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雨夜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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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牢的时候,被绑在地牢里塞住嘴巴不能动、也不能求救的李惠和剑吟得到了解脱。

她们满心愤恨地离开,一路咒骂,扬言一定会让白诗奕再次付出代价。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白诗奕像是听不见她们的声音。

眼神失焦地回到雪白的狐皮塌上,拥住那团皮毛,将自己的脸完全埋进去。

假装自己已经死去。

“砰!”地牢的门再度关上,整个地牢陷入静得令人发指的黑暗中。

连续两个月,除了给她送食送衣物的宫女偶尔出现,她没有见过齐紫尔一次,故沁渊也是一样。

现在的齐紫尔一定没事,本来就身体无恙的她,会怎么服用那副解毒的药?

故沁渊对她温柔体贴、小心呵护,呵呵……

那种样子,那种画面,回回浮现在她脑子里,都灼得她的心生疼。

什么时候他对自己,也能像对齐紫尔那样?

现实是,还有那么一天吗?

外面的世界已经与她隔绝,那个还不知姓名的小宫女,虽然已经被她救活,但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送物品的宫女受故沁渊的命令,从来不许与白诗奕交谈。

她靠着墙壁上,每十天换新一次的烛灯,来计算日子。

靠着低声唱歌,来维持自己的语言能力。

这样的生活若放到常人那里,怕是早就疯了,而她早就习惯了。

这天她一如往常,双腿叠屈,拥着狐皮,坐在黑暗中,梳着头发唱着歌。

“吱嘎——”

地牢的门开了,她吓了一跳,拿着梳子的手一抖,这就像她知道来的人,并非送物的小宫女。

“嗒、嗒、嗒……”沉稳的脚步声正一步步走下台阶,只有一个人来。

脑中的反应不及她潜意思迅速,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怎么会迅速缩进被窝。

侧过身去,背对来人,将雪白的狐皮盖到耳朵上。

觉得那人离她越来越近,她再不敢动,假装熟睡。

那声音越来越近,她恨不能自己是透明的,让他看不见、找不着。

她开始打从心底里怕他。

来人没有与她说话,却轻轻掀开了她身后的狐皮被,床面微微沉陷,一只手臂抱住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捞入怀中。

“怎么这么瘦?”他温声问道。

是他的声音,白诗奕却觉得胃中翻涌起阵阵不适,觉得有些……恶心。

子宫入药,他是认真的,小宫女以身代之,他也是冷漠坚决。

他真的不再是她痴念的那个他,她不想面对这样的人,现在的他令她又陌生、又害怕。

后背贴上他精壮的胸膛,她闻到了自他身上飘来淡淡的雨气,湿润微凉,非常鲜活。

她尽量使自己,想象着外面清新的雨夜,来克制胃部的恶心。

他暖和的手掌在她小腹上轻轻摩挲,上一秒还觉得舒服,下一秒白诗奕真的忍不住了。

她推开他的手,飞速从另一侧下床,蹲在黄金兽笼边上,就开始一阵呕吐。

被晾在榻上的人惊诧地坐起身呆看她,看她吐得那么辛苦,他茫然地朝她走来。

“哇……”可惜白诗奕近一个月几乎滴水未进,反正她是不需要吃食的,但这会儿的情况,就导致她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恨不得把心肝胆汁吐出一地。

赤足的她,从冰冷的地上吸足了一身的冰凉。

突然感觉背上一片温暖,她惊讶回首,撞上故沁渊担忧心疼的眼神,她没看错吧!

“你怎么了?”他想不明白,白诗奕是什么人?不伤不死,怎么会像普通人生病了一样呕吐呢?

白诗奕整个人惊呆了,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脸上的忧心是真的!

故沁渊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只想闪躲,拉起她细细的手臂,进行把脉。

白诗奕更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把脉的动作,故沁渊是药王谷谷主的儿子,诊脉的事自然了解。

诊脉啊,给自己这种人人看来根本不会生病的人诊脉,他的反常作态真是好笑啊。

他摸脉摸了好一会儿,沉静无波的脸上,几次闪现细微的惊喜之色,看得白诗奕更是一愣一愣的。

她看看他,再看看自己的手腕,再看看他,自己的手腕里有什么惊喜吗?

他的目光回到她表情呆懵可爱的脸上,又看看她细瘦的肩背,那几乎不堪一握的手臂,把身上两个月前看起来还合身的尺寸的衣服,穿得像一块白麻布披在身上。

算起来,她最喜欢穿鹅黄色,他已经给她穿白色,很久了。

他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放回狐皮塌上,掖好被角,摸摸她因消瘦而高高鼓起的额头,眼波温柔可见疼惜。

白诗奕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梦把她自己都给恶心到了。

他踏回十二阶梯上,在门边与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白诗奕睁着眼睛还在感叹自己这个诡异非常的梦。

以为他走了,梦就该醒了。

没想到他坐回她身边。

他一条腿屈起压在床边,同侧的手肘支在腿内侧,托着下巴低眸看着她,居然轻松无事地跟她聊起天:“孤来的时候外边下雨了。”

睁大眼睛惊呆了的白诗奕,微微伸长了脖子,悄悄咽下口水。

这个时候,为什么总觉得他该掐着她的脖子,而不是这样毫无王者矜傲地坐着?

她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该回个话,就一点头:“嗯。”

看着她纯白无邪的模样,故沁渊心中一疼,太像她小时候了。

他好像记得她一直都是这么呆呆的、傻傻的。

你一逗她,她就开心得咯咯直笑。

你对她好一点,她都能事事想到你对你好。

你说什么,她都会当真。

那么如今呢?

他望着她,眸光温和,全无曾经的冰冷,微微笑着对她说:“孤带你去看看,外面新开的梨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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