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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七章: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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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女子啊,连名声都不要了,”秀梅婶子摇头,“该是也过不好。”

  福福陷入沉思,许是她想的浅,这许多人情世故还没揣摩透,眼下月娥这般的,福福心想,若她是月娥,定不会因着名声而毁了自己这辈子。

  但名声也顾着,还一辈子顺遂的,该是如秀梅婶子之前说的,天生的好运气了。

  “婶子,不若这般,那能怎么办?”

  秀梅婶子摇摇头,“看上院吧,上院到底咋打算,做到啥地步?”

  福福不懂,正疑惑,就听秀梅婶子开口,“这事啊,无外乎银钱罢了。”

  是呢,银钱。

  有银钱了,都是好说话的。

  福福想着家里的一两银子,犯愁,脑中又冒出来书箱里的几卷书,想到老爷子留下的字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需要,这到底该帮多少?

  书卷都卖了,该是也有不少的。

  额,福福想到这,更是为难了。

  她发她己还真是小呢,自己一当家,有些事,真真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一来,自己再胡乱寻思一通,就还是会不知所措。

  福福赶忙摇摇头,把这胡乱的思绪从脑子里摇掉,再一抬眼,就见秀梅婶子低头看着小狗子,格外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神情看不出喜怒。

  正当福福也看的入神,就见秀梅婶子起身,拍拍手,推门就要往外走,“一来就一上午,时辰可是不早了,得家去做饭了。”

  福福一动,怀里的狗子也醒了,警惕的看着四周,刚要继续趴下,见福福往外走,立马就欢脱起来,不睡了。

  这屋里待的也算久,咋就闷成这样?

  福福见小狗崽子吭哧吭哧的要下地,爪子扒着,耳朵竖着,小脑袋左顾右盼,尾巴更是摇个不停,刚一到院子把它放在,狗子就撒欢的来回跑,还叫上两声,吓唬当院的大小公鸡母鸡。

  “这事毕竟是他们两家的恩怨,”秀梅婶子凑近福福,压低声音,“你啊,和德正的事情这会就过去了,不算夹在中间,没啥好顾忌的,该怎样就怎么。”

  福福点头,是的呢。

  成了大门口,看秀梅婶子走远,家门口新栽的枣子树,这会直挺挺、干突突的耸立着,就是寒风吹来,晃了几下,该是一点声音都不留。

  婶子家去了,眼瞅着开下院大门,院墙挡住视线,瞧不见人影,倒是婶子家烟囱冒了淡淡清烟,许是开了屋门,就见房檐升起一股热气,冲上屋顶,眨眼就消散在寒风冷气中。

  这会,家家该是都准备做饭了。

  福福也往回走,一扭身,眼睛就撇到上院的房前屋后,冷清清的,没的烟火也没的热气,看不啥动静。

  小狗子跑到她跟前,爪子刚沾了她裤脚,嗖的一下就跑远,来来回回,倒是自顾玩了起来。

  随手抱了柴,这一上午忙进忙出,也没瞧瞧益哥,刚撂下柴火就见益哥从西屋出来了,看着福福,“姐,是不是出啥事了?”

  福福正犹豫要不要告诉益哥,就见小家伙拉过板凳,坐在灶坑一边烧火一边继续说,“我看姐姐你和婶子出去又进来的,还故意躲着我。”

  躲着他了?福福正纳闷,就见小家伙撅嘴,还点点头,“姐姐就是躲着我,你和婶子还去东屋,说话也小声。”

  福福就笑,若是这般说,就是躲着了。

  “大人的事,”福福摆摆手,“你还小,不打听,咱不打听。”

  益哥是乖的,而且心思也不在这,听福福这么说就点点头,手上烧着火,事情就过去了,“姐,咱吃啥呢?”

  是呢,吃啥呢?

  福福手上拿着水瓢,锅里添了水正烧着,一会洗了手就得开始做饭,眼下她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不想张罗。

  “咱简单点,热年糕豆包,成不?”

  益哥连连点头,眉眼都是笑,福福见了,也跟着欢快了几分,“菜也简单点,热块豆腐,咱一会盐水拌一下。”

  “凑合吃一口,”福福听着锅里滋滋声,热气上来了,见益哥笑得正浓,就接着说,“晚上若是饿了,咱灶里烤几个地瓜,垫一口。”

  今儿这饭菜,可是格外凑合了,益哥倒是不觉得,福福一说完,抱着狗子满脸都是笑意,“姐,我正想吃年糕和地瓜呢,也想吃拌豆腐。”

  饭菜简单,锅里添水,蒸笼一放,年糕、豆包、再夹一块豆腐热热,盖上锅,留一个人烧火,她就推开西屋门,掏出藏着的钱袋子,数着一枚枚铜钱和一两点碎银子。

  福福没出门,中午简单的吃了一口,下午就窝在家里了。

  秀梅婶子也没来,更是也没出去瞧上院的动静,只手上拿着书卷,倒是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下午,看着书,心安了不少。

  姐弟俩守着书桌,看他练字,考他诵读,还写了文章,福福也是指导一番,眨眼,日后就西下,屋内渐渐昏黄,傍黑了呢。

  小狗子躺在书桌底下,四躺八仰的,露着黑黑的小肚子,偶尔还打着呼,时时梦呓上几句,实在是会享受。

  福福下了地,出了屋子,走到院子里,人刚出了屋门,家里的狗子就颠颠从后面跟了来,刚睡醒,还摇头晃脑的,黑乎乎的一小团,毛茸茸的,实在可爱。

  家里的鸡已经自觉进了窝,小狗子就好奇的颠颠凑到鸡窝口,冲着里面叫,大公鸡也不是好惹的,虽然在鸡窝里,也是伸长了脖子开始啄,好不容易消停会,这眨眼工夫就又闹腾上了。

  福福扶额,看着天边红日,躲在层层霞光里,寒风虽凛冽,但披了霞光的外衣,却也不甚萧寒。

  村子里安静极了,这份安静,若是心无旁骛,该是好时美景醉夕阳了,但躲在这份安静里的,却各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

  无一例外。

  这天大地大,天美地美,终究不是每个人都超凡脱俗,风好景好,人,总是难全呢。

  家里囤了粮,买了菜,虽一时半会不愁吃穿,但她一直念的挣钱养家,真真该是好好考量了。

  风吹的人头疼,脸上也生冷的的难受,这就是寒冬啊,即使表面风和日丽,站的久了,也自是寒风入骨。

  福福当院呆愣的这会工夫,益哥已经抱了柴,生了火,这会家里炊烟袅袅,热气也四顾飘散。

  她也回过神,看益哥手里正拿了地瓜,用火铲在灶里扒拉着,正要把手上的地瓜扔进去,一抬眼,瞧见了她,就嘻嘻一笑,手上继续忙着。

  她扭头又看了眼上院下院,回了屋。

  “姐,我烤了地瓜,”小家伙举着火铲子,兴冲冲的看着福福,又看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就抬头问,“姐,你还想吃啥?”

  想吃啥?福福摸着自己的肚子,一点都不饿,也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也吃不下,就摇摇头,问益哥,“你想吃点啥?”

  小家伙该是饿了,一听福福问,蹲在灶坑就歪着小脑袋瓜自顾寻思着,好一会才想好,笑嘻嘻的看着福福,挠着脑袋,还有点不好意思,“姐,我想吃,想吃饺子?”

  “饺子?”福福就笑,原来是想吃饺子了啊,“这还不好说,明天一早,姐姐早点起,给你包饺子。”

  “姐,我想吃你包酸白菜的,”小家伙就笑,说完还抿抿嘴,摸摸小肚子,咽了咽口水,“还有那瓜子油渣,荞麦面的。”

  福福看小家伙的馋样,一时好笑,“是不是还要吃辣椒,蘸着点,酸酸辣辣的。”

  益哥一个劲点头,这会家里小狗子也兴奋起来了,该是听了有好吃的,在外屋就绕着她和益哥转悠,这边跑来那边跳,颠颠的,格外欢脱。

  一时,去了满屋的沉闷,小小的屋子里,即使颓废破败,但也挡了外面的寒风冷冽,屋内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笑声欢语乍起,在这三间小土房,他们姐弟俩,逗着狗,倒是也快活。

  一连两天,福福都没出屋,没去上院看个究竟也没去下院打听,本以为秀梅婶子偶尔会上来呢,可左等右等,千盼万盼的,没等到也没盼到。

  村子里家家户户福福这两日也自习听了动静,虽不比往日安静,但当街行人也少,看不出个啥。

  她家人少,就姐弟俩个,谦益读书,她也不太爱说话,自从老爷子去了,门庭更是冷落,除了秀梅婶子,村子里的人不大进门。

  也不知到底怎样了?福福站在院子里,想着月娥和德正的事,手上端着鸡食盆子,刚给家里的鸡填上,就听大门口‘吱扭’一声,是推门声。

  “婶子?!”

  福福一回头,就见秀梅婶子回头正关了大门,往里走,听福福这一声激动的叫唤,着实还吓了一跳,激灵的往后推了半步,才拍了拍大腿,“哎呦,吓我这一跳。”

  福福哪里顾得了其他,扔下手上的鸡食盆子就往外走,搓着手,瞧见了人,实在是激动呢。

  “婶子,你咋才来啊?”

  两天了呢,可是憋坏了她。

  “不会这两天都没出屋吧?”

  福福可劲的点头,“没地去啊?”

  “这若是没生出儿子,唉,就更是难熬了。”

  这话,真真不假,可福福还是没缓过来,“婶子,我月娥姐,真的,真的答应了?”

  “我乍一听,也是不信的,”秀梅婶子点点头,“我今儿才过来,就是打听准成了,才来与你说的。”

  “应下了,应下了,这事啊,假不了了。”

  “虽是给人做小,旁的抬进去就是了,但这不指望着生儿子,说是县里那边又算了日子,就后个一早,择了吉时,就抬进县里了。”

  “真的?”

  “你这孩子,咋还不信呢,”秀梅婶子拍拍福福手,让她缓缓神,接着说,“礼也收了,日子也算了,说是县里还送了现成的衣裳,这两日月娥家里正改呢。”

  “进县城的时候,要穿的。”

  “那上院?”福福眼神撇了眼上院的方向,“没说啥?”

  “能说啥啊?”秀梅婶子摇摇头,“若是月娥不点头,倒是还能争计争计,眼下月娥也应了,这事啊,就只能这么过去了。”

  福福不由一声长叹,唉,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家里这两天,都是益哥起的早,德正次次过来抬水,她也没瞧见人,这会秀梅婶子说起来,她倒犹豫要不要明个早点起,是不是得安慰他几句,毕竟,应该心里不好受的。

  “你没去上院?”

  福福摇头,“没去,这两日我都没出门,窝在家里了。”

  “等这事过去了,你得空,上院走动走动,”秀梅婶子说到这,补充道,“别因为这事,你和上院生分了。”

  这个福福知道,不会的。

  “你和德正的亲事,算是没了戏,”秀梅婶子握着福福手,暖暖的,“你若走动的勤,这村里闲人多,怕是出了闲言碎语,到时候你别听就是了。”

  “那些人啊,都是不着调的,”秀梅婶子念叨,“见不得人好,你呀,甭管他们。”

  “前后院住着,德正又答应你爷照顾你们,德正家你大娘和大奶,心肠都是好的,就是有时候嘴硬。”

  “这村里过日子,心肠好,嘴皮子也软的,惯会让人欺负的。”

  福福点头,这些,她都知道的。

  因了这一遭,德正和月娥若是成了,他们上下院走动该是也传不出个啥,这下没成,她若走动的勤,这亲事订了又退,退了又勤走动,该是有惹是生非的。

  她都懂。

  秀梅婶子见她点头,也宽了心,“这人呢,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月娥走到这般,也好。”

  福福纳闷,也好?

  秀梅婶子笑,“你以为哪个都同你这般,读书认字的女子本就不多,咱这乡下地界,十里八村更是难寻一个。”

  “你呀,哪回不是和婶子说,要出门做大事,不成让女子的身份给拘束了。”

  “就是你爷给你订了德正这么好的亲,你呀,还没瞧上,”秀梅婶子就笑,“该是心思长远,眼界阔达的。”

  “你瞅瞅,这村里的男娃女娃,除了你和谦益,哪个不是泥沟沟里过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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