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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情满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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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往长安的路上,遭遇山贼伏击。连夜赶路,侍卫们都累得不行了,面对人多势众的山贼,他很快就失去了保护。混乱之中他将她藏于身后,眼看着山贼的刀就要砍下,生死之间,突然只听得“当!”的一声。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她的背影,她挡住了山贼,将他护在身后。她的剑像是一把荆棘一般,与山贼打斗时,铁器之间的强烈碰撞,击出了一串串的火花。

  身边人都惊恐道:“少爷,她竟然会武!”

  她会武,那么之前都是骗他的?

  经过一番整顿,马车继续行驶,他一言不发,也不许手下人提这件事。行至洛阳时,他坐在酒楼挨着窗的位置,对面便是青楼,远远望去,欢声笑语红绸间,有一位歌姬正被老鸨训话,哭得那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任谁看了都会心疼。楼下争吵乱言之间,他听到一位醉酒熏天的客人大喊道:“红玉姑娘,你不如跟我回去,我们县令府保你有吃有喝。”恍惚间他以为看到了那天在江边抱琴弹唱,怅然若失的她。

  那姑娘被客人们辱骂,老鸨也嫌弃她。红玉看不下去,就替那姑娘唱了一首,还是那晚的江边曲,听得在座无一人多言。

  这时东宫传来了疾信,命他速回。他心中愁绪万千,看着对面的两个红玉,无奈之下做了一个他自己都厌恶的决定。

  他命人偷偷将那个姑娘买下,藏在队伍之中。许是因为觉得亏欠人家姑娘,他还请了半月楼的杀手,杀了那个闹事的县令儿子。

  剑身突然变成了长鞭,直直朝他射去,击中了他身旁的大树,他吓得回过神来,惊得额间冒出细汗。

  荆棘冷眼看向他,似有驱赶之意,林泰上前两步,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林泰:“锦衣卫昨晚带走了红玉,我感觉事情很快就要暴露了,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荆棘听后,收起剑,转身头也不回地飞出了院子。

  林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圈泛红,苦涩自语:“我故意到处沾花惹草,就是希望你能放弃你的计划,离开这里。没想到,到头来只这一句话,你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手下急急忙忙跑来,道:“不好了少爷!太子殿下命你赶紧去极乐殿。”

  夏犹清站在大雁塔之上,望着塔下不远处的丞相府,眼看着那黑衣人急匆匆地飞出了府,她紧了紧手中剑,像空中捕捉猎物的猎鹰一样,乘着疾风,猛追其后。

  速度快到只能听见耳畔呼呼而过的风声,街市上叫卖的商贩眼看着自己的推车倒地,却只是看到速速而过的一道黑和一道红,回头却是什么也看不到,街市仍然如昨日热闹繁华。

  一群尖刺暗器从前面射来,夏犹清翻身躲过,却由此差了荆棘一大截。她又提快了速度,尖刺如雨而来,她拔剑去挡,她看着荆棘的背影,那是去往极乐殿的方向。

  极乐殿,林泰跪在大殿外,太子抬起一只脚轻轻的踩在他的头顶,看了看没有反抗的他,又加重了脚上的力气,凶狠道:“好你个林泰,若不是严大人告诉我,我还不知你竟然随便找了个青楼女子来应付本太子。”

  林泰受不了重力,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太子:“林泰,你说你如此羞辱本太子,本宫该治你何罪呢?”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乐声,声音幽深、哀婉、悲凄。太子恼怒道:“没有我的命令谁在吹埙!”

  远处的树梢上,爬上了一只赤蛇,吐着信子,紧接着,不断有蛇涌了出来,爬进了极乐殿。

  “不好!有蛇!快保护殿下。”

  盛煜岚和叶晴挡在二皇子前面,眼看着毒蛇布满了极乐殿。

  极乐殿守卫、锦衣卫、大理寺还有各个江湖人士都在用武器驱赶着毒蛇,没有人注意到一条黑面纱,随着风飘了进来。

  林泰爬起身,抓住了那片黑纱,眼看着荆棘手握长剑,随风而来,一阵苦涩在喉咙里翻涌。

  终究你还是来了。

  荆棘的长剑飞过他的身侧,直指身后的太子。

  夏犹清扔出寒光剑,打中了荆棘剑柄,剑落。

  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丢了魂。

  严舟姗姗来迟,扶起太子。看着场上一黑一红两道身影,长剑相向。

  夏犹清不断地进攻,身法快又恨地砍伤了她的手臂和腰背,荆棘无奈之下只能剑换长鞭,使她不得近攻。

  严舟眼看着那长剑变成了长鞭,脑海中联想起了杀害汪镇的凶手,汪镇是被剑捅伤的,伤口破烂不堪,不似一般剑伤平滑工整,湖边还有长鞭的痕迹,应该是汪镇试图逃跑时,长剑换成长鞭,断他去路。

  夏犹清无法近攻,只能躲避她的鞭子。这时,萧盛挡在她面前,他看准了荆棘的身法,顺势扔出虎头金刀,一刀将长鞭斩断,师兄妹两人,合力将荆棘擒住。

  埙声停,毒蛇退。

  太子甩开手下的搀扶,打骂着守卫,责骂他们守卫不利。出了气,他便踱步至荆棘跟前,看见了她脸上那道丑陋的伤疤,吓得转身小跑后退。

  荆棘伺机而动。

  “不要!”林泰的嘶吼声直穿半空。

  顿时利器捅破肺腑,荆棘剑直指太子。

  严舟眼疾手快,他的飞鱼刀救了太子一命。刀抽出,血溅到林泰的脸上,连着浑浊的泪水一并滑落。

  “你不能去极乐殿!”屋内,林泰抓住红玉的手腕。

  红玉看着他,眼中带着厌恶道:“你带我来长安不就是想把我......”

  “我后悔了!”

  林泰:“反正我不能让你去极乐殿涉险。”

  红玉:“你拦不住我。”

  屋外,侍卫将她拦下,她几招就把他们打倒了。挥剑时,林泰冲了上去,剑捅进他的胸口,红玉一时吓得愣在原地,手腕失了力气。林泰乘机抢过荆棘剑,划破了她的脸,一道骇人的血口,留在了她那白皙的脸上,也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中,像是鲜血洒在初开的白玉兰上,惹得他每每回想起来,喉咙立刻就像被人割破一样的刺痛,鼻子也不由得一酸。

  林泰捂住胸口,眼神狠厉带泪,硬生生道:“太子不喜欢脸上有伤疤的,你这辈子都进不了极乐殿。”

  那之后,红玉便被他改名为荆棘,她一直乖乖待在丞相府,等待刺杀太子的机会。

  林泰整日花天酒地,骄奢淫逸,甚至还连连娶妾,就是为了将她气出长安。

  可终是权尊势重,红颜薄命。

  他高估了她对他的情,最终失了自己。

  或许她永远也不知道,他心中的忏悔远比他的爱深,而他的爱又远超出她的以为。

  而或许他也永远不知道,她贸然出现在极乐殿其实是为他而来。

  林泰抱着满身鲜血的她,口中喃喃唱道: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

  岂不尔思?

  远莫致之。

  ......

  他仿佛看到了江边水榭,她对着他隔岸一笑,顿时云消雾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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