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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五章: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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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在山林的人家,偏僻处的院落,一处处,在山道上,隐约可见。

  阳光正好,人也最自在。

  往后的日子该忙了,一年之始,就这样,悄然来临。

  福福感受着,感受着山的沉稳,风的律动,大地的呼唤,脚下的山路,周边的草木,远处一条上了冻冻蜿蜒小河,群山环绕,沟沟坎坎好似一道道笔触,画着山间层出不穷的景致。

  每次站在山上,感触都不同。

  一次次,好似添了新衣,换了新装,山间地里一点点正上着颜色。

  是笔墨勾勒,是笔触点染,是清风一次次轻拂,也是明月一片片的流淌。

  真真的万千变化。

  下山了,提着兔子,下山了。

  狗子前头走,该是有些累了,跟在人身边,并不跑,只一步步走着,高兴的摇着尾巴。

  晌午的日头渐渐温暖和煦,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多了几分睡意。

  五只兔子,这一趟,收获颇丰。

  上下院一家一只,剩下的三只她家里养着,福福心想,等到了家门口,递过去的兔子两家却是不要,非要福福都收下。

  德正不要也就算了,知道水灵喜欢,虽然家里有,但多多益善,掰扯了好一会,小家伙就是不收。

  没法,这五只,家里就都留下了。

  等兔子窝一放,松了绳子,再撒上点苞米粒子,兔子们就嗅来嗅去,吃上了。

  嗯,吃的可欢了。

  三五下,苞米就让它们给挑拣没了,还不罢休,也不怕人,一个个这会就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们,等吃的。

  德正搭的兔子窝还挺结实,兔子一放进去吃光了苞米,瞧着没有好吃的,到处拱了拱,木头窝却是丁点都没动,牢固的很。

  这下,苗苗高兴的。

  院子里扒着兔子窝小口,往里看,看了好一会忽然想起了啥,眼睛一亮,扭头看向福福就蹦起了高,“姐姐姐,”高兴的,“萝卜缨子,萝卜缨子。”

  蹦跶完还伸手指了指屋里的窗台,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福福,等着她发话,没法,谁让苗苗喜欢呢。

  福福点点头,“扯一根试试,看它们吃吗。”

  还没说完,苗苗和水灵两个就撒欢跑进屋,眨眼工夫两个就手上拿着一撇萝卜缨子,出来了。

  急的不行。

  一跑到跟前,苗苗就把萝卜缨子伸了进去,这时节,绿叶子菜可是稀罕的很,兔子们一开始还被这突如其来的萝卜缨子吓一跳,但不到一秒钟,就都围了过来。

  嗅了嗅,就开吃,很不客气。

  五只兔子抢一根萝卜缨子,嗯,你争我抢的,画面有些不大好看。

  苗苗手上的萝卜缨子,眨眼工夫就光秃秃的只剩下茎,然后片刻,茎也被一口口吃光了,福福赶忙脱手,剩下的那小块刚一扔进兔子窝,几只就抢开了。

  一只个头大的兔子,灰毛,抢到嘴边,刷刷刷几下就都吃进肚子,全吃光了。

  这难得的一根萝卜缨子,就这样,吃完了。

  “明天,”苗苗见它们还到处找,鼻子四处嗅,就还跟着说起了话,“明天再给你们一根,等着,不着急。”

  德正早就家去了,益哥也东屋读书,院子里就柔儿她们几个,看完了兔子吃草,福福她们几个正要回屋看个书,秀梅婶子就笑嘻嘻的上来了。

  “抓了几只?”婶子一进院子就打听,人也径直这边来,看到搭的兔子窝,转了一圈打量个遍,笑意不减,“你自己搭的?”

  福福摇头,还没开口说话,就让水灵给抢了先,“娘,五只,五只兔子,这兔子窝是德正哥,德正哥搭的。”

  婶子往前凑了凑,往里看,等看清了兔子也是高兴的不行,“别说,家里养条狗还能能耐。”

  可不,家里狗子也院子里转悠,许是听懂了婶子的话,美滋滋的颠颠凑到跟前,那模样,哎呀,别提都骄傲了。

  嗯,一只骄傲的狗子。

  婶子拍了拍狗子头,又是好一通的夸,毫不吝啬,还说也正四下打听呢,要是有小狗崽子,也家里养一条。

  这下,就更热闹了。

  家里养了兔子和鸡,嗯,特别是鸡,那么多大公鸡,一个个欠欠的,福福一想起来就有些头疼。

  果然,现在人都兔子窝跟前守着,家里公鸡不敢凑过来,只成堆的扎的,咕咕直叫,对这边很是好奇。

  有几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公鸡,人在跟前呢,也不怕,试试探探的都走到脚边了,一个个扑腾着翅膀,就要飞到搭兔子窝的木头上,要看个究竟。

  哎呀,想想,都愁人。

  福福看着家里这么多的大公鸡,脑子就疼。

  公鸡一长大,又多,除了每天一早起来破锣嗓子打鸣难受,还有掐架,一个个不消停的掐架,也是难受的不行。

  公鸡和公鸡掐架,还和母鸡掐架,更和家里狗子你追我赶的,这下好了,又多了几只兔子,福福一想就头大,每天,还不得闹腾开了。

  苗苗是个护着的,几只大公鸡刚有上来的苗头,她就咋咋唬唬的给撵下去,还好一顿教训,不让它们近前。

  嗯,狗子也站苗苗这边,她一发话,狗子就院子里追了起来,撵的家里公鸡母鸡一阵飞,跑的地上的都生尘。

  不中看。

  顾不得了,这看的了一时,也不可能回回看着,这照面,总是要照面的。

  福福和婶子屋里来,柔儿跟在身后,苗苗和水灵两个就外头闹腾开了,追了这个撵那个,狗子也闹腾,又是一阵阵鸡飞狗跳。

  婶子屋里来,炕上坐,透过窗子看院子跑的跑,飞的飞,两个小姑娘也不消停追了又追,就笑着摇头,“皮实了,都养皮实了。”

  “兔子好养活,”婶子说着,“一窝窝也能下崽子,等养了几茬,这肉啊,你们姐弟几个就断不了,隔三差五就能吃一顿。”

  这一说起来下崽子,福福就问,“婶子,这五只,几个公兔几个母兔子啊?”

  “刚大概看了眼,”婶子笑,“两个公的,三个母的,”说完又加了句,“挺好。”

  三只母兔子,哎呀,还真挺好,毕竟比家里这鸡好,母鸡就那几个,抬眼望过去,家里全是公鸡,一个个竖着鸡冠子,都骄傲的很。

  有对比,福福就特别满意。

  婶子该是也想到了,忽然扑哧一笑,“你家里这些公鸡啊,”说着,又扭头看了眼窗外,笑着摇摇头,“等养的再大些,实在不行就卖几只。”

  “这公鸡干养也不下蛋,”婶子念叨着,“费吃费力的不说,一点用都没有,留个三两只公鸡就成了,剩下的,实在不行就都打发了。”

  这个,福福一时还拿不准。

  不过家里这公鸡太多,就如婶子说的,养了还真没多大用,纯费粮食。

  “实在不行杀吃肉,”福福咬咬牙,“也算出息了。”

  屋里正说着话,外面闹腾了这一气,终于,出现了新的局面,嗯,苗苗和水灵两个跑的累了,家里狗子刚山上跑了那些,又折腾了这一气,也累的不行,她们就变了策略。

  两个小家伙,不知谁出的主意,还挺能耐的,抓了家里打头的大公鸡,两人四个小手,把大公鸡抓的死死的,给抱到了兔子窝跟前。

  嗯,开始苦口婆心的教育上了。

  公鸡不老实,两人教训的话语忽大忽小,偶尔传进屋子几句,什么不能叨兔子,不能吓唬它们,还不能抢吃的,总之,一套一套的,说的一句接一句,流畅的很。

  屋里几人就笑,由着两人闹腾。

  柔儿不知什么时候屋里拿了板子,已经坐到书桌跟前,一笔一划的开始练起了大字,等福福发现的时候,婶子一扭头也瞧见了,两人对上眼,就是一笑。

  外面闹腾了好一会,终于回屋了。

  没有直接进屋,外头先是洗了手,一边擦着巾子一边屋里来,见柔儿书桌前坐着,苗苗和水灵两个就来了劲,嗖的一下脱下上炕,也端坐桌前,看起了书。

  入境极快,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家里狗子也屋里来了,这下,院子里的公鸡没了制约,一个个就兔子窝上扎推,叽叽喳喳的。

  好在兔子窝搭的还算严实,鸡进不去,看兔子的热闹也是外面看,福福一边盯着外头动静一边看着屋里。

  几人一桌前坐着,状态就出来了。

  刚刚那淘气皮实的模样,顿时就不见了,乖乖的坐好,认真的连着大字,真真玩的尽兴,学的入心。

  婶子悄悄下了地,福福要出门送婶子就推她屋里来,不让她出门,福福也没拿婶子当外人,就送到外屋,没远送,然后看着婶子家去。

  时候不早,两个屋子他们看书,福福就开始准备饭菜。

  过了年,这饭菜就越来越好张罗。

  嗯,因为能吃的东西就那几样,有时候都不用想,灶里生火,念头里一过,就知道吃啥了。

  今儿,很简单,大白菜炖豆腐,热年糕豆包。

  家里的年糕豆包得尽快吃完,要是天一热,就留不住了。

  上下院两个给了不少,虽然也常吃,但到底还剩许多,得加把劲了。

  刚拿了白菜,还没洗,苗苗就出来了,盆子里舀了水,撸起袖子就要洗菜,福福扭身瞧见了,拉着她屋里看书,却怎么也拉不回去。

  “这点东西用不上你,”白菜豆腐锅里一顿,年糕豆包蒸笼上一热,快的很,“你屋里看书,姐一会就做好了。”

  关于干活这事,福福越来越觉得,和苗苗说不通。

  好似一根筋拧住了,就如苗苗学习一样,家里一有活计,总是凑过来,就好比但凡有点空,保准的嘀咕文章。

  说不通,福福也就由着她了。

  两人忙起来,却也快了,苗苗洗白菜,又切好,福福这边锅里热了油,白菜炒香之后加了料,等添了水,苗苗早就把豆腐准备好了,递到福福跟前。

  等菜炖到锅,盖了锅盖,灶里大火烧着,好似一眨眼就忙完了。

  苗苗屋里读书,福福就去了院子。

  嗯,一出门,扭头一看,不得了,家里的公鸡母鸡兔子窝上站的一个挨着一个,拥挤的不行。

  站在架子上,咕咕直叫,福福往过去走了两步,胆小的几个公就就跳下来,跑远了。

  福福一走近,一步下几个,到跟前了,上头还站着两三个,昂着头,还不往下跑。

  她上前一吓唬,嗯,都飞的远远的。

  还治不了你们,想当初一个个冒壳的时候都是她瞧到大的,几只婶子家抓的公鸡养了这许多时候也怕她了。

  等公鸡都跑下去了,福福一看,更是气的不行。

  好好的兔子窝,本来干干净净的,就这么一小会,这么一小会,全是它们拉的鸡屎!不但木头上、枝子上,还漏进窝里好几块!!

  福福看了两眼,心烦的不行。

  每天,一早一晚,图个干净,天天不落的扫院子也就算了,这刚搭好的兔子窝,才多大一会,就脏兮兮的不中看了。

  而且全是木头树枝子搭的,不是扫一扫就能收拾干净的!

  福福气的不行!

  看来还真得管管,这么由着它们折腾是不成了。

  福福开始想法子,盘算着,到底怎么个办才好,绕着兔子窝刚转了两圈,就见大门口进来个人,拿着镰刀,身后拽着树枝子,歪着头看不清脸,但身量脚步却熟悉的很。

  是德正。

  人一进院子,扭头看向兔子窝,见她也正看过去,就抬脚过来。

  身后拖着的,是沙棘树枝。

  沙棘树带刺,一根根小小的刺长的密实,等几根树枝子拖到跟前,德正就开始也不说话,自顾就忙活起来。

  沙棘树枝搭在兔子窝上,刺多的朝上,密密实实的叠了老高,福福过去帮了两下忙,几下过后就全搭上了。

  嗯,这下鸡不敢站上去了。

  带刺不说,也不好站,扑腾扑腾的一个不注意兴许还沙棘树枝里飞不出来,能老实了。

  “我还正想怎么办呢,”福福很满意,“你都想好了啊。”

  德正闷闷嗯了声,拍了拍手,家里狗子早就一直扑着他,这会忙完了就撸了两下狗子,也不多待,说了句家去了,人就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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