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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二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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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苗围着她转圈圈,那红红的一团绕着她跑,头上系的红绳也跟着跳动,带着年的喜庆。

  家里炕上摆好盘,瓜子、各样果干、栗子、松子,但凡能占嘴的,就着年,家里有的,福福都摆了上去。

  锅里慢火烧着水,茶缸茶碗炕上放着,还没来人,福福就叫上东屋都益哥,姐弟三个,齐齐的出了门。

  自是小心的走着,路上雪正要融化,星星点点有了不少泥,这一步步走的很是谨慎,唯恐新穿的衣裳鞋子新了几分钟。

  去上院。

  去见老太太,穿个门,说个话。

  一前一后,他们姐弟三人,出了屋门,穿过当院,走向当街,迎着渐渐西下的日头,上院去了。

  上院也吃完了饭,外屋德正娘正收拾,见他们上来了,身后一蹦一跳的还跟着狗子,随手就外屋里扔出个东西,朝着狗子来了。

  家里狗子立马院子里就炸了起来,晃着尾巴,竖着耳朵,等那东西一飘过,就嗖的跟着跑了过去。

  是骨头。

  一块啃好了的大骨头。

  狗子跑了过去,抱着骨头就啃了起来,嘴里呜呜的叫着,宣誓着主权。

  福福他们屋里来,德正娘也出来迎,见他们一个个都换了新衣,瞅了过去,眉眼的笑意就越发浓了几分。

  “吃完饭了?”

  福福笑,“大娘,我们吃完了。”

  德正娘门口站着,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和善和慈祥,福福看着眼前德正娘温柔的模样,一时还有些不敢确定,实在难得的很。

  “瞅啥呀?”德正娘看福福盯着她瞧,就笑着伸手扭过福福脑袋瓜,“快进屋,你大奶在屋等着呢。”

  老太太也换了新衣,一身墨蓝色袄子,绣着祥纹,发髻梳在脑后,人正端坐炕上,身边也是摆了茶水,几样果食碟子,却没有被褥在跟前,倒是显得炕宽敞了不少。

  他们一掀了帘子,迈进门槛,老太太就炕上扭头看了过来,虽还是一脸严肃,但却藏不住那眉眼喜色,“来了?”

  上前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吉祥话,得了老太太的准,益哥就西屋去寻德正。

  “这衣裳,”老太太看着苗苗,谈过身子摸了摸衣裳,眼里带笑,“你地上转一圈,大奶看看。”

  苗苗笑,乖乖的地上就转了一圈,前前后后老太太全看在眼,点点头,嗯了声,“合身的,也好看。”

  老太太夸人,可是难得。

  “大奶,我呢,”福福凑着热闹,也下地学着苗苗样,圈子更是转的极慢,还给老太太显摆,“大奶你看,这侧身,这后腰,这衣襟,这裙摆,哎呦,这,这袖口,这领子,”福福念叨,笑,“大奶你看,怎么样?合身不?好看不?”

  大过年的,老太太嗯了一声也不挑刺,竟也点点头,“合身,好看。”

  福福嘻嘻笑,拉着苗苗就坐上炕,凑到老太太跟前,“大奶,苗苗端下去的兔子肉,哎呦,老好吃了。”

  知道老太太平日里话不多,福福每次上来都尽量说个不停,也让她热闹热闹,今儿又是,只这兔子肉,也是真真好次。

  “端下去也太多了,”福福虽不知上院到底炖了多少,但只端下去那一大碗,加上苗苗说自己上院吃了许多,这么一想,加一块,很是不少,“我们都没吃了。”

  “这大冬天的,东西也坏不了,”老太太看着苗苗头上的红绳,伸手摸了摸,“剩下就留下顿,热热接着吃。”

  正说着,外屋德正娘听了一两句,掀开帘子,人站在门口,“福福啊,你炸的丸子,那鸡肉的好吃,素的,也好吃。”

  “啥东西过遍油,味道都不差。”

  福福笑,话音刚落,德正娘就不同意,迈了步子进来,“不是,不是,”摇摇头,看着福福,“味道不一样,你炸的丸子,嗯,”德正娘点头,好似回味了一下丸子滋味,“那素的丸子,还有炸的蘑菇、韭菜啥的,你也真行,琢磨的花样还挺多。”

  德正娘说了这几句就又急忙扭身回了外屋,一边外屋忙,一边还大着声音冲屋里喊着话,“我吃你送的那几样,哎呦,比肉还香呢。”

  比肉还香?怎么也没肉香,肉多好吃。

  福福心里想着,就听边上的老太太接过话,说了起来,“你炸的这些,用了不少油吧?”

  “嗯,”福福点头,撅嘴,手上比划着,“用了那么,那么多。”

  老太太见她还比划上了,伸手就打断她,不让她继续夸张,“味道吃着还行,油多啊,也值了。”

  老太太说完,就端起茶碗,喝起了水。

  这,这,这说的是啥?什么也值了?难道?难道?福福一笑,更是凑近老太太,笑,“大奶,你喜欢我炸的那些?老喜欢了?”

  老太太见福福这欠欠的样子,放下茶碗就拍了福福小手一下,“你这孩子,就是不中夸。”

  “原来大奶是夸我呀,”福福笑,“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

  吃饱喝足,穿着新衣,还能在老太太跟前偶尔撒个娇,身边苗苗眼里带笑,家里狗子在院子里啃着骨头,屋内温暖,日头和煦,那窗台的一篮子萝卜,娇俏喜人,正长势盎然。

  外屋德正娘忙碌着,一声声锅碗瓢盆的动静传来,恰似生活的乐章,闲暇而匆忙,静谧亦深远。

  时光,岁月。

  “可不是,”秀梅婶子笑,“而且那小子长的,说是浓眉大眼的,个子也高,据说还读了几年私塾,后来家道中落,无依无靠的流落到此,就留在了老张家,做了上门女婿。”

  “还有这事?”

  “就是呢,”秀梅婶子点头,“福福刚说起来,我就想到老刘家了,依我看啊,要是福福也能置下产业,这女子年纪大点,倒是也不愁嫁。”

  “实在不行,找个小点的,招个上门女婿也成。”

  “咋在孩子跟前说这个,”老太太刚还听的认真,等秀梅婶子说起招个小点的上门女婿,脸色就不好,摆手,不让婶子继续说,“这日子要过的长久,还是相当的好。”

  秀梅婶子点头,应着老太太,一抬头看到福福冲她做鬼脸,婶子就也悄悄回了个鬼脸过来。

  这个话题,就岔了过去。

  炕上一堆堆的瓜子皮、栗子壳,茶水也喝了好几壶,日头渐渐落下半山腰,该,张罗年夜饭了。

  过年这天,可是三顿饭,而且每顿饭,都要好好张罗一桌,马虎不得。

  秀梅婶子最先起身,看了看外头时辰,就坐不住了,“得家去了,这星星眼瞅着就要出来,我家孩子爹今年要守岁,我得家去瞧瞧。”

  守岁,就是年三十的晚上,一整晚,不出屋。

  嗯,不出屋,不见星星,不见月亮,只屋子里待着,守岁。

  秀梅婶子说着,人就下地穿了鞋子,嘱咐柔儿和水灵两个听话,玩一会也家去吧,别玩太晚。

  一屋人,除了老太太,都跟着出了门。

  西屋的益哥和家里狗子,也出了来,德正跟在身后,送着人。

  福福也家去了,领着柔儿她们,家里待一会。

  雪地,已经化了不少雪水在地上,如今日头西斜,天又冷了几分,那化掉的雪水也冻成了冰,在地上,和雪凝成一片。

  炮仗声,零星的传来。

  一到日落,柔儿说,年三十的晚上,炮仗,可是放的多呢。

  家家户户,一整年的日子勤俭着过来了,过年这天,但凡该有的习俗旧历,却是不可少。

  家里开了门,家里狗子窜出去吓唬了家里鸡,院子里跑了几圈,也跟着回了屋子。

  屋里还暖着,灶里有火光,炕也热乎,益哥乖乖东屋读书,她们姐妹四个,就脱鞋西屋炕上一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兰儿姐?”水灵一抬头,屋外看了一眼,就挪了身子凑到窗台,趴着看个究竟,还不确定,“兰儿姐?”

  福福赶忙看了眼,可不是,大门口站着个人,正垫了脚尖屋里瞧,家里狗子也早就跑了过去,摇晃着尾巴正把人往屋里迎。

  赶忙下地,跻着鞋子就跑了出去。

  身后苗苗几个也不落后,等福福院子里迎面对上兰儿,身后的柔儿她们都跟了上来,高兴的不行,“兰儿。”

  “兰儿姐,”水灵高兴的直蹦高,脚踩在雪地上,冻的那一层冰碴儿,踩上去吱吱的响,再一蹦哒,动静更大,听着却极其悦耳,“你咋来了?”

  “大过年的,我出来走走,”兰儿说着,被大家这么一围,脸蛋红彤彤的,还有几分害羞,红着脸,伸手挠了挠脑袋瓜,“你们干嘛呢?”

  “待着呢,”大家笑,把兰儿迎进屋,开始问这问那,“咋才来?吃了吗?保成呢?”

  一句接着一句,兰儿只笑嘻嘻的听着,根本接不上话。

  “我刚来过了,”兰儿笑,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外头瞧了瞧,没见到人,又下院问了老叔,说是应该在上院。”

  兰儿说着,眼睛看了眼上院,“我,上院不熟,我,我就没上去。”

  “这会又得空,”兰儿腼腆一笑,“就又过来看看。”

  兰儿一来,就越发热闹了,福福看着眼前的她们说说笑笑,女孩子的心思,这个年纪,真真的天真烂漫,单纯美好。

  一颦一笑,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苗苗话也多了许多,和兰儿一点也不生疏,说着新穿的衣裳、吃的年午饭,这一说起年午饭,福福赶忙下地,噼里啪啦的外屋就是一阵折腾。

  家里炸的丸子,热热正好吃,那挂了面糊炸的蘑菇、韭菜、香菜啥的,却是不用热,这般凉凉的,味道也正好。

  福福先把炸的蘑菇啥的端了上来,又让身后跟着下地的苗苗拿了两双筷子,西屋端了上去。

  “尝尝。”

  兰儿开始还有点生怯,不动筷子,但在苗苗和水灵几个热情的招呼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好吃吗?”

  兰儿点头,吃进嘴的蘑菇先是一愣,然后细细在嘴里咀嚼,还是有几分不确定,“福福,这是肉?”

  福福就笑,这炸蘑菇吃着口感像肉,味道也香,但却真真不是肉,“是蘑菇,炸的蘑菇。”

  福福说完,兰儿就眉眼上扬,“蘑菇?”

  “嗯,”福福点头,“吃着像肉是不是?”

  兰儿不住的点头,“我以为肉呢,好吃,好吃。”

  说着,就又夹一筷子,吃了起来。

  看兰儿吃的高兴,福福看在眼里更是高兴的不行,柔儿水灵和苗苗几个,也在边上看着,看兰儿吃,跟着高习。

  “我们中午都吃了,”水灵笑,见兰儿伸了筷子给她们夹,就摆手不要,“吃了好多好多,可少吃了。”

  话虽这么说,但眼瞅着炸的蘑菇,忍不住咽了几下,眼神躲闪,抿着嘴,故作坚强。

  兰儿就笑,伸了筷子凑到水灵嘴边,“吃吧,再尝尝。”

  这下,忍不住了,水灵就乖乖张嘴,吃了个蘑菇,细嚼慢咽的,舍不得吃下。

  兰儿一个接一个,也喂了苗苗和柔儿,还非要福福也吃,这下好了,几人炕上地下的,围着饭桌,饭桌上一盘的炸货,你一口,我一口,嘻嘻笑笑的又吃了起来。

  锅里热的丸子和两个馒头,香气也出来了。

  等都端了上去,嗯,福福又让苗苗多拿了几双筷子,还拿了茶壶,沏了茶水,都端到饭桌。

  虽然不早不晚的,饭吃的没时候,但几人这么一坐,吃着零嘴,喝着茶水,甚是好。

  将近傍黑,实在不能多待,兰儿放下筷子,最先起身,急着下地家去。

  “等一会,”福福赶忙屋里翻箱,找了干净的纱布出来,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几个丸子和炸货在里头,再小心的包好,递给兰儿,“你兜子里揣着,家去给保成也尝尝。”

  家里的好东西,兰儿有时候偷着出门,遇到了,还能吃上几口,保成出不来,看的也严,却是从来没吃过。

  “行吗?”

  见兰儿犹豫,福福点头,“你家去寻了没人的地,偷偷给保成吃,行的。”

  福福点头,大过年的忙里忙外,这点空,还是有的。

  “嗯,”兰儿点头,把包好的零嘴收好,“那我家去让成哥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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