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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零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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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柔儿和水灵家里读书,一早,她两个屋子都烧了热乎炕,西屋让益哥读书,日后她和水灵她们,就东屋认字。

  姐妹俩来了东屋,福福招呼她们炕上坐,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那页纸,上面几个启蒙大字,指了个‘孝’字让她们认。

  随后,她就回了西屋吃饭,留两人西屋待着。

  要说那丁点的成就感,还是她吃了饭,收拾妥当了,东屋一看,两个趴在炕上,脑袋挨着,盯着纸看的认真,一边看两人还用手指在炕上照着画了一通,这点点滴滴,都让福福欢喜。

  最近一直忙着家里琐碎,好长时间,没有这种欢喜了。

  不似围了栅栏,也不像编了筐子,更和买了米粮不同,这种欢喜,好似芽儿般,是知道越长越大,最后能开花结果的。

  教人读书认字,这种成就感,好真实。

  柔儿和水灵两个待了一上午,福福也不急,先给她们说了许多读书的趣事,那些文章道理怎样融会贯通,还有女孩子家家,这读书不考功名,学来的道理,该如何自处。

  而且又是在乡下,不比高宅大院的闺阁小姐,学了这些,所谓的琴棋书画诗酒花,总是没的那闲情逸趣,学来的,该是自处。

  多一分道理,心中便通透一分。

  她所知也不多,但也算认全了字,教给她们,日后怎般造化,都在个人了。

  柔儿年长,但水灵聪慧多些,两个一处学着,倒也能学到一块。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小丫头,埋在大字里,日头照了满屋,炕上也暖,趴在饭桌上,占了大半个屋子。

  若是兰儿和小丫头也在,该是最好了。

  福福一时出神,看着水灵就想起小丫头,兰儿也和柔儿一般年纪,那两个,就多了不少的辛苦。

  这一晃神也就片刻,转眼就翻了手上的书卷,也看起了书。

  这个上午过的实在太快,没留神,日头就到了头顶,两人也认了字,家里没的纸笔,就收拾会比划了,还背了篇启蒙的文章。

  这个头,开的不错。

  送了两人出门,福福站在门口想起月娥姐,昨个月娥姐说,今儿她回县里,这时候,该是早就出发了。

  她,家里是一点都没察觉。

  不知是教两人读书入了神,还是没的动静。

  柔儿和水灵两个刚下去,福福还没关门家去呢,就见秀梅婶子颠颠的上来了,“终于下学了。”

  “一个上午了,知道你们读书认字,我也不好过来打搅。”婶子笑,“这不,等着两个孩子回去了,知道你下了课,我就赶忙上来。”

  福福笑着出了门,走几步迎了婶子院里来,“这一晃,日头就老高,忘了时辰了。”

  “她俩可还乖?”两人屋里来,“你是先生,不听话,你就训,可别娇惯了她俩。”

  福福就笑,“好着呢,爱学,也认真,我瞧着还下苦工夫,我呀,轻松着呢。”

  这可是,教了两人认字,让她们比划着,又背了书,她就一直翻着自己的书卷,丁点都不麻烦。

  “这就好,这就好,”婶子就笑,“可别闹腾了你,可就不好了。”

  东屋刚收拾好,婶子一来,就拉着她炕上坐,不让她忙着倒水,“就说个话,你快歇着,歇着。”

  “兰儿,”婶子笑,这笑,该是好事,高兴的,“是兰儿。”

  兰儿?

  “是啊,兰儿,后个呀,相个人家。”

  “这么快?”福福一愣,还挺快的。

  “快啥快,这也有些日子了,”秀梅婶子笑,“我这天天心兢兢的,唯恐出了乱子,眼下还好,先相个人家,瞧瞧孩子好坏。”

  “前头的事都说好了,就是这边盖了房子,留下过日子。”

  “若是中意了,就抓紧定下日子,明年开春这边盖了房子,若是能置下几亩地,明年啊,就把兰儿的事情办了,留下过日子了。”

  福福还是一愣,这年代说亲成家,还真是一句话的事,缓了缓,福福才问出口,“婶子,相的这个,是哪里的人家?”

  “那边山里,”福福指着外面,“你之前说的那个?”

  就是年纪有些大,腿脚不大好,挑挑拣拣还没成家的?

  秀梅婶子知道她说的哪个,“你说的那个啊,打听上了,也回了话,不过后个相的不是那个。”

  “这个啊,比那个年岁小,但也长兰儿几岁,今儿二十刚出头。”

  “也是家里兄弟多,行四,不好娶媳妇。”

  “你也知道兰儿情况,这彩礼啊,按柔儿大爷意思,毕竟嫁姑娘,说是不能少。”

  “这彩礼不少,又要这边盖房安家,一来二去,倒也要花费不少。”秀梅婶子继续说,“这样的人家,也不好找。”

  “后天相的这个,说是家里有点祖产,这彩礼,倒是可以拿的出,年岁也还好,这媒人过来说,说是这孩子啊,该是天生心气不足,将养了些年头,说是都好了。”

  “还说不耽误做活,还能这边能置下几亩地,一应该有的,都不少。”

  “我就寻思,既然身子好了,又能置下田地,两个勤快点,日子也就起来了。”秀梅婶子看着福福,“说是性子好,我乍一想还怕过来和兰儿过日子被她后娘欺负了,还是你老叔,说是在咱们跟前,性子好点也成,独门独户的,也欺负不到。”

  “我一想,也就是了,就在你三奶跟前点了头,定下了日子。”

  “两个孩子过来,不能耽误益哥读书,你呀,就得烧了东屋的炕。”

  “婶子也知道你一个秋天,勤快的,拾了不少柴,也够烧的,”福福刚要插话,婶子好似知道她要说啥,话还没出口,就对上了,“但你姑娘家家的,也没的地,粮食的秸秆也落不着,柴火拾的不容易。”

  “你老叔也正好得空,山里跑上几天,男人嘛,力气大,几扛下来就够你烧一阵子的。”

  福福还要摆手拒绝,婶子就下了地,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着说,“这个柴啊,说啥你都要收下的。”

  “你呀,教了两孩子,就是个先生呢,”秀梅婶子笑,“这日后,星星点点的,少不得来往,可是不能和婶子外道了。”

  话说到这,福福就笑,应了下来。

  教柔儿和水灵两个,现在刚起步,用个一上午,等日后稍微入点门,一日也用不了多少,一点都不耽误的。

  而且教了她俩,对于福福自己,也是满心欢喜,收获挺多的。

  这种传授知识的快乐,想都想不到。

  “等兰儿的事有了着落,我再和你说,”秀梅婶子出了院子,“后天那边来了人,我到时候寻个当口,看你能不能远远瞧上一眼。”

  “你是不知道,”秀梅婶子笑,“兰儿这孩子,背地里好个嘱咐我,说她相的亲啊,得你帮忙看过了,才好。”

  “说是你读书认字,道理懂的多,日后若真成了,还上下院住着,可是要寻个大家都好相处的。”

  福福就笑,兰儿这心思,真真不知是大人还是孩子,哪有自己成亲,让她也中意的?

  秀梅婶子也笑,“我呀,真想给兰儿找个贴心体己的,但我毕竟是婶子,也做不来多大主张,眼下这般,也是费了些工夫。”

  “但我也怕自己看走眼,若是日后兰儿过的不如意,我这心啊,也跟着担待,受不了。”

  “所以啊,这几日操心寻思的,睡的都不安稳。”

  “正好你也给看看,多双眼睛,总是看的清楚些,”秀梅婶子点头,“如今兰儿她后娘顾的是彩礼钱,不管定了拿个,礼钱拿到了,上头兰儿爷奶多了打算,她后娘,也做不来主。”

  “所以啊,这挑人,就得多上心了。”

  不待福福搭话,柔儿就凑近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我娘说,等寻了空,让水灵来传个话。”

  “福福姐,到时候,我就院子里等着,你叫上我,咱俩一处去瞧,好不好?”

  福福就笑,看柔儿这般,该是好奇的很,“你娘,她同意吗?”

  柔儿不住的点头,“我同我娘说了,她是怕我跟着你,扰了你清净,”柔儿说着,就开始保证,“福福姐,你放心,我绝对啥都不说,都听你的。”

  “我娘说女孩子家家的,本不该这样,但我娘还说,这人啊,也不怕看,到底是给家里姐妹说亲,我们远远瞧几眼,也是好的。”

  福福点头,婶子这心思,还真通透的。

  “那咱俩一起,”福福笑,应下,“水灵来传话,我就叫你。”

  柔儿眉开眼笑,咧了嘴角,笑的欢快,“希望是个好人家,日后这边过日子,兰儿也能跟着姐姐认字,可是好呢。”

  是呀,希望是个好人家。

  送走了柔儿和水灵,福福家里坐着就看不进书了,翻了几页书卷,心里有事,总是不过心,老是抬头看窗外,等着水灵过来。

  这一等,就从上午等到了将将傍黑,饭刚凑合了一口,水灵就气喘吁吁的跑了来,满脸通红,话都说不真切。

  福福赶忙蹲下身给她顺匀了气,小家伙才把话传了来,“姐,姐姐,我娘,我娘说,人要走了,让你,让你去村东头,东头那片林子地,路过,路过能瞧见。”

  话一说完,福福撒腿就跑。

  这边刚出了院子,正要下院去叫柔儿,就见柔儿跑了来,“姐姐,我瞧见水灵来,咱这就去?”

  福福点头,想了想,又赶忙家里翻出两个背篓,拿了两把镰刀,还屋里拿了两条巾子围了头,看柔儿发愣,就一边背了篓子一边解释,“总得做做样子。”

  说完,拉着柔儿就跑。

  村东头的林子,在沟沿边上,沟底是条出村的小路,这边守着,该是远远能瞧上几眼。

  一口气跑到林子,福福就找了个视线好的地,左右看了看,该是也瞧上几眼,看个大概。

  柔儿兴奋的,小脸通红,一直紧张的眼睛不停看,该是从来没这般行事过,很是激动。

  “福福姐,咱还真拾柴啊?”

  “来都来了,”福福笑,手上镰刀划拉着地上碎柴,又伸手够了不少枯枝树叶,都装进篓子里,一眨眼就装了半大篓子,“不能空手回去啊。”

  说完,柔儿也放松了不少,不紧盯着村头路口看个不停,学她,拾着柴。

  一篓子还没装满,抬眼一瞥,就见人过来了,一行八个人,分了前后两拨。除了秀梅婶子还有老叔和兰儿爹,那边来了两个婆子模样的,一个媳妇长相,还有两个男子。

  男子中一个年纪稍长,瞧着像是兄长之类,另一个,看着文弱的,该是要给兰儿相看的。

  好在这沟沿够高,她和柔儿两个人友瘦小,还围了巾子,背了篓子,拿着镰刀忙活,倒是一点也不突兀。

  只福福瞥眼看了去,倒是瞧见秀梅婶子看着她俩,愣的都停住脚,步子一时都没走稳,福福心里笑,就见柔儿都笑出声,“姐姐,咱俩这样,都吓到我娘了。”

  “我看我娘都没走稳,踩了脚,”柔儿忍住笑,手上拿着镰刀做着模样,眼睛瞥了又瞥,“我爹也瞧见了,嘻嘻,没吓到我爹。”

  福福就笑,又瞥了几眼,瞧着那人。

  个子不高,穿的在乡下算是有几分体面的,整个人却也真真显弱,风口一阵风吹来,好似要把人吹走一般,吹跑了好几步。

  秀梅婶子他们停在路口,不远送了,那边看着人走远,福福和柔儿两个就瞧着一行人走了来,看的真切了几分。

  这般天寒,那少年面色泛白,这会拐过弯,回头瞧不见送行的人,就捂了嘴,停住脚,一个劲的咳嗽,该是强忍了好些时候。

  跟着来的几个,就把人给围了住,扶的扶,递药的递药,福福就拉着柔儿赶忙里面走,躲了起来。

  “姐姐?”

  福福摇摇头,柔儿也不说话,好一会,等再背了篓子露出头,那一行人,沿着沟底小路,已经走远。

  这人的病,该是还没好彻底。

  一行人又拐了弯,她们就是站在沟沿,高处也瞧不见了,拉着福福就往回走,刚下了回村的山坡,就见婶子路旁等着了,看着她俩,一脸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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