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君无极想，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煎熬和矛盾的时刻。
他是多么的想要靠近，他又是多么的害怕靠近！
这样懦弱、踌躇、犹豫到甚至有些滑稽和可笑的他，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嘲讽。
他一直都是果断的，狠戾的，这些优柔寡断的人是他最厌恶的存在。
就连以前，明知道她恨她，怨他，憎恶他，他都可以放下一切都追求她，以不顾一切的姿态，飞蛾扑火般拥抱自己所爱的人。
但是，现在他却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可以这般徘徊迟疑，卑微到近乎可怜……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他生命中的温暖和希望，他唯一在乎的人儿。
怎么办，好折磨，却又甘之如饴……
他就这么推着轮椅前进，就等于将自己逼到了抉择的边缘。
而那一柄执行的刀刃，就握在季舒容的手中。
可能是万箭穿心的痛，也可能是无处可逃的自卑……
怎么办，怎么办……
到最后的时刻，君无极的手甚至开始轻轻颤抖起来，虽然微不可见，但是季舒容还是看到了。
从他缓缓推着轮椅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开始，她就看到了……
虽然面具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可是她对他太熟悉了。
他的每一次微笑，每一个动作，一次抬手，一次低眉，一次回头，一次顾盼……她都了解……
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能好像刻骨铭心一样，明白他的每一次犹豫，每一次挣扎，每一次煎熬……
心底的痛苦和酸楚才会好像潮水一样不断泛滥泛滥，眼前的景色已经模糊，季舒容却只能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自己让他难堪，让他痛苦……
怎么办，他迷茫，她也迷茫……
他哀伤，她也哀伤……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他明明知道自己在骗他，还是关心她超过了他自己，硬着头皮，耗尽全部的勇气，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又怎么不给他回报？！
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告诉他！
满心的心痛和疼惜也告诉他！
还有自己那累积了五年之久，汹涌到要决堤而出的爱恋，那浓郁到让她都心悸的思慕……
脑海的情绪驱使着她，她忘了屏住呼吸，脚步踉跄着快速奔向了他。
那一瞬。
她的身躯重重撞击在了他僵硬的轮椅上，“咚”得一声巨响，光是听着都觉得生疼。
但是她已经不管不顾，她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那力道之大，让她的手背青筋毕露，让她的身躯紧绷如铁，让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几乎颤抖。
“止水！不准走！不准走！你听到没有！我命令你！再也不准走！”
“不准走！我不准你再走，你如果再抛弃我……我一定不会原酿你！”
“君无极！你听到没有！”
……
她一遍遍低低咆哮重复，双手犹钢筋，越箍越紧，滚烫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跌落。
低落到他的脸颊，他的唇瓣，他的心中……
她的泪，明明这么轻柔，对于他而言，却好似烧红的烙铁般，每一次轻触，都足以将他灼伤。
密密麻麻的刺痛从脸颊，从唇瓣，从心头蔓延扩散，痛得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果然，她只是一出现，他全部的情绪和防备都在这一刻破碎坍塌。
他全部的情绪，都因为她一个人而牵动。
季舒容……你果然是我生生世世的劫难……
认命的叹了口气，君无极觉得在她落泪的这一瞬，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
什么自尊，什么自卑，不再重要了……
他怎么能够让她哭？
怎么能……
想着，君无极伸手轻轻覆上了她紧紧抱在他身前的手，紧紧握住。
只是季舒容却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因为害怕他又丢下她走了，只能一遍遍嘶吼。
“君无极！你不准再走！听到没有……呜呜……不准在丢下我……”
“君无极……不准……”
“你丢下我一个人，是想我受尽煎熬而死吗！？”
……
那小手的主人瑟瑟颤抖，就好像被人抛弃的小兽一样不断嘤呜着，君无极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鲜活跳动的脏器，好像被人撕成了一片一片，鲜血淋漓！
这种痛，比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做个残废的时候，更加痛，简直锥心刺骨。
咬了咬牙，君无极长长的羽睫颤抖着，轻柔的，好像哄着孩子一样，低低开口：“云儿……我不走……我不走……”
季舒容猛地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脚下一点就落在了他的面前，蹲在他的身前，呆呆道：“你说真的！？”
君无极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就算带着面具，还是能够看到她眼底的欣喜。
这一刻，她在他的面前，是幸福的。
知道这一点的君无极，心中的紧张微微散去了一些。
而就在此时，季舒容猛地揭开了自己的面具，顺带着脸君无极的一起掀掉。
须臾间，时间的流动都仿佛停止了。
五年的时间流逝，经过岁月的洗礼，她的美得更加清妍，更加馥郁，更加温和。
那眉眼是这般精致，容颜是这般绝艳，风华是这般慑人，眼底眉梢，带着月上柳头稍般的静怡之美，那黝黑的眸光，好像洒满了月光的海面，表面万般雅致，千般柔媚，灵魂深处，却汇聚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这一双眼中……
没有怜悯！
没有同情！
没有内疚！
有的是满满的几欲倾斜而出的爱意，还有那浓烈的，深刻入骨的心疼和悔恨。
天知道他多么害怕看到她眼底的同情，看到她眼底的怜悯，看到她内疚的补偿，一旦这些感情夹杂进去，那她的爱便不再只是爱而已。
那他该如何去承受这样的打击！？
如何去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所以他逃避，他退缩，他惶恐……
只是，她没有！
她为他心疼，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单纯爱着的他而心疼。
她为他悔恨，也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单纯因为无法陪伴他而悔恨。
这一刻，君无极的心不住颤抖，又酸又涩又甜，千头万绪翻滚心头，交集成为一段无法描绘倾诉的感情……
他只能一遍遍问自己，他怎么办，他真的好爱她，好爱好爱……
他想，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永远逃不开她了吧？
这样的她，他如何能不爱？！
云儿，他的云儿……
季舒容依旧紧紧攫取着他的眼睛，纯粹，强势，炙热！
毫不掩饰，霸道直接，让他无法躲避，无法移开视线，无法不被她吸引！
“我爱你！君无极！”
她说，双手紧紧捧着他的脸。
“我爱你！无论你是健康也好，残废也好，弱智也好，白痴也好，只因为你是你，你知道吗！？”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被泪水洗过的眼，有着滚滚的怒火，好像蕴含着整个世界，让他一眼便看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她的声音，她的指间，她的灵魂，都在传达着一个讯息。
她爱他！！！
她爱他，和他爱她一样，单纯的爱，固执的爱，唯一的爱。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心脏猛地跳动了起来，欣喜若狂。
这是真的吗？！
真的如此吗？！
只是什么都来不及说，他的唇就被她恶狠狠堵住，接近撕咬一样的深吻，吞噬着他的呼吸，他的理智……
她的小舌敲开了他的牙齿，急切地钻入他的口中，勾出他的舌拖深深纠缠。
那啧啧的水声，沉重的喘息声，还有舌尖细腻酥麻的触感，直叫他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而她的小手，还在急切撕扯着他和她的衣袍，碎裂的响声，让他感觉一股电流猛蹿上了脑海，全部的热血和激动，都用到了身下，不断地膨胀发酵。
直到她那轻得好像是羽毛一样的重量压在他的腿上，她细腻的肌肤覆盖到他的身上，柔软到不可思的身躯攀附上他的小腹，炙热到几乎让他发狂的紧致身躯深咬着他的一切，他才眼瞳一缩急促低吼起来，俊脸涨得通红。
“唔……云儿……你……嗯……”
季舒容高高低低的喘息，低头咬住了他的喉结，汗珠随着她的动作和亢奋滚落到他的脸上，和他的汗珠混合在一起。
他不得不伸手揽住了她作乱的娇躯，让两人更加紧密贴合。
他的热情让季舒容身躯微微一颤，感觉到他被她咬着的喉结颤抖滚动之后，季舒容这才抬头满意而又凶巴巴地道：“君止水！你如果再赶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君无极哭笑不得，他的腿本来就已经……
此时，他眼瞳一缩，几乎要崩溃。
“唔……你……云儿……”
干了坏事的她则是邪邪一笑，粉嫩的舌尖描绘过他的嘴角，眉梢轻挑，风情入骨，低吟道：“我说的是这一条腿……”
君无极简直要疯了！
要疯了！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云儿，你不要后悔！”他隐忍的额头青筋暴起，邪魅如魔。
“止水，你不要太快缴枪！”她双颊艳若牡丹，明若朝霞，惹得他浑然忘我。
他大掌死死将她按向了他，用尽一切深爱着她，犹如两股疯狂的浪潮交锋！
冲击！碰撞！纠缠！融合！
吞天噬地！惊涛拍岸！
真真是啼声乱天笙歌合，管他绮罗暖香几重天？
淋漓的香汗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他刀凿般精致的脸上，波涛呼啸的情潮之中，她努力的使得自己的神智回拢，似嗔似怒地瞅着他，有着点点的委屈。
他喉咙发紧，将她狠狠按下，让她惊呼一声，难以忍耐地扬起头颅，那束缚着长发的缎带悄然跌落，漆黑宛若绸缎一样的发丝覆盖而下，将她娇软的身躯勾勒的异样魅惑，纯粹的黑与娇弱的白，旖旎绮丽。
优雅纤细的颈脖，犹如冰弦般的锁骨，轻轻挺起的背脊，将如春水漾漾的人儿，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轻轻张开唇瓣，碾磨着她的肌肤，带着最浓烈的眷恋，身上有她的重量，掌心有她的柔软，肌肤有她的滚烫，耳边有她的喘息……
身心充斥着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最最深爱的人儿。
颤抖过后，她瘫软在了他的身上，玉臂紧紧抱着他的头颅，让他深置在她的怀抱和包围之中，似乎这样，她才能真的确定，她所深爱的人啊，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
“止水……不要再走了……好么……”
她恳求道，被他滋润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丝纵情后的沙哑，甜得让他如有电流划过身躯。
他眯了眯眼，眼底又漫上了危险的光芒，在她耳边，轻轻哄着：“云儿……云儿……”
季舒容身躯一僵，酸酸涨涨的感觉让脸色绯红，她猛地抬头瞪他，带着犹如少女般的羞怯：“你怎么又……不是才刚刚结束么……”
嘤嘤嘤，她简直要被他折磨死了，浑身都酸疼。
男人果然不能饿太久，特别是本来就特别缠人的男人……
君无极轻轻一笑，狭长的眼底满是浓浓幽幽的思念和爱意，醺人欲醉：“五年……我们分开了五年……我都快憋死了……你忍心看我憋死么？”
一边说，他还一边握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前。
那里，有强而有力的心脏在不规律的跳动。
一下又一下，好似情窦初开的小少年，紧张得，连她都觉得忍俊不禁。
他的爱，依旧这般纯粹，这般美好，这般明媚……
想着，季舒容心中一荡，软得好像一汪湖水，却紧咬着牙关，没有松口。
这该死的男人，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他拖着走。
谁知道此时君无极忽然皱起了眉头，可怜兮兮看着她，漂亮的唇轻轻咬着，低低道：“云儿……我快疼死了……云儿……”
季舒容最见不得他这样一幅被抛弃的大型犬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捧着他的脸，欲语还休地点了点头。
他急切吻上了她的唇瓣，用牙齿轻轻咬着。
她媚眼如丝，双颊羞怯粉嫩，如酝酿了五年的春景，在瞬间绽放。
刹那的香气，迷离他全部的心魂。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一双墨眸幽深，宛若醉人心魂的陈年老酒，紧紧看着她，一点点将她拖入了爱欲的深渊。
他一只手勾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压在她的脑后，随着她的轻摇慢摆，将自己的舌喂入她的口中，深深纠缠。
又是一年逢春时，山花烂漫醉人魂。
一轮又一轮的纠缠，一次又一次的悱恻，一回有一回的深陷。
她掌控着一切，尽情带领着他沉沦在两人的倾世情意之中。
她轻吟，他低吼，她迷乱，他重索……
季舒容沉醉痴迷他的所有，他无可救药深爱着她的一切。
无论是吻，是身，还是灵魂。
他们彼此相溶、相拥、相契、相依的触感，将他们身上的每一处，每一寸，每一分都霸道的填满，蚀骨焚心，即使彼此之前已经没有一点隔阂，没有一点空隙，他们还是不够，不够……
直到汗水浸透了彼此，直到泥泞溅透了全部，直到他们深深烙印铭记着对方的所有，再也不会相忘，这样坠花飘香的暧暧情事才初歇骤停……
他心满意足的轻拥着她，薄唇在被他吻得红肿的樱唇上啄了又啄，眼底柔情满满。
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轻轻梳理她的长发。
那柔柔的触碰，好似对待着自己的珍宝，小心翼翼，无限爱怜。
听着她浅浅的呼吸，他的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真好，真好……
虽然他还是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可是她给他的爱，早就概括了一切……
原来，她也是这般的爱他，这般这般的爱。
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看着她眼底的黑青，他忽然有些心疼。
她必定是连夜赶过来，才会累成这样。
唇角轻轻勾起，他似苦恼，似宠溺的道：“小傻瓜……我该拿你怎么办？”
……
季舒容这一觉睡得极好，无比香甜，这无疑是五年以来最美好的一觉。
当她缓缓醒来的时候，指尖说触摸到的，却是一片绸缎的质感。
季舒容心中一凛，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雅致的房间，四周挂着冰冷的锦缎，除了她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气息。
无论是空气中，还是她身边的床榻之上。
季舒容眼瞳一缩，只感觉一股冷意顺着指尖蔓延而上，瞬间冷彻心扉，甚至连每一次呼吸，都犹如无数根银针在扎着自己的肺叶心胸……
这一股密密麻麻的疼痛，无法舒缓，瞬间就化作泪珠滚落了眼眶。
季舒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只是现在面对这满室的寂寥，好像除了哭她已经没有别的方法来派遣这种悲伤……
他又走了？！
又丢下了她走了？！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君无极，你好狠的心！
嘤嘤呜呜的低吟传递而开，她紧紧蜷缩着自己的身躯，好像孤零的小兽在哭泣，很是可怜……
忽然，季舒容的耳边传来一声异动，好像是轱辘碾压过石板的声音，季舒容心下一喜，眼底瞬间迸射出强烈的光亮。
他没走！
只是在季舒容想要抬头对他露出灿烂笑意的会后，她忽然脑海灵光一闪。
最后她生生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狠狠咬了咬牙！
……
君无极在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昏黄的灯光中，他深爱的人儿可怜万分的坐在床榻上，一抽一噎，好不可怜。
这一瞬，君无极的心都要碎了。
君无极将手中的水盆方在了一旁的案几上，皱眉推着轮椅走了过去，低低道：“云儿，你怎么了？”
季舒容没有回答，依旧紧紧抱着自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仔细看去，还能够看到她身躯的微微颤抖。
见季舒容不回答自己，君无极心中固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快速退了过去，长臂一捞，将她抱在了怀里，敢准备开口说话，直接季舒容的脸色苍白如纸。
一瞬间，一股恐惧袭上了君无极的心头，他眉头紧蹙，焦急道：“云儿，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君无极握着季舒容的手不由自主加大了力道，而此时季舒容的脸色更加白了一分。
君无极发现了异常，连忙垂头看去，只见季舒容的左手以一个奇怪的角度下垂着，软绵绵，好似没有骨头一样。
或许，应该说是断了骨头。
君无极感觉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强烈而又疼痛，前所未有的惊慌，让他脑海一片空白，气息都凝固了。
半晌，君无极才用还在发抖的手，轻轻扶起了她的左手，沉着声音，紧绷轻颤道：“你……为什么……”
仅仅是四个字，就好像拥紧了他全部的力量。
那一项飘渺沉静的嗓音，此刻充斥着满满的情绪，说不出是恼怒、心疼还是悲伤、怜惜，季舒容仅仅是听着，都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她不想逼他，只是，她更加不能失去他。
所以，止水，对不起……
季舒容抬眼，长长的羽睫上还挂着泪珠儿，将她一双眼洗得好像碧空般澄澈。
她开口，因为疼痛，有些怯怯，有些暗哑，轻而易举就触碰到了他的心弦：“我以为……你离开我了……”
他闻言，又焦躁，又痛心，又急切，又懊恼，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你怎么能伤害自己？！”
季舒容瞪着眼睛，看着他狭长漂亮的眸子，毫不退缩：“这算什么伤害，你如果又一次离开我，那才是伤害！那种痛你明白么！？好像一把刀将我的心一点点绞碎！比起那种毁天灭地一样的痛，断一只手算什么！？”
君无极羽睫一颤，双眼呆呆的圆睁，一时忘了反应。
他从没想过，一直都在他追逐之下被迫承受的人而，会有这么浓烈的反应。
就好像，她用同样的深情，爱着他。
君无极有些手足无措，有些呆滞，有些傻，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我没有……”
季舒容却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双眼盛气凌厉凝着他，接近发泄般低吼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是担心我同情你么？你不是担心我怜悯你么？不会！我爱你！仅仅只是爱你！”
一连两个反问，看破了他的顾忌。
这一刻，君无极狼狈极了，好像自己被人彻底看穿，只是慌乱之余，还带着一丝丝的可耻的窃喜。
季舒容却依旧没有缓和，手指很是用力，几乎要在他的身上掐出几个淤青。
“君无极！我不会因为同情，因为愧疚而对一个人好！你明白么！？我只是爱你，爱你！”
她又一遍强势重复着，杜绝了他逃避的任何一个可能性。
“你懂不懂！？君无极！”
看着她璀璨明亮犹如星辰般的眼，君无极心跳加速了。
“噗通噗通……”
激烈的，几乎要从胸腔中跃出。
每一次她愤怒的时候，都会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
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一样让他触动。
他想说，他懂了。
他真的懂了。
完完全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彻彻底底！
懂了她的一切。
同时，君无极也懊恼。
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独独等待了五年。
在这五年中，他消沉，低落……她也一样。
人生有几个五年？！
一想到他们错过了彼此这么久的时间，君无极便说不出的悔恨，想要伸手敲自己两下。
只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恨不得将这个可爱的女人抱在怀里，完全容在自己的骨髓血液之中。
“如果你因为你是暂时无法站起来而害怕，而逃避，那你看，我也暂时残废了，所以，我们扯平了好么……”
她红着眼，单手死死拽着他的衣领，狠狠摇动着。
高贵全无，优雅不再，好像一个小疯子一样咆哮。
明明有些丑，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一抽一抽，跟个小结巴一样。
但这样“不漂亮”的她，这个疯疯癫癫的模样，却让他爱得不能自已。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如此有幸，有她在自己的身边？
云儿，他的宝贝。
眼眶一涩，心中柔软，君无极对着季舒容露出一个浅笑。
浓浓的爱意暖化了眼角的寒霜凌厉，淡化了那种高不可攀的尊贵，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遥在九阙仙宫的完美无瑕的谪仙，他只是这春暖花开的大地之上，那最美的情郎。
他的笑，春风拂面，光风霁月。
他的手，骨节分明，温暖强劲。
就这么沉醉在他的笑靥中，被这一双想要执握一生的手，轻轻拉入怀中。
季舒容怔楞了，这一刻，那些惶恐、惊惧和害怕，铺天盖地卷席而来，她全然忘了自己的计划，只是不断低低啜泣着。
“止水不要跑……”
“止水……不要离开我……”
“止水，不要逃避……我求求你……”
……
她不住乞求，无助的像个孩子。
君无极闭上了眼睛，心中一切的包袱、顾忌、假设都在这样声音和滚烫之下，烟消云散。
对，他不需要为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难过。
也不需要为了不可能发生的未来惶惶不可安日。
他的云儿啊，怎么会那样对他？！
他是在太蠢，太愚昧了……
她之于他，有多么重要，他之于她也必然一样。
他给她全部的真心，也要给她全部的信任啊……
是他太笨，花了五年才明白这一点。
这个过程，实在太久太久了……
他一遍遍轻抚着她的发丝，声音柔的难以置信，暖的不可思议，低哄道：“傻瓜，我不会跑，再也不跑……所以不要扯平，不要和我一样，他会心疼，好疼好疼……”
他极富耐心，这样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如同哄着最心爱的宝贝。
季舒容没有打断他，让他一边边说着，说到口干舌燥，说到喉咙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