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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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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刚一收拾好,益哥就重新洗漱一番,换了居家的干净衣裳,炕上放好书桌,摆好书卷,又仔细的数出几页纸,接着开始端坐书桌前,研磨。

  小家伙要纸张上写字了,福福看在眼,又见他忙了一通下来格外认真,也极其慎重,知道是珍视的。

  一张张纸,瞧着薄薄一层,不起眼,但在读书人眼中可谓难得。磨研好了,毛笔也拿在手,跟前就是纸,手边摊着书卷,益哥稍挪了挪身子,就提笔可以写字。

  福福凑了过去,小狗子也格外乖,呆萌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吵也不闹,只后爪着地,前爪扒着炕边,挠下来不少的土。

  福福弯腰把狗子抱在怀,两个一起探过头,看书桌前的益哥一笔一画,在抄书。

  福福一愣,本以为小家伙会写写文章,练练字啥的,但是抄书,却是没想到。

  “怎么抄上书了?”

  收了笔,益哥抬起头,嘻嘻笑,“姐,你不说咱爷留下的书卷能卖银子吗,我就寻思,正好德正哥送了纸张来,我先给抄上几卷,咱家里藏好。”

  福福一愣,随即也是一笑,这法子可是好呢。

  “等日后万一有个用处啥的,”福福继续笑,“咱卖了书卷,还能有留存。”

  这就是了。

  许是感受了他俩的高兴劲,怀里的小狗子也忽的兴奋起来,呲着牙,咧着嘴,小尾巴在她怀里不停的摇,脑袋瓜更是拱来拱去,实在欢腾的很。

  福福屋里留益哥安静的抄书,刚抱着狗子出了屋,就见秀梅婶子在家栅栏外探头,瞧见福福了,笑着推了大门进来。

  福福赶忙放下狗子跑了出去,“婶子,你来了?”

  也就一两天没见,倒是感觉有了好些日子,福福刚跑到秀梅婶子跟前,瞧她该是有话要说,但面上倒也不急,只拉着福福,当院左右瞧了瞧,又看了眼西屋,“谦益屋里读书呢?”

  福福点头,刚到外屋,福福正要往西屋走,让益哥先东屋坐着,就见秀梅婶子直直的拉拉她来了东屋,“别扰谦益读书了,咱东屋坐一会。”

  家里柴火有限,近来东屋都不怎么烧火,加上又是一大早,还有些冷,刚一掀帘子推门进去,冷意就浸入心头,不由冻的一哆嗦。

  “婶子,你屋里等等,我烧个火。”

  还真有些冷,人压根坐不来炕,只能地上站着。

  “不用,不用,”秀梅婶子拦着,“哎呀,就过来和你说几句话,待不了多久,快回来,回来。”

  “婶子,咋啦?”

  秀梅婶子这样,必是有话要说,但瞧着该是些家长里短之类的,不甚着急,但也忍不得太久的模样。

  “是月娥,”果然,福福一回头,婶子就关了门,开口了,“是月娥,婶子也是一大早听来的。”

  月娥?福福一愣,月娥咋了?

  “月娥她娘,说是这几日悄悄给月娥相了门亲,”秀梅婶子凑近福福,说的格外小声,“瞒着呢,都瞒着呢。”

  “我也是今儿一大早,去了柔儿她奶院子,听你三奶念叨的。”

  福福依着炕沿边,一时还没缓过来,这几天一直操心兰儿和小丫头,才将将几日工夫,月娥就相了人家?

  “说是昨个都傍黑了,你三奶外头转悠,瞧见的。”

  秀梅婶子一句一句的,福福听的是愣了又冷,也接不上话,只认真的听着秀梅婶子一言一语,“错不了,该是错不了。”

  “前阵子就有风声传出来,我忙着兰儿的事,也没细打听,这会让你三奶撞见了,该是错不了了。”

  福福正要开口问是什么样的人家,话还没问出口呢,刚抬头一个眼神,婶子瞧见,就懂了,接着说,“说是县里的。”

  话说完,左右瞧了瞧,又凑近几分,压低声音,“给人做小。”

  给人做小?啊?福福一愣,那,那是?

  秀梅婶子撇撇嘴,看着福福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还是三房。”

  三房?福福刚一疑惑,秀梅婶子就说了起来,“你也知道你三奶,好打听事,老太太和我说,说她昨儿个瞧见了这事,跑了好几户,才打听出来。”

  “说是这县里的老爷啊,头些年原配生了病,没的生养。”

  “这后来啊,就迎了个二房进门,这二房呢,说是生了个丫头之后,就得了个小子,可是宝贝的很。”

  “但奈何啊,福气薄,不足月就生了,娘胎里还带了病,身子骨弱,好生将养了两年多,终是没留住。”

  “唉,也是命苦的,”秀梅婶子叹口气,接着说,“然后这些年,说是就没再生养。”

  “听说这县里的老爷,因着这茬,还专门请先生算过,这算来算去啊,传出来的话说是这县老爷啊,说是命里有子。”

  秀梅婶子说到这,一连啧啧两声,“这不,也不知咋找的,就打听了到了月娥,说是月娥这命里啊,和这县里的老爷般配,还说今年迎进家门,转年就能抱了儿子。”

  秀梅婶子说到这,看着福福呆楞模样,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柔,“你可是信了?”

  福福疑惑,“信啥?”

  “月娥娘的,婶子之前就和你念叨过,那小心眼里啊,歪主意可是多呢,”秀梅婶子拍了拍福福手,“你三奶和我说的这一通,什么找人算了啊,转年能抱儿子,我却是不行的。”

  这个,福福也是不信的。

  “别看月娥娘妇道人家,这走街串巷也是好本事,这些年县里的三教九流,我瞧着她里里外外认识了不少。”

  “啥县里的老爷找人算的,依我说啊,全是月娥娘一个人闹腾出来的。”

  “就月娥在咱这山沟沟,也不说多出挑,县里算命的咋能一算一个准,就把月娥挑了出来呢。”

  “要我说,”秀梅婶子低了低头,“这前前后后,定是少不了月娥娘。”

  还能这样?福福细算算,按秀梅婶子说的,这县里的老爷年岁该是不小,又是给人做三房,怎么说,也不至于盘算到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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