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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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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暖玉头上包着伤,躺在床上,太后守在一旁。暖玉委屈万分地哭着,却又假惺惺地处处替康熙说好话,太后越听越气愤,说一定要找皇上问个明白,为什么这样对待成暖玉,成暖玉一派很识大体似地说:“这事也不全是皇上的错,是臣妾不该,不该厚着脸皮去跟人争宠,结果触犯了圣颜。”

“争宠?跟谁?啊,哀家知道了,是青禾郡主,对不对?”

“姑妈……”成暖玉装出黯然神伤的样子。

“好啊!皇上冷落你,为的竟是个区区亲王府的郡主,这简直岂有此理!皇上为所欲为,任由一个郡主在宫闱翻云覆雨,扰乱体制!”

“臣妾担心,姑妈这一去,万一与皇上一言不合……”

“怎么,他有本事,就废了我这皇太后吧!哼,皇上若不给哀家一个合理的交代,哀家绝不善罢甘休!”

莫临风在瑰延宫外急躁地徘徊,突然不耐烦地说:“图德海,你是总管,朕派你去向韵贵人传达朕的关切之意。”

“皇上,您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啊,这样诚意不够啊。”

“哼,难道非得朕到她身边嘘寒问暖,问她哪儿疼啊、好点没,这才算有诚意么?”

正说着,太后便出来了,没好气地说:“皇上这是要去看韵贵人吗?我看免了,韵贵人伤势刚刚稳定,皇上去了,她少不得又起身跪安磕头什么的,如今的她只怕禁不起这样的折磨。”说罢往御花园去,莫临风只得跟随在后。

“哀家百思不解,韵贵人究竟哪点惹皇上不高兴,皇上竟要逼她走上绝路?再说,暖玉在宫里的嫔妃中对手已经够多了,现在还加个外人,对暖玉公平吗?”太后不让莫临风插口,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你嘴里不说,其实哀家很清楚,你和青禾郡主认识不过几天,你对她的情感,似乎已远胜过韵贵人了。”

“母后多心了,儿臣与青禾,纯粹是兄妹之情。韵贵人心胸狭窄,老爱玩这种争风吃醋的游戏,儿臣有什么办法?再说,儿臣也不能因为她对儿臣好,儿臣就得接受她,感情是双方面的事,不能一厢情愿啊!”

“既然皇上这么说了,哀家自然勉强不得,不过暖玉到底是哀家身边的人,谁敢对她不利,就是和哀家作对!一旦惹恼了哀家,哪怕她是个郡主,哀家也绝不宽容!摆驾!”

莫临风无奈地回到御书房。

“奴才!呃,奴才……”图德海对莫临风吞吞吐吐的。

“有话直说,别吊朕的胃口。”

“奴才不敢,奴才是想,皇上与其担心韵贵人受伤的事,会牵连到青禾郡主,对她不利,不如主动化解。若皇上能亲驾瑰延宫,探视示好,或许……皇上如肯委曲求全,一来对太后有所交代,二来不必再为青禾的处境整日忧心。”图德海见莫临风斜眼瞪着自己,接着说:“为了青禾郡主,您就算做点小小的牺牲,也是值得的啊!”

莫临风无奈,却也觉得图德海说的有道理,终于不情不愿地来到瑰延宫,成暖玉拜见时夸张地做出晕眩的样子。

莫临风很是厌恶,示意太监把赏赐捧到成暖玉面前,假意关心:“你这次受伤,朕有一半责任,这是一点心意,你收下吧。其实朕和青禾是表兄妹的关系,得夫人是朕的亲姨娘,好比太后是你的亲姑妈一样,朕不希望你和青禾,为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起了心结,你懂朕的意思吗?朕答应你,以后会多为你设想。相对的,希望你也能多体谅朕,别让朕在太后面前难做。”

莫临风一口气说完,像完成一件公事似的,急步离开。

成暖玉暗自窃笑。

这日,成安催促成泰,要去傅王府讨人,尚之信则在一旁加油添醋,成泰不耐地说:“好啦!这事我自会处理,你们急什么!”

成明胭在傅王府客房内,仍然昏睡不醒,傅荣守在床边寸步不离,青禾和小巧陪在一旁,也是非常担心,不知如何是好。时间似乎停止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成明胭渐渐苏醒,大家放心地松了一口气。青禾要傅荣陪成明胭,拉着小巧说要到厨房去弄点吃的。

傅荣和明胭相拥而泣。傅荣一直自责没有能好好保护成明胭,要她以后别再做傻事,否则他也一定活不下去。成明胭哭着说她实在走投无路了,两人相约绝不能放弃。二人像劫后重生似的,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青禾和小巧走到回廊,碰到小路子匆匆跑来,嚷着:“郡主,府里刚来了一对老鬼和小鬼!”

“成家父子又来了吗?”

“就是他们!”

青禾大惊,出了厅堂,见了成家父子,立刻满脸堆笑:“小巧,赶快奉茶!”

成泰怒问:“傅正呢?他是不是不敢见我?”

“世伯,瞧您这话说得……”青禾嘴甜甜地左一声世伯,右一声世伯,把当日的一切过错放在自己身上,又说愿意以茶代酒,向两位陪罪:“青禾从前多有不是,等喝干这杯,从此两家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冤家变亲家,从此和和乐乐,天下太平!”一口吞下那杯滚烫的茶,烫得直往外喷。

成泰和成安哪里肯听,成泰冷冷地说:“傅青禾,你不用在我面前耍花样。本王今天一定要把明胭接回去。”

成安也威胁说:“要是耽误了和平南王府的婚事,你们傅王府担当得起么?”

青禾见这二人不识好歹,再无耐心,大喝:“嘿,这儿可是傅王府,由不得你们两父子在这儿张牙舞爪!我们好不容易把明胭姐姐从鬼门关拉回来,把她交给你们,她只有再死一次。你们一个做父王的,一个做弟弟的,就这么狠心?除非王爷您答应不逼明胭姐姐嫁进尚府,否则,休想把人带回!”

成安把桌子猛地一掀:“傅青禾!你敢扣留我成家的人?”

青禾怒骂:“你掀坏我家的桌子,赔钱!”两人同时出手,青禾几招后不敌成安,竟让成安一脚连人带门摔出大厅。

傅正恰好由小路子陪同回来,见状喝止:“青禾退下,来者是客,你做主人的,一点礼节都不懂吗?还不下去!”

青禾不服气地嘟嚷着:“上一次是他们先动手的,不但砸你的家,还打你的女儿,这回又来闹事,我为什么还要对这两个野蛮人有礼节?”

忽然听到成明胭微弱的声音叫“父王”,傅荣搀扶着虚弱不堪的成明胭走出来,成明胭上前朝成泰一跪:“父王,请恕女儿不孝,成王府,女儿是坚决不回去了。”

“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次!”成泰气急败坏地说。

成明胭平静而坚定地说:“如果父王执意要女儿嫁给尚之信,女儿只有再死一次。”

傅荣也朝成泰跪下,发誓说道:“成亲王,只要您能成全我和明胭,我一定会善待她、疼惜她,和她一辈子对您尽孝道,报答您的恩典!”

成泰看着声泪俱下的傅荣和成明胭,不禁稍稍动容。

“父王,您千万别给这小子骗了,您难道不记得他的一箭之仇么?咱成家的香火,险些葬送在这小子手里!”成安连忙说。

成明胭转劝成安:“三弟,你身上的伤不是全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借题发挥?从小到大,二姐哪点对你不好?为什么你要拿我一生的幸福,去交换你的仇恨?报复真能让你快乐吗?何况,荣世子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你的鞭子,这样还不够让你出气吗?父王,您在圣驾面前,不也满口承诺,同意息事宁人吗?”

成泰犹豫着,成安急叫:“父王,你别听她说!”

“住口!你非要当场逼死你二姐吗?罢了,这事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过,我成王府好歹也是贵族名门,你要嫁,总该先随我回去,等傅王府明媒正娶,派花轿迎亲吧!”

成安惊讶地瞪视成泰,傅荣和成明胭喜极而泣,青禾兴奋得跳跳蹦蹦,只有傅正细察成泰面色略有犹疑。但是最终还是同意成泰带有明胭,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过了几天,青禾喜孜孜地拿来了一堆新买的布料,一件件地往傅荣身上比划,说选的都是上品,穿在哥哥身上英俊极了,做新郎一定要光彩才行。

得夫人有些失神地坐在那里,喃喃自语:“怎么会呢?事情转变得太快了,实在怀疑成亲王的善意。”

“父王已经派人把契帖送进成王府,成亲王也接受了。娘亲,你就不要担心啦。”青禾单纯的相信了成泰的话,快乐得像只小鸟,叽叽喳喳的。

“不好啦!大事不妙啦!”小路子跌跌撞撞地喊叫进来:“平南王今早抵达京师,才过晌午,聘礼就已经送进成王府了!还有……成亲王不但收了聘礼,连日子都订妥啦!如今京师各王公贵族,除了咱们傅王府,谁家没收到喜帖!”

傅荣吃惊,跌坐在椅上。

“这老鬼出尔反尔,实在是岂有此理!哥哥,我这就陪你去,找老鬼问个明白。”青禾就要拉着傅荣往外冲,得夫人喝阻不准去闹事,青禾不依,傅正走进来说,已尽了一切努力,如今还能改变什么。

青禾见傅荣呆坐不动,急问:“哥,此事关乎你和明胭姐姐的终身大事,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傅荣凄然地说:“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我真没用,我对不起明胭!”悲怆地望向远天。

成明胭回到家便被成泰软禁在屋内,任凭叫破嗓子也出不去。她痛心地问窗外的成泰:“父王,你非要看我死,才肯罢休吗?”

“你已经伤透了我的心,我早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你真以为我在乎你的死活吗?留着你,只是要给傅家难堪!”

成明胭凄然一笑,转身在梳妆台上摸到一把剪刀,对准咽喉就要刺下去,成泰见状急叫:“安儿,快阻止她!”

成安一脚踢开房门,出掌把成明胭掴倒在地:“老来这一套,你想死,也得等你嫁了尚之信再说。你不配葬进成家的祖坟!”接着把夺来的剪刀随手一扔,走出房门。

成明胭立刻把剪刀抓到手里又对准了咽喉,丫环拼命拉住,直叫别做傻事!成明胭脑中映出傅荣的脸,同时想起傅荣说的“谁也不能先放弃”,终于悲恸地放下剪刀,倒在丫环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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