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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主丹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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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司仪司的女官们便来了,服侍慕容潋更衣化妆之后,便请慕容潋坐上步辇,前往丹凤楼。

丹凤楼是昭阳宫的东配殿,昭阳宫与含章宫、永和宫由北到南成一列,在皇宫东边。步辇出了长乐宫便往东去,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慕容潋便看到了红色的宫门。

后宫的“宫”指的是一片独立的四合院建筑,一般分作两进,前院的主体建筑是与宫名相同的正殿,后院则是与宫名相同的堂。例如昭阳宫的正殿、大堂便叫做昭阳殿、昭阳堂。通常来说,一个宫里可以住三个嫔妃,正殿和大堂都是这个宫殿主位嫔妃的范围,东西配殿各住两个品阶低些的嫔妃。

慕容潋身为六品宝林,是昭阳宫里品阶最低的,所以一进宫门便往东配殿走。过了一个院门之后,便看到一栋三层高、坐东朝西,玲珑精致的红色小楼,便是丹凤楼了。队伍在丹凤楼面前停下,慕容潋刚下了步辇,小宫女宝髻便急匆匆地来报信道:“小主,福公公已经到宫门口了。”

慕容潋忙整顿衣裳,道:“请他进来吧。”

宝髻应了声是离开,没一会儿便听到一声高喊:“采女慕容氏接旨——”

慕容潋带着书妍画趣、宝髻等小宫女、小星子等小太监一同在丹凤楼面前跪下,应道:“妾身慕容氏接旨。”

福春海展开圣旨念道:“仰承皇太后慈谕,懿旨曰:采女慕容氏,妙手仁心,端庄贤淑,望今后敬慎持躬,和睦宫闱,特晋封为宝林,钦此。”

“嫔妾谢吾皇隆恩、太后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慕容潋高声谢恩,拜了三拜,高举双手接过圣旨,然后在书妍画趣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将圣旨交给书妍好生收好,慕容潋对画趣使了个眼色,画趣便将一个药盒取了出来。

“我初入皇宫,没什么可给的,这是一瓶祛湿止痛的药膏,我昨晚才做的。这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对久站的腰腿酸痛是极好的,赠与公公,多谢公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拂。”

福春海听着不由得眉笑颜开,不客气地将药品收下了,夸赞道:“懿旨里说的果然不错,小主便是个妙手仁心,连咱们这些卑贱之人,小主也愿疼惜。”

即便是长乐宫的掌事太监,也依旧是个太监,跟在主子身边一定要弓着腰站着,年深日久,太监的腰和腿都容易生病,疼痛难忍。这药虽然不贵重,但效用可太实际了,不是金银珠宝买得来的。

“公公言重了,这世上,身份有尊卑,性命却都一样,只有一条。每个人的健康都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慕容潋正色道,“往后公公若有有病痛,尽可来找我,读书人说有教无类,咱们做医生的也是有救无类的。”

做医生的……福春海闻言不禁想笑,这位慕容氏虽然已经被封为宝林了,却始终没有将自己当成嫔妃,他想起出长乐宫前玉楼的叮嘱,便道:“奴才也身无长物,不敢送礼辱没小主,这样吧,奴才请小主游一回昭阳宫,如何?这昭阳宫的景致,可是嫔妃宫中最美的。”

“好呀。”慕容潋点头,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发现了奇怪之处。“不是说北方都是四合院么?为何这里的北边……”

丹凤楼所在的地方单独辟出一个院子,东边便是三层的丹凤楼,南边是一排五间的厢房,西边是院门和倒座房。而院子的北边,却只有一堵墙,空着好大一块地,什么都没有。

“这是为了尊卑。”福春海解释道,“咱们大越朝方位的尊卑是以北、东、西、南排序的,这西与南还好说,都是卑位,但东位与北位却是万万不能弄错的。丹凤楼取‘丹凤朝阳’之意,所以设在东边,既然是主子住的地方,便不能再有比主子更尊贵的,所以北边就空了出来。”

“还有这样的讲究,好新奇。”慕容潋边走边思索着,“那北边的空地便能拿来种药材了。”

福春海只觉得好笑,抬手道:“小主这边请。”

慕容潋走出院门,又是一惊,“这路怎么是红色的?”

从昭阳宫大门开始,便是一条长约二十丈、宽达三丈、红色石砖铺成的甬道,直通尽头的主殿。

福春海解释道:“这条路叫丹山路,是用红碧石切割后的地砖铺成的,两旁种满了桐花,取‘桐花万里丹山路’之意。”

桐花万里丹山路?这句诗的后边一句便是“雏凤清于老凤声”,慕容潋玩味着,忍不住为自己卜了一卦。

宫名叫昭阳,《尔雅》中说,太岁在癸曰昭阳,癸指的是北方,又有归的意思,她是重生的,重生不就是归来的意思么?太岁是星辰中掌管福祸的,太岁在癸的意思,也可以解释为执掌福祸的人归来了。而她住的地方是丹凤楼,岂不是也预兆着她即将是凤凰?

天意如此,这条复仇之路,必定会平平坦坦。

她心中思索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丹山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是一座面阔七间、高大宏伟的大殿,远远地能看清上边写了“昭阳殿”三个字,便是昭阳宫主位嫔妃的大殿了。因为昭阳宫没有主位嫔妃,所以昭阳殿的大门紧紧锁着,大殿两旁另有围墙,墙上另开了内角门,是方便宫人和低品阶的嫔妃出入的,此时也紧紧关闭着。

“小主。”福春海道。“按理说新册封的嫔妃都要给主位嫔妃行礼的,虽然昭阳宫主位的淑妃还未册封,但您还是到后边的昭阳堂前拜一拜,以免宫中嫔妃说闲话。”

“公公说得甚是在理。”慕容潋点头,眉头却轻轻皱起,问道:“可这宫殿的门已经锁起来了,怎么才能进去行礼呢?”

“不碍事,奴才已经让人将钥匙取来了。”福春海使了个眼色,便有小太监上前开了西角门。

“小主请。”

慕容潋便先走了进去,然后前脚才踏入,她便吓得惊叫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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