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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二章: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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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听婶子这么一说,也上手捏了捏脸上的肉,嗯,手上一团,滑滑的嫩嫩的,该是又胖了点。

  “你若家里待的烦闷,就下院去,柔儿和水灵两个在家闹腾呢,”秀梅婶子拉着她往外走,“正好你过去,小姑娘家家的,一处玩玩。”

  福福跟着走,刚走两步,看着两家中间的这片空地,停住脚,打量着,“婶子,以后兰儿就这里盖房子了呢。”

  福福笑,想来起以后兰儿离得近,前后院子,有事没事过去串个门,说个话,可是好呢。

  “等定了亲,”秀梅婶子也停了步,左右看了看,“走动起来了,那边就过来张罗盖房子了。”

  说着,就伸了两臂,前后左右好个走,大概丈量着尺寸,“这要盖起来,和你围的院子也差不多大。”

  “兰儿还悄悄和我念叨,说是也学你,”婶子就笑,“说是也要我家挖几棵枣树,院子里的酿出来的杏树苗,也早早就定下来。”

  “说是都移过来,和你这院子似的,房前屋后的种上些。”

  “还有那栅栏,”婶子扭头瞧了她院子,“估计也学你,给围起来。”

  说到这,像是想起了啥,秀梅婶子兀自又笑出声,“这栅栏跟前的花花草草,依着兰儿性子,怕是也学你。”

  想到这,婶子就远处山前山后的瞧,“这明年,兰儿啊,估计闲不住,得挎着篮子满山头的跑,挖了花花草草家来种。”

  婶子念叨着,福福这般一想,心就舒坦了。这啊,才是山里该有的日子。想起自己那一翻折腾,虽然累,但看着家里房前屋后,也实在满心欢喜,却是很值。

  福福也跟着忍不住笑出声,若是这样,才好呢。

  最好家里也弄出块菜地,福福心想,和她那样,两家一起种种菜,养养鸡之类的,也是好呢。

  “兰儿的事一妥,我这心啊,总是放下不少,”秀梅婶子拉着她慢慢前头走,“定的这个外面也主事,还应了保成,倒是个难得的。”

  这般说着,就到了婶子家门口,开了大门,一直把她领进屋。

  柔儿水灵哪里在闹腾,福福一进屋,瞧见炕上放着书桌,两个孩子整端坐桌前,也是没的笔墨纸砚,就桌上放着块大的模板子,两人手上黑乎乎的拿着烧好的木炭,正板子上写着大字。

  低着头,垂着眼,格外认真。

  就是她们推了门,屋里来了,应没抬头。

  秀梅婶子拉着她炕上坐,然后就笑,“看看谁来了?”

  婶子话音一落,两人才抬头看,瞧见是她,愣了愣反应过来还有些害羞,顿时红了脸,手上的木炭和桌上的板子也藏不住,就越发红了脸,“我,我,就是,就,写。”

  一时,话都说不真切。

  福福就笑,俩孩子这么认真努力,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又看两人不好意思,黑乎乎的手还不自觉的要摸脸,连忙给拉拉下来,“你俩知道温习,这么认学,我可高兴了。”

  “这读书认字啊,是顶光明正大的事。”

  福福就笑,听她这么说也放松了,还咧嘴一笑,就把桌上的板子拉了过来,给福福瞧,板子上黑乎乎的写了不少字,边上还有抹布,湿答答的,再一瞧,窗台上好几块这样的板子,日头正晒着,该是擦了又晒,干了又写。

  可见是花了心思的。

  福福就笑,柔儿和水灵两个读书认字,这前前后后,秀梅婶子和老叔,看样子也花了不少心思,很是上心。

  说完,看两个孩子手上黑乎乎的,“就是不禁脏。”

  说到这,婶子也炕上一坐,接着说,“这个啊,也不知道好不好,能不能用,我和你老叔也不懂,笔墨纸砚咱买不起,这板子上写几个字,将将凑合的,我瞧着也还行。”

  “总比地上乱比划好,”秀梅婶子喝了口水,“那窗台上,这几日你老叔得空就折腾,弄了好几块。”

  说完,就示意水灵拿了一个过来,递给福福,“正好今儿出门瞧见了你,就拉了你下来看看。”

  “你看看,这成不成,若是成,你老叔就多做几个,也给你送了去。”

  “益哥以后做大学问,肯定用不了这个,”她手上拿着板子,细细的刚一打量,就听婶子话音又起,“这个啊,我也不懂,但也知道练不了字,就是孩子家家的瞎闹腾。”

  “前几日就生了这法子,两个孩子用了几天,我粗粗看了也还成,找不,拉了你下来,问问你,这法子,到底成不成?”

  福福就笑,这法子可是顶好的,没的笔墨纸砚,柔儿和水灵两个读书也是修身养性,这般,却是两全其美的。

  “婶子,这法子啊,是顶好的。”

  福福就笑,话一落,也就松了口气,放宽了心,“我和你老叔也不懂,就是跟着瞎折腾,还怕折腾的过了头,耽误两个孩子。”

  “你这么一说,”秀梅婶子又长呼一口气,“我就放心了。”

  “我老叔木匠活计还挺好。”福福就笑,手上看着板子,该是极细心点,边边角角也是花了心思,薄薄一层,木炭上头一滑,留下字迹,再湿抹布一擦,晒干了重复利用,法子还真不错。

  “你老叔啊,”婶子就笑,“做了好几个,说是让我得空问问你,这板子成不成,若是成,就都给你送去。”

  “不是要弄个学堂吗,”婶子笑,“正好,以后留着给你用。”

  福福咧嘴笑,也不客气的就收下了,这般想着,忽然闹钟心生一计,问婶子,“婶子,我老叔都会些啥木匠?”

  “就小打小闹还行,你叔小的时候,跟着师傅学了几天木匠,那师傅去的早,学了个半吊子。”

  “这跟着外头做了几年活计,你老叔又爱折腾,一来二去,倒也自己寻了个出路。”

  “这见了木头啥的,也爱琢磨琢磨,要说会些啥,”婶子想了想,接着说,“在公家打个桌子椅子啥的,挣个工钱。”

  说完,看着她,“福福,你是有事吗?”

  福福笑,“我忽然想了个物件,也不知道成不成,等我好好寻思寻思,哪日画了图,再来寻我老叔,问问成不成?”

  “行的行的,”婶子笑,“啥时候都行,你老叔不懂的,他外头做工好多木匠师傅,多打听打听,总能问道出来。”

  她想的那个,福福心想,怕是问道不出来。

  她忽然想做个轮椅,嗯,就是给上院老太太做个轮椅,弄个轮子,自己能推来推去的,还能刹车,该是好的。

  但这图,福福心想,图却是能画出来,可是其中道理,福福挠头,她可是一窍不通。

  这般想着,就见秀梅婶子说话声传来,“你慢慢想,正好你老叔进了腊月活计就少了,空的多。”

  福福点头,应下了。

  婶子还要去柔儿爷奶家,刚说了这一通耽误了不少时间,眼下话说完了,就赶忙下地,出门去了。

  柔儿递了根柴火炭过来,又笑嘻嘻的指着板子,她一接过,就见两人直勾勾的看着她,分明是要看她写字。

  嗯,这毛笔字她是写的一般,可铅笔字,她却是写的极好。

  自在从容的拿了炭笔,一笔一画的板子上写了几个大字,看的两人瞪大了眼,“福福姐,你写字真好看。”

  福福就笑,“你们啊,若是好好练,比我写的还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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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说,果然,两人牟足了劲,高兴的不行。

  婶子家暖和,屋子也大,家里有厢房,所以屋里东西并不多,不和她家似的,那么大点屋子装的满满的,虽然一直有归置,天天都打扫,可还是瞧着拥挤,地方太小。

  婶子家炕大,还暖和,福福写了几个字,顺便考问了两人功课,又教了篇文章,就顺势身子一趟,伸长了胳膊腿,还能炕上翻个,舒坦的很。

  她家,就不大行。

  家里炕稍堆的被褥,然后狗窝篮子,接着放了书桌,小小的炕只炕头留了一条,实在拥挤的很。

  这般舒坦的炕上好个转,柔儿和水灵两个看的一惊一乍,“福福姐,你哪里疼?”

  福福就笑,两人一脸担心,眉眼全是关怀,就懒洋洋的开了口,“你家炕太大了,我翻个,舒坦舒坦。”

  一说哇,俩孩子就笑着,笑过之后也学她,炕上横七竖八的一趟,也开始转来转去,伸了胳膊腿,哎呦呦的叫个不停。

  福福却是看的一愣一愣,两个孩子该是也玩心起来,翻了几个个,就姐妹俩笑嘻嘻笑作一团,玩闹起来了。

  福福笑着摇头,自己也算当了先生了,这日后言行举止该是要多注意了才是,一言一行在两个孩子跟前都是表率啊,福福心想,刚刚还乖巧可爱的姑娘家家的,转眼工夫,就学了她,闹了起来。

  福福还在沉思,就见水灵不知何时绕过书桌,跑了来,在她跟前直笑,然后身子一歪,就躺在她身上,一个没站稳,就闹做一团。

  嗯,这玩心,该是大了。

  时间好似静止了,远近那一片苍苍茫茫的朦胧,也一点点淡去,任由时光流转,岁月如梭,全停在这脚下。

  福福眼瞅着日头一点点下了山,天边的云霞也点点褪去,那一片苍茫转眼就不见,留下越发浓厚的夜色。

  福福在家院子里站着,冷风侵入冬衣,寒意入了心头,这般,才惊觉,不由笑了笑,最近,可是越发爱出神了。

  益哥屋里点了油灯,人正端坐桌前读书,该是入了神,她推了屋门进去也没察觉,眼不离书卷。

  日复一日,时间就过来了,人,也就长大了。

  一进了腊月,事情就多了。

  福福可是深有感触,冬月的时候还有的闲,等腊月一到,家家户户就张罗起来,忙什么的都有。

  年关,忙着张罗过年的琐碎,做新衣的要赶制,上集办年货的要抓紧,走亲访友的也排上日程,这一过了年就开春,性子急的人家,还山上地里转悠几遭,探探明年的春时。

  兰儿忙着定亲,别人家的姑娘都是长辈张罗,兰儿后娘这般性情,自是指望不上的。秀梅婶子里里外外帮着操劳,虽是定亲,张罗的却也多。

  缝制新衣,准备回礼,定亲是去男方家,但女方这边,也是要准备席面,乡里乡亲热闹一番,要忙的,也挺多。

  福福把柔儿和水灵的课程,也缓了许多,一早过来教的东西少了,上午挪出来许多时间也忙着准备年货。

  是的,要准备年货了。

  前阵子做的豆腐也吃的差不多,婶子说等兰儿的事忙完,两家再做一锅新的,还要张罗做豆酱,德正奶给她和益哥纳的鞋子也好了,还缝了新衣裳,却是帮了许多。

  家里的鸡,养了这许多日子,长了不少膘。

  这过年,也没个荤腥,福福心想,站在院子里,看着家里之前新孵出来的那一窝鸡,因为公鸡多,此时又长大了,天天一大早都学了打鸣,哎呦,别提有多烦。

  福福看了一眼就开始扶额,想起早上的时候,家里二十来只公鸡,叽叽喳喳的都扯了破锣嗓子使劲的喊,那动静,想都不敢想。

  这公鸡多,要不要,过年杀两只呢?

  福福盯着地上瞧,家里这一窝鸡,确实能杀了吃肉了。

  家里那点铜钱,好几次,福福也想买了猪肉吃,毕竟大过年的,可每次铜钱一拿在手,数了数,总是舍不得。

  有瓜子油,能省就省吧。

  就这样,一个冬天,都没吃上几口肉。

  福福瞅着家里公鸡,还是婶子给的那个领头,最是厉害的,这家里公鸡一多,每天可是掐不少架,一开始福福海拦着,上前给分开,这一来二去也就懒得管,有时候闲着没事,还拿了小板凳坐在跟前看,凑个热闹。

  比如眼下,福福刚想着过年要不要杀两只吃肉,念头刚起,两个公鸡就掐起来了。

  竖着鸡冠子,扑腾着翅膀,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公鸡,爪子用力扒拉着地,然后一个俯冲,就扑了过去。

  紧接着,尘土纷飞,跟前的刚还消停吃食的公鸡母鸡跑的跑,飞的飞,鸡毛更是飞了满天,福福急忙袖子盖了脸,缓和了片刻再探出头,嗯,两只鸡斗的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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