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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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老神医于心不忍,还是开口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状况还没这么糟糕呢?你这段时间的状况很好,除了滑脉不是特别明显之外,一切都挺正常的。”

滑脉不是很明显,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季舒容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面就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最后一次和君无极那般亲密的相处,应该是在自己开始换血解毒的前一天。

现在看来,这个孩子极有可能就是那一天怀上的。

到底,毒素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一定是有影响的吧……否则为什么都一个多月了,这孩子的脉象还是这么浅?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所以说,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季舒容有些痛苦得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出现了上一辈子自己在医院中看到的一幕幕。

很多发现了孩子畸形的父母,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给他们一次开始生命的机会,还是为了让他们免除于痛苦……

以前的季舒容还可以很冷静的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今天,她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见自己越安慰季舒容的脸色越是难堪,老神医真是哭出来心都有了。

“这个……云儿啊……这个……你真的不需要太担心,依我看一个多月过去,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就是已经恢复了健康,而你的孩子一定会同样非常健康的,你要有点信心。”

季舒容依旧沉默,修长的手轻轻抚摸着腹部,气息忧郁得令人心疼。

当然,老神医不仅仅是为了她心疼,更加是为了自己心疼啊。

他倒吸了一口气,嘟囔道:“擦,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在这里熬什么安胎丸了……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一边说,老神医盯着自己的模样也好像看着什么仇人一般。

季舒容抬眸就看到了这样滑稽的画面,一个身材有些佝偻却依旧就精神奕奕的老头恶狠狠盯着自己沟壑纵横的手,恨不得上去将它咬碎了一般,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老神医,这不关你的事,你也只是好心而已。”

老神医可怜兮兮抬头:“真的?”

季舒容颔首:“真的。”

老神医依旧委屈:“可是你家哪一位好凶。”

季舒容嘴角轻抽,原来搞了半天,这个才是真正的原因啊。

“他不会怪罪你的。”

“那万一他怪罪呢?”

“他不会的。”

老神医狐疑看了季舒容一眼,最终道:“不行,你们家哪一位太恐怖了,我怕死,我还是不放心,我还是跑路吧。”

言罢,老神医哧溜一溜烟似的冲入了院落之中,只拿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包袱就跑了出来,还不忘道:“对了,炉子里面的安胎药就已经可以了,等等出炉之后就可以服用,我建议你等到月份再大一点再用,这可是我特别炼制的,对你身体好,一定要吃,争取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巴拉巴拉——”

“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将自己要说的话交代完之后,老神医运气轻功向外夺路而去,就好像背后有鬼在追一样。

老神医那落荒而逃的样子,看得季舒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也渐渐放宽了起来。

老神医逃跑没多久,君无极就焦虑寻了过来。

犹如鹰隼一样的眼发现了季舒容,他一个掠步好似游龙般落下,大手一捞就将她抱入了怀中,紧张无比的道:“云儿,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季舒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一下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还有,你抱得我太紧了,请跟我保持距离。”

君无极脸色凝了凝,却还是依照季舒容的话放手退开了一步,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怎一个担忧了的,沉重得和要面对世界末日一般。

季舒容眯眼道:“你是什么知道的?”

君无极心中咯噔一落,心中将老神医恨了个彻底。

这老东西,竟然敢在云儿面前乱嚼舌根,抓到了杀无赦!

见君无极脸上杀气纵横,季舒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老神医会这么怕了。

这个男人一旦生气起来,简直就是六亲不认啊。

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季舒容道:“这个件事情跟老神医没关系,他没告诉我。”

“那你怎么知道的?”君无极蹙眉反问道。

季舒容撇嘴:“你难道没闻到这空气中的药香?”

君无极仔细判断了一下后,方才难看的要杀人的脸色总算缓和了。

原来,老神医是在这里为季舒容准备安胎药,难怪会露馅……

季舒容故意眉头一样,有些愤怒的道:“喂喂喂,君止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着季舒容俏生生的样子,好像比以更加多了一丝韵味,君无极感觉自己舌头都要打劫了。

他轻咳一声,动作霸道而又温柔地将她圈入怀中,低声道:“也是那一天老神医替你把脉之后,悄悄告诉我的。”

季舒容了然,原来第一个看出来的,还是已经跑路的老神医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季舒容又沉声问道,“如果我的身体中还有毒素或者说有任何不良反应,你就会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将他(她)拿掉?是不是?”

说道最后,季舒容声音夹杂上了点点委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开始还能接受想得也算是透彻,但是现在这番讲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银针,刺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君无极听着她沙哑失落的声音,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就一只手紧紧揪了起来。

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如果季舒容的身体有问题,他一定不会要这孩子。

孩子和季舒容,不对,是全世界和季舒容,他所选择的,都会是季舒容。

为了守护她,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舍得牺牲,都舍得……

如果孩子没有了,君无极自然是心痛异常的,但是他赌不起,他不能让承受一点点失去季舒容的风险。

就算说他是一个狠心的父亲也好,自私的丈夫也罢,他真的赌不起。

伸手将季舒容抱在了怀中,用下颚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云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做不到……

君无极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卑微和害怕,虚弱得好似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垂死之人般,又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柳絮,只能随风飘动着。

而掌握着他生命的手,吹动着他的风,就只有季舒容的情绪。

她的埋怨,她的痛苦,她的不解,她的迷茫和一切……

而一切皆是的话都如此苍白和无力,他面对她的时候,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只能将她一再抱紧,再抱紧。

似乎只有通过他结实的怀抱,他滚烫的温度来传递他心底几乎就压迸裂而出的情绪。

复杂深沉,犹如苍云翻滚不歇。

季舒容眼眶微微有些酸涩,喉咙好似被人塞了一团棉花,闷闷的痛着。

不是为了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来到世上的孩子,而是为了眼前她心爱的男人。

是啊,这是他们的孩子,她痛苦,他也痛苦,而且他的痛不会比她少,不会……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责怪这个人呢?

为什么还要责怪这个她爱入骨髓同时也爱她入灵魂的人?

刚才那一瞬只是最最本能的反应,她也不想伤害他的心。

颤抖着伸出手紧紧环着君无极的腰,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胸腔之中重重跳动的地方,用夹杂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安慰他。

“止水……我不生气……也不责怪你,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如果自己当时能够小心一点不中这个毒,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忍受这种忐忑和不安?

甚至……将来还要忍受分离和痛苦。

人生生、老、病、死本就是常识,任何人都要学会接受。

但这一切来得太忽然,忽然的幸福,忽然的失去。

大起大落,让她有些承受不来。

感觉胸前微微湿润的地方,君无极几乎无法呼吸,那小小的一团就像是烧红的烙铁,残忍烫了下来。

专心刺骨、永远无法忘记的痛!

渐渐,怀中之人的抽噎愈益明显起来,轻轻颤抖起伏,几乎让君无极整颗心都要粉碎。

搂着季舒容的手紧了紧,君无极无法言喻,只能不住温柔缱绻地在她发心啄吻着,虔诚而又沉重,犹如誓言一般。

“云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承受这样的痛楚……一定不会……”

“云儿,对不起……”

……

忽然,季舒容感觉腹中传来一阵疼痛,她搂着君无极腰间的手紧跟着异常,脸色也兀然惨白起来。

君无极的心猛地紧缩,慌乱道:“云儿……你怎么?!云儿!”

季舒容呼吸苦难,软软瘫倒在了他的怀中,犹如脱了水的鱼儿一样,断断续续,用尽力量唤了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

“止水……救救孩子……止水……”

“止水……孩子……”

……

君无极看着她被冷汗浸湿的精致脸庞,那上面不再是他所深爱的灵动和自信,而是充盈着惊慌,原本好似春花般的唇儿也毫无血色,只能无助地开开合合着。

他只觉得好像有人用锤子重重击打了自己一下,自己眼前忽一晃,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

只剩下她痛苦的模样,化作尖刀,将他寸寸凌迟。

“云儿——你不要吓我!云儿!”

他颤抖着将她小心翼翼抱起冲入了房中放到软榻上,痛苦低吼从压抑喉间传出,好似受伤的困兽。

“云儿,不要怕,我在这里,云儿……”

一边说,他一边用手轻轻覆盖着季舒容的肚子,浑厚的内劲从掌心输出,一点点浸透到她的腹部,希望能偶缓解她的痛苦,希望,能够拯救他们的孩子。

她的流泪,他的道歉,说明了两人都猜想到了孩子的结局。

如果一个已经一个多月的孩子到现在滑脉都十分浅薄虚弱,那他(她)在母体之中必然是虚弱的。

然而明明知道,季舒容却依旧心有不甘啊,而这一切来临时,君无极也依旧是猝不及防。

从知晓了他(她)的存在到现在不过短短数日,离开之时却剥经抽骨般的痛,仿佛是什么宝物被人无情夺走。

鲜明的痛和恨,折磨着两人,苦不堪言。

他们都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一个苦苦低吟,一个慌乱低吼。

“云儿!你顶住,顶住啊!”

“云儿,你不会有事的啊,云儿!”

……

该死,这个时候君无极根本就没办法离开去叫鬼谷二仙,而老声音因为喜静,他居住地方也不会随意有人进出。

出现这个困局,当真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窘迫。

但是君无极并没有放弃,他不断将内劲灌入季舒容的腹部,季舒容感受着君无极的动作带来力量,仿佛终于好过了一点点,足够她睁开眼睛去看眼前的男子。

只是当季舒容的视线扫过君无极的时候,却恍恍惚惚落在了他身后的药架上。

忽而,季舒容眼瞳一缩,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保胎药!

对啊,老神医不是正在为她炼制保胎药吗?

虽然说仅仅只是最普通的配方不一定会有用,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深呼吸一口气,季舒容的脑袋已经有些晕了,却依旧强撑着虚弱道:“药……药……止水……药……”

君无极脑子已经短路了,连忙道:“云儿,你要什么?”

季舒容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刺痛让她瞬间清明,用力道:“保……保胎药……老神医……”

君无极浑身一颤,连忙将季舒容轻轻放下,一下子蹿到了丹药架上面寻找起来。

君无极好歹也是学过医术,很快就判断出来了那些是老神医新炼制的保胎药丸,拔开宝宝倒出两颗,颤抖着喂入了季舒容的口中。

季舒容艰难将它们吞咽下去,随后就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以免自己的痛苦让君无极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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