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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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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有你爷奶,”福福安慰,“他们定是会拦着的。”

  兰儿听了,不说话。

  兰儿吃了一个馒头,三两个地瓜,正用衣襟擦手,福福就转移了话题,“吃饱了吗?”

  “吃的最饱了,”兰儿点头,抿抿嘴,小声接着说,“我好长时间没吃这么多了。”

  福福拉着兰儿手,一早上山的小路安静极了,下了霜,枯草地上白花花一片,日头冒了出来,那片片白霜正华了秋露,晶莹剔透。

  林中走了这几步,鞋子和裤脚都挂了点点泥,但玩心倒是不减,福福还一直枯草地上踏个遍,鞋子全沾了露水。

  瞧着兰儿心情也好点了,福福又从怀里掏出一早准备的小酒壶,巴掌大小,里面是烫好的白酒,酒壶外面包裹着干净白纱布。

  “这是白酒,”福福解释,“等到了山里,找个没人的地,姐姐用白酒给你擦擦,消消毒。”

  福福想了一晚上,家里没药,也只有集市上买的白酒能消消毒,“若是有伤口,不处理的话,怕是感染。”

  “你就听我的,一会给你用这干净的纱布擦擦。”福福解释,“我本想叫你去我家的,但找不到借口,我怕你后娘多心。”

  “还是益哥提了一嘴,说是之前摘过酸枣,若是再去叫你,估计能来。”

  “我也知你受苦,还叫你出来走动。”

  福福正要接着说,兰儿拉着她的手就开始晃,一脸心急,“福福姐,我没事,你叫我出来,我心里可高兴了。”

  “我不愿待在家里,”兰儿小声嘀咕,“就是不吃不饿,出来再辛苦,我也不想家里待着。”

  福福心疼,拉着兰儿的手,小姐妹俩踩着秋露,翻过小山坡,一直往前走。

  “咦?”福福忽然想起小丫头,“兰儿,你知道小丫头吗?”

  “小丫头?”兰儿点头,“福福姐你怎么说起小丫头来了?”

  “我昨个瞧见了,”福福说起来,“大晚上的,还扛着一捆草家去,唉,也是个苦命的。”

  “可不,”兰儿跟着叹气,“我山上割草遇见过几次,老张家看的严,我也没上前说过说过话。”

  “但是瞧着是个机灵的,”兰儿陷入回忆,“我瞧见过两次,老张家的几个小子追着打闹,小丫头跑的快着呢。”

  “撒腿就跑,不管不顾的,惹急了还咬人,”兰儿说着说着就又叹了气,“听说因为这,也没少挨打。”

  “当童养媳养着的?”

  “是这么传的,”兰儿稍停,接着说,“我听我奶念起过,说是前些年饥荒,小丫头是老张家山里捡来的。”

  “也不知道真假,”兰儿不确定,摇摇头,“我那时候还小,也没上心听,福福姐你要是打听,我家去有空偷偷问问我奶?”

  福福摇头,“不用不用,我就问问,不用打听的。”

  就是打听了,能有啥用?还不是啥用都没有,听了之后该干啥干啥,改变不了的。

  和兰儿说着话,不知不觉间人就到了枣树地,山头沟坎那一片片酸枣树,此时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杆子立着,杆子上偶尔挂着几颗红红的酸枣,着实惹眼。

  “还不少呢?”

  没了叶子的遮挡,那颗颗酸枣瞧着实在不少,全红了,日头晒的缩成一团,软软的裹在枣核上,嘴里一放,轻轻一咬,酸枣的酸味去了不少,委实甜了几分。

  “够咱们摘了,”福福笑,回头打发益哥和保成别走远,沟沟坎坎的不能去,就拉着兰儿,拐进一个山沟沟,向阳被风,“趁着没人,我用白酒给你擦擦。”

  兰儿咬咬牙,由着福福掀开衣襟,露出后背。

  福福知道兰儿挨了打,也心知兰儿后娘是个心狠的,但真真的把伤口看在眼里,还是不由得心颤了颤,手哆嗦着不受控制,抹了白酒的纱布窝在手里,生生下不去。

  “疼吗?”

  那一条条疤,新的叠着旧的,触目惊心!

  旧的疤痕结了痂,新的疤痕还流着血,那一道道,满后背都是,纱布刚触到,兰儿就跟着一哆嗦,福福知道兰儿疼,正强忍着,但伤痕处有的还沾了土,不消毒是是不行,福福也只得抹了眼泪,狠了狠心。

  福福一句话也没说,等一擦完后背,缠好纱布,“别的地方还有吗?”

  兰儿一愣,晃晃神,眼神闪烁,摇摇头。

  福福瞧着手上的酒壶,又看看剩下的纱布,都放在兰儿手上,“我外头替你守着,你自己用纱布擦擦,然后撕了这块缠上,省的伤口沾上不干净的。”

  说完,福福不等兰儿回话,就扭头上了山坡,转头站在不远处。

  风吹了来,吹干了福福脸上的泪痕,眼里溢出的眼泪,也被风吹散了,没了踪影,流不出。

  远处的益哥和保成,正乖乖的一人挎着一个拦着,围着酸枣树绕个不停,摘了这个跑了那边摘那个,叽叽喳喳笑语连声。

  还有鸟雀呢?

  山沟沟里两只鸟雀受惊,乍的飞起,扑腾着翅膀叫了两声就没入深林,不见了。

  日头升起来了,林间光影忽闪,隐约在丛中,有一束光,正透过树木穿进来,照着枣树,正好打了一颗酸枣。

  那酸枣,红的透亮,小小一颗,风吹的刚晃了两下,谁成下,倒是不经吹,落在地上,没了影子,徒留一棵酸枣树,光秃秃。

  身后窸窸窣窣有动静,福福回头一看,是兰儿从山沟里上来,正低着头,把酒壶递过来,“福福姐,我好了。”

  “嗯,”福福也不多问,点点头,“咱摘酸枣吧。”

  一个上午,他们四个大孩子小孩子,转悠了好几片酸枣地,树上摘的,地上捡的,每人都凑了大半篮子,“够了吧?”

  瞧着此时日头过了头顶,正西下,四人把篮子凑一块,福福不确定,又问了一嘴,“兰儿,你和保成拿那些家去,你后娘不说啥吧?”

  “够了,”兰儿把保成篮里的枣和她的倒一块,“拿多拿少她都数落,不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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