹了口气。白芷素来单纯,可是自己刚才可是看的分明,刚刚的司小姐……分明哪里有不一样了。

  思罢下意识看向司瑾离开的方向,白苏不由得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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