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巴尔曼心中愤怒，转手一动，一手将戈雅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一手“铮”得一声抽出了自己腰间长刀，阴冷道：“给他喂药，别让他死了！”
那一刀刺向了查干的勇士一愣，立刻从自己的手中道出了一颗药物喂到了查干的口中。
季舒容眼尖，一眼就发现了那丹药和装着丹药的玉瓶和自己平时用的一样，顿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仔细看去，从丹药的色泽和散发出来的药香判断，这……是她炼制的三阳续命丹！
巴尔曼怎么有三阳续命丹？！
君无极的眼色也阴冷下来，竟然连三阳续命丹都有，巴尔曼手下的探子，潜伏得很深。
查干心中一颤，知道巴尔曼这个残忍的人一定有后招，虽然他拼命拒绝，想要咬舌自尽，但是那人却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颚不让他吐出来。
三阳续命丹入口即溶，查干根本就没有他拒绝的机会。
确保查干的性命被吊着一时三刻死不了，巴尔曼冷冷一笑，睥睨着查干道：“心疼你的孙女是么？让就让你好好疼一疼，让你哪怕是死，也不得安生！”
言罢，巴尔曼提刀一转，刀锋被他舞成一道扇形，那动作，凌厉，狠辣，毫不留情，猛地划过乐咏的大腿！
“啊——”
下巴脱臼的乐咏叫得更加凄厉，鲜红色的血化成月牙从她被整齐砍断的腿根处喷射而出。
红红艳艳的血光映衬着巴尔曼的眉眼，冷恶若鬼。
“啊啊啊——不——不要！”查干心痛无比，真是后悔死了，为什么自己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女金族完全有能力把他们全部灭了啊，他根本就不在乎他这一点点的兵力！
戈雅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什么东西，那竟然巴尔曼的手。
而这样的一幕落在绍布的心中，说不出的不是滋味，那排山倒海的嫉妒，几乎让他发狂了！
巴尔曼阴森森的眼看着查干，笑得极为嗜血：“你说，我就这样把你的孙女削成人彘好不好？再撒上一点盐，放入一点水蛭，这感觉一定很棒，多么？”
把人削成人彘，还要放盐和水蛭？！
单单是这么一想，众人都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难受的几乎要呕吐出来。
太恶心了，太残暴了！
这样的方法，巴尔曼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来，他还是人么？！
乐咏已经被吓得生理失禁了，那种恶臭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混合着血腥之气，太恶心了！
巴尔曼眉头一蹙，手中的刀又举了起来，眼看又要落下，查干的最后的一丝防备完全崩溃，他疯狂大叫道：“巴尔曼……你不能这样……巴尔曼！我给你！我把兵符给你！给你！”
查干老泪纵横，生怕自己这么死了以后，乐咏真的这样被这样对待，那哪怕是在黄泉深渊之中，他也不会瞑目的！
但是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不惧怕诅咒，不害怕死亡！
太恐怖了！
除了屈服，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哭得很是凄惨的老者，巴尔曼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可没忘记，戈雅这些年来所承受的一切委屈，所有的不公，所有的仇恨，他会一一替她，报复回来！
“拿出来！”巴尔曼沉声道，眼神犀利，不允许对方有一点点欺骗。
查干颤颤巍巍地从自己的领口抽出一条带子，这里面挂着一个狼头的骨饰，上面雕刻着的花纹十分细腻好看，带着岁月和风霜的厚重感。
季舒容双眸一亮，这个就是回纥的兵符？
另外一个激动得浑身颤抖的非绍布莫属，他已经沉不住气了，冷冷道：“快，把它拿给我！”
绍布的两个心腹应声而动，只是还没靠近了，却被女金族的勇士一把撤了过去，两步走到了巴尔曼面前，单膝下跪呈上。
巴尔曼的眼神始终都落在绍布的身上，缓缓伸手握住，一把将那兵符放入了自己的腰带之中。
看着巴尔曼这样的动作，绍布忍不住了，从牙缝中忍着声音平静道：“巴尔曼，按照约定，现在这个东西应该属于我。”
巴尔曼笑了笑道：“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约定的么？我帮你剿灭回纥，你将戈雅下嫁给我，现在回纥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等我娶了戈雅，自然会把这个兵符给你。”
娶了戈雅？
绍布动作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眉宇之间汇聚起了在一种暴虐的恐怖煞气，好不容易才将这种怒火忍了下来，他一字一顿，沉沉道：“现在不是我不愿意让戈雅嫁给你，但是戈雅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所以我们之间的约定，作废！”
又一次听到绍布说“孩子”一旁的人早就习惯了，人人看着戈雅的眼神也很是复杂。
就在此时，戈雅动了，转眸看向了绍布，半晌才道：“绍布，你真的想要兵符？”
绍布心中恼火，眯眼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是那个眼神不言而喻。
戈雅笑了笑，抬眸看向了紧紧抱着自己的男子，他那雄健高大的体魄，以及犹如美满的侧脸一下子就落入了戈雅的眼底，最让戈雅印象深刻的，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
这么温柔，这么亲和，带着一丝的宠溺、忐忑和柔软，好像，在看着什么生命最重要之物。
这一刻戈雅的心微微一动，不是那种怦然心动，而是酸涩。
对，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不曾用这般的目光看向自己，而她竟然从一个别的男人那里，得到了这样的注视，多么可笑？
想着，戈雅的心就快被这种苦涩给淹没，她不找痕迹地收回了视线，看向了马耳曼，半晌才道：“你愿意，将这个兵符给我么？”
巴尔曼只觉得有一只手，狠狠攥住了自己的心脏，说不出的刺痛。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是一看到她的眼睛，就什么都拒绝不了。
他蹙着眉头，双眸灼灼而又痛苦，半晌才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那……你还要嫁给我么？”
她知道她不会，就算现在说“会”，也是一种欺骗，为了获得他手中的兵符。
但是哪怕是欺骗也好，也请让他享受这种短暂的美好，可以么？
哪怕是短暂，也好让他在未来的流年之中，又可以追忆的事物……
看着巴尔曼的复杂深沉的眼神，戈雅的心微微一痛。
这个男人爱自己。
对，如果现在还看不出来，她就是最愚蠢的人。
但是，她并不爱她啊……
然而说到最后，他们两个只是两个无比相似的可怜人而已。
半晌，戈雅点了点头，斩钉截铁道：“会。”
她接受了他的狼裘，就会嫁给他。
只是她对自己做下的决定，也是她对他的承诺。
她不知道，这个男子为了自己到底付出了什么，到底坐下了多少努力，但是，她不能在知道了这个男子深爱着她的时候，还这般狠心的利用着他。
说到最后，其实他们两个都是可怜之人……
对，同病相怜的可怜人。
巴尔曼心酸难耐，却还是将手中的兵符交到了戈雅的手上，艰难地扯开嘴角，好似用力在乞求着道：“好，我答应你。”
“王！”那个将兵符递上来的女金族勇士轻呼起来，自己的王，什么时候这般的卑微过，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想着，他看向了戈雅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这个女人的心难道是铁做的么，她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王为了她到底做了多少，竟然放着这样优秀完美的男人不要，好要一心向着绍布？！
她是不是犯贱？！
就连季舒容都微微眯了眯眼，只有君无极的表情依旧淡然。
戈雅看着巴尔曼递上来的兵符之后，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从巴尔曼的手中拿起，交到了绍布的手中。
等那兵符入手的瞬间，绍布心下疯狂跳动这，压抑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以及此刻喷薄而出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终于终于！
这一切都是他的了！
是他的了！
他终于，完成了父亲的遗愿，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告诉父亲的亡魂，他做到了这一切！
想着，绍布嘴角缓缓裂开，从胸腔中泛起的情绪就要汇聚成一声大笑扩散而出，他心中被囚困的苦闷终于可以得到抒发。
然而，就在这一瞬，戈雅将兵符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便松开了手，两步后退到了宽广的地方，右手成拳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对着绍布单膝下跪，沉声道：“恭喜城主，贺喜城主，属下幸不辱命完成任务。”
属下？
城主？
众人见戈雅跪得笔直，声音也透着一股坚定和锐利，那股气势，甚至比他们还要锋芒毕露，这样的人，的确不是一个常年养在深闺之中的小姐！
难道说，戈雅不是真正的戈雅？
那她到底是谁？！
绍布到了喉间的大笑被戈雅的动作顶了回去，但是瞬间又释然，甚至对戈雅的睿智很是欣赏。
对，如果戈雅想要嫁给他，那么第一个要摆脱的，就是兄妹的关系。
“起来吧。”绍布满意点头笑道。
“是！”戈雅缓缓起身，最后目光平静地看了眼已经完全呆傻的查干和乐咏，嘴角一扬道，“没错，我不是戈雅，我只是绍布城主的下属，从小开始，就作为‘戈雅’小姐生活在城主大人身边，就是为了让你们以为自己可以拿捏到城主大人的软肋，认为他有弱点。”
绍布曾经说过，如果在敌人面前看来他并没有弱点，那就制造一个弱点。
所以，戈雅才会变成了今日的戈雅。
查干本就受伤的脸此刻一片死灰，他再也支撑不起自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气息也越来越羸弱，只有那一双眼，始终无比不甘地瞪着，似乎想要用里面的仇恨和痛苦，将戈雅和绍布碾碎！
原来，这些年以来都是骗局……
他自以为取得的优势，自以为占得的先机，都是骗局！
难怪，难怪他们两个可以滚到一起去，他还以为这是一点拿捏绍布的短处呢，真正可笑的人，原来是他啊！
是他！
是他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查干开始疯狂的笑了起来，好像是的了失心疯的一样，笑得他心口的伤口不断冒出鲜血，笑得一张脸犹如魔鬼般恐怖，也没有停下来。
他竟然被两个小辈这么欺骗了，如何能服！？
如何能服！
他可是纵横草原戈壁的王者啊！
“耶耶……”
乐咏慌乱，用支支吾吾的声音一遍遍呼唤道，如果查干死了，她怎么办？
她一定会被他们折磨死的！
不要啊，不要啊！
泪水不断从乐咏的眼眶中滑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祖孙到底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实则，乐咏只是不想没了查干这个保障而已。
“哈哈——唔——”
当查干笑到了接近崩裂的时候，他双眸一瞪，好像被人捏住了喉咙的野鸡一样扑腾了两下，随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
死不瞑目！
致死，查干的双眸都瞪得圆滚滚的，一瞬不瞬看着绍布，眼底流淌出的死气，任由任何人看了，都会头皮发麻。
绍布只是淡笑着看这查干的死，半晌勾唇道：“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他，来人，查干试图谋反，毒害戈雅小姐，已经被处死，传令下去，经日开始，查干的兵权，又本城主接手！”
“是——”绍布的其中一个亲卫激动应下，转身就走了出去。
而半空中的季舒容真是翻了无数个白眼，白眼都快要翻烂了好么！
戈雅，戈雅，戈雅！
又是戈雅，无论是什么狗屁东西，都用戈雅来顶罪作掩护，这个男人是利用人家利用上瘾了么？
就连季舒容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出来，更加别说是戈雅本人，她淡淡一笑，笑容中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是一边笑着，一边走到了巴尔曼的身边，道：“城主大人，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戈雅了。”
绍布喜悦的心情咋一听到这番话，连忙点头道：“对，从今天开始，你就恢复自己的身份，小雪。”
随后他双眸灼灼看向了戈雅，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
查干死了，查干的兵权也到了她的手上，戈雅，不对，是小雪还怀了自己的孩子，这一切是多么多么的幸福啊！
随后，绍布张开了手，对着自己这一辈子最爱的女子张开了手，温柔道：“小雪，你过来。”
小雪，过来。
这句话她曾经期待了多久？
但是等到这一切真的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不再渴望这一切了。
戈雅摇了摇头，声音轻缓，却坚定的道：“不，我也不是小雪，小雪已经死了，从今天开始，我是流殇。”
任它满心悲痛，繁华落尽，我自流殇。
绍布一愣，眉头紧蹙，已经有了两分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小雪，你现在已经怀孕了，不要任性，我带你去好好休养一下。”
“怀孕？”戈雅，不对，应该说是流殇笑了笑，眉梢轻轻挑起，这种猩红的颜色勾勒着她的眼角，说不出得妩媚，“你想想，你上一次碰我是什么时候，你认为孩子如果还在，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孩子？
对！
他上一次碰她是……
这个想法一出现，犹如一柄重锤，狠狠敲打在了绍布的心头，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再结合她怀孕的说话，绍布本能地把事实的天平向着他自己弯曲，语气激动，甚至是带着一丝诡异的亢奋：“这孩子难道不是我的？是他的对么？！对不对！”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好似一头受伤的野兽。
下方的众人闻言一愣，心中对流殇愈加的不屑，原来搞了半天，竟然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萨克和绍布的心腹对视一眼，心中隐隐泛起了疼痛。
只是，他们无法解释什么，否则对绍布不利。
等到现场的其他部落的人都走了之后，他们再把戈雅，不对，是流殇接回来就好了。
毕竟，流殇这么深爱着绍布，甚至愿意为他牺牲一切，只要能够继续留在绍布的身边，这一切都值得了，不是么？
对，只是到时候可能无法成为绍布名正言顺的妻了。
然而，改头换面，让她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巴尔曼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当真是没见过这样恬不知耻的男人，他想要说话，只见流殇的表情很是淡薄平静，辱骂的话到了嘴边反倒是说不出口了。
季舒容气得差点把一口银牙都咬碎，这个绍布，真特么的不是男人！
流殇默默看着绍布，看着萨克，看着萨克身边的男子。
这些人，都是她以前最最在意的爱人，爷爷和伙伴，却也是伤她至深之人。
但从此以后，他们便再无瓜葛了。
见流殇不反驳，只是静静看着他，绍布心中咯噔一落，一种被人背叛的耻辱感好似一把业火，几乎要把他理智都摧毁，他咬牙切齿地道：“你！你这个下贱的婊*子，你给本城主滚！滚出这里！带着你的野男人，滚——永生永世，都不要踏足此地！”
流殇轻轻攥紧了手，淡淡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走，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再踏足这自由城邦。”
绍布……
如果说遇到你是生命中的劫数，她的身心，的确已经千疮百孔，触目惊心了。
若上天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愿经乱世荒凉，与你永不相见。
言罢，流殇回头看了巴尔曼一眼，轻轻一笑道：“巴尔曼，对不起，你也看到了，这样的我……配不上你……”
随后，她抬头挺胸，骄傲地一步一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