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座上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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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沁渊看向白诗奕的目光,从惊讶变为浓郁的趣味。

他挥手叫士兵丢掉了莲,并且撤了兵。

对地上的白诗奕勾勾手指。

她艰难地拖着断腿跑过去,被故沁渊揽腰捞上马背,得意地环视了,这破败的城池,最后一眼,满意离去。

故沁渊带领军队,不紧不慢地回到镜国。

一边派人去给天子传报战胜的喜讯,一边兴致盎然地将白诗奕扛回未央宫。

临走时,还把门上了锁。

她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默默还隐隐作痛的腿,发现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

抬起手腕,取下袖子里明大人在看到能保护她的人,几乎死绝的时候,在她身上安置的护身武器。

按下上面的红色按钮,护身武器立马变得七零八落,再找不到可拼合的痕迹。

她握着自己没了武器的手腕,却开始伤心哭泣。

她不明白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早一定听明大人的话站出来?

为什么大王和王后要保护她?

为什么莲也要亲眼看遍这一场血战,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她恨自己,恨自己是个丧门星。

不知哭了多久,外面却突然还是热闹。

很多人过来,她终于在鼎沸的人声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惠,你先去看看,要是她是个浑身是血的恶鬼模样,就让她收拾干净再见人,可别吓坏了我的嘉儿。”

“是,王后。”

是齐紫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来看自己。

白诗奕突然竖起了耳朵,仔细去听外面的动静。

感觉到李惠到了门边,但发出一阵金属声音,也没有推门的意思。

“王后,门锁上了。”

“这种锁?是君上的意思,算了,可惜啊,我听说你的亲生母亲回来了,想带你来看看,可惜啊,走吧~”

什么?亲生母亲?

白诗奕条件反射般冲到门上,使劲拉扯那扇门,果然是从外边被锁上了。

“哈哈,有动静了,她听到了。”又是齐紫尔轻飘飘的声音,她还没有走远。

“你说什么?!”白诗奕发疯一般疯狂拍着那扇门。

“哇——”一声小儿的啼哭,响亮地响起。

“哎呀,把嘉儿都吓哭了!”一看到孩子哭,齐紫尔也顿时没了耍弄白诗奕的耐心,她担心孩子再被她的疯狂吓坏,就对着门内的白诗奕迅速说完想说的,“是你的孩子,其实你的孩子并没有死,他和你的体质一样特殊,只要有了生命,就不会轻易死去。现在他已经一岁多了,哎呀,被你吓得一直哭,嘉儿乖,母后带你离开这儿啊。”

孩子的啼哭声渐渐轻弱。

那群跟随在齐紫尔身边,想方设法哄逗孩子的奶妈、宫婢也随之离去。

一路上还不停拿出各种玩具,安慰啼哭的孩子,可见孩子受到的疼爱非同一般。

白诗奕顺着门颓然跌坐在地上。

她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失焦地望着前方。

她开始回忆离去的这一年,她的孩子,当真没有死?

四个月的胎儿,脱离了母体,也可以成人?

可是齐紫尔怎么会对她的孩子这么好?齐紫尔自己的孩子呢?

她记得齐紫尔称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她的感知能力还在。

那时候并不觉得齐紫尔腹中有生命。

在齐紫尔有四个月身孕的时候,她只觉得她腹中生命是健康活泼的,活泼得像什么?

像个思想躁动的独立个体。

白诗奕想不明白,可是她在犬戎国的时候,又常常梦见她自己的孩子,在襁褓中、血肉模糊……

她躺在地上,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

不知什么时候,夜色降临,她于黑暗中,听到门外的金属声。

门开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外,一身玄衣,几乎就要融入夜色。

几名宫女分成两队纷纷进屋,把房间点亮。

然后又默默离去,只有那人还留在房间里。

他朝地上的白诗奕走过来,白诗奕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听到他的声音:“一年不见,你气色不错,看来犬戎国的野狗们,没少喂你,吃得最饱的,是上面这个口,还是下面这个口?”

他蹲下来,白诗奕感觉身下异样,震惊地回头。

她一把推开他掐在自己大腿处的手,面对着这张夜夜出现在她噩梦中的脸庞,她冷声质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故沁渊勾起嘴角,邪邪一笑,似乎是不愿看到她现在这幅神情,把投向别处的目光转了一圈,又回到白诗奕身上。

他咬着后牙,捏起她的下巴,说:“孤终于见到了,犬戎国大王最得宠的妃,他居然会接受一个在战场上让他次次惨败,杀他子民无数的女人,想必是孤将你调教得太好,他也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了吧。”

“呸!犬戎国的大王,比你好上千倍万倍,你没有资格说他!”

“……”

他没有想到这次回来的白诗奕,不再是那个只会低声下气、哀求臣服的女人。

她变了,从她如孔雀般高傲的瞳子、高昂饱满的额头、蓄满正义坚贞的言辞的嘴巴,都可以看出,这一年犬戎国对她的包容和呵护,真的令她长出了羽翼和利爪。

不过,他不信!

“你干什么!”白诗奕突然被故沁渊按在地上,他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背,隔着衣服能感觉到那冰凉的温度,想动弹却动弹不得。

“让你好好回想起来,孤有没有这个资格!”他冰冷的嗓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撕拉——”

她身上的犬戎服饰纷纷飞落到地上。

“你没有资格!你没有资格!”白诗奕在力量方面不敌他,身上也再无任何可以防身的武器,但她清楚自己的内心,她再不欠故沁渊什么。

她再不需要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她!

她是犬戎国的人,怎甘愿屈服于敌人手下!

故沁渊又怒又恨,狠狠贯穿她的身体。

“啊嗯……”

在那声惨痛的呼喊就要出口的时候,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强忍着身体被利刃割开,还来回揦动的痛苦。

感觉胸口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她坚定地告诉自己,她再不欠他什么。

想用这种方法令她屈服是无效的,看着地上一身狼藉的人,他整理好衣襟,还犹自得意地对她说:“欢迎你成为我的座上宾。”

没想到白诗奕迅速从地上坐起,捂着胸口的衣服,不屈不挠地望定他:“呸!你少在那儿抬举你自己,我才不是你的座上宾,是囚犯!”

故沁渊的脸上笑意不见,依然是冷漠的眉眼,后牙要得几乎要碎掉,他轻启薄唇,道:“很好,孤满足你的愿望。”

他迅速起身,像要逃离她身边,推开门对外面说:“带她去地牢。”

那些闯入室内的侍卫,要把她从地上架起来的时候,白诗奕毅然决然地喝退了他们:“我自己会走!”

她拉紧衣襟,裹好身上那套犬戎国的王室才穿戴的服饰,自行走到门边。

于漫天星光下回首问他:“从你杀了我的孩子那天起,我欠你的恩情,就已经还清。现在,还请你记得,我是犬戎国大王达泉的妃子,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踏出未央宫,消失在前往曾经囚禁她五年之久的地牢。

故沁渊望着那个坚定的背影,总是形容凌乱,她还是把身上那套犬戎的皮子,穿得庄重肃敬。

他以为,他从来没有失去过她,这一次,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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