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宁小苏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等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连忙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一看，果然看到千秋下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
从高处看下去，还颇为登对。
她穿上鞋子，下楼，鞋子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咯吱的声音，不是很脆，但在这深夜中，还是异常清晰。
她下了楼，才发现客厅的那种台灯并没有关。
景陌衍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睡过去了，身上没有披御寒的衣服，看起来有几分单薄。
宁小苏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拿过放在衣架上的西服，轻轻地披在景陌衍的身上，他似乎睡得极沉，并没有发现宁小苏。
宁小苏就着灯光偷偷打量景陌衍，他的眼皮阖着，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密密匝匝的，令人生羡。
高耸入云的鼻梁下是一张性感的薄唇，只是那么轻轻一抿，这仿佛有诉不尽的故事，下颚处流畅的线条更是将这本就完美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无憾。
她看着看着，便舍不得移开视线了，这张脸无论是看多少遍，她都不会厌倦。
真想就这么看着看着，看个一辈子。
可是她不能。
厉斯年站在外面，夜深雾重，对孩子不好。
“对不起！”她低低说道，隔着空气临摹着景陌衍的五官，势要将这张脸刻在骨子里，一辈子都不会遗忘。
做完最后一笔，她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慢慢地往门口走去。
开门的那一刹，笼罩在灯光下的人缓缓地睁大了眼睛，低低说道：“你不用说对不起。”
可惜，门却已经被关上了。
投放在墙壁上的人影晃了一下，无奈一笑，闭上眼睛流露出痛苦的微笑。
走出门口的宁小苏一只手抵在门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地往秋千走去。
秋千旁站着的厉池，一下子就发现有人出来，他睨了一眼身侧的厉斯年，说道：“来了。”
厉斯年立刻抬头看向大门处，见来人正是宁小苏，也压低声音说道：“我就说这招比去法院好用多了吧。”
“你先别得意的太早，”厉池笑着看着款款走来的宁小苏，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女人的想法，谁也摸不准，搞不好人家只是出来看看你，然后扭头就走。”
厉斯年抿唇，不说话，等宁小苏来了，也不跟她打招呼，而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宁小苏顿时有些心疼地说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荡秋千呀。”厉池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顺便抱着厉池坐在秋千上，似乎要坐实荡秋千这个名头。
宁小苏懒得跟他们装下去了，直接戳穿道：“你让我是三岁小孩啊，深更半夜荡秋千，而且你家不也有秋千吗？为什么非要跑到这个地方？”
“诶，你这话就有意思了，”厉池针锋相对道，“有谁规定，我们不能来这里荡秋千。”
宁小苏不再跟厉池废话，而是蹲下身子，看着厉斯年，露出微微一笑，说道：“斯年，妈妈跟你回家好吗？”
厉斯年一愣，没有想到宁小苏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他还以为至少要再在被冷风吹几夜，这个狠心的女人才会说出这句话。
他的反应，在宁小苏看来，倒像是受宠若惊，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妈妈，终于愿意回家。
想到这，她心中又不免一阵心酸。
想要两头兼顾，最后难免会顾此失彼，既然这样，还不如坚定不移地选择一方，抛下另外一方。
她想得足够明白了，自己的悲剧不能在孩子的身上延续。
厉池也颇为震惊地看着宁小苏。
之前厉斯年提出这个办法，说在楼下等着宁小苏，只要宁小苏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缴械投降，一开始他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这柔情攻势是奏效了。
他紧张地拉了一下厉斯年的手。
厉斯年这才反应过来，高傲地冷哼一声，心中有一股异样的感受蔓延，嘴上说道：“随你。”
宁小苏笑了，她试探性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厉斯年的头发。
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她的掌心传遍了全身。
厉斯年也抬起头，怪异地看着宁小苏。
但是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安地从秋千上滑了下来，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负气地转过头，看向宁小苏：“还不走？”
宁小苏轻笑，笑着笑着，眼神落寂地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矗立在黑暗中的别墅。
整栋别墅的灯都熄灭了，没有一丝光亮。
唯有一楼的客厅散发着暖橘色的光芒。
她看向窗户，只能看到两侧厚重的窗帘。
却再也看到坐在沙发上睡着的男人了。
想到这，视线再一次被眼泪模糊了。
已经打开车门的厉池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宁小苏，刚要走过去催促，却听到后座传来厉斯年的声音。
“她真可怜。”
厉池微微蹙眉，转头看向厉斯年，却发现他是背对着宁小苏。
“怎么，后悔了？”厉池邪邪一笑，笑容裂的弧度越大，心中便越发不安。
厉斯年冷哼，不说话。
厉池转过身子，看着站在灯光下的宁小苏，灯光拢着她的五官，将她柔柔的五官渲染得更加柔和，似乎没了小时候仗势欺人的跋扈。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直到宁小苏掏出手机，接了电话，才猛地回过神，快步走了过去。
走近时，通话已结束，独留宁小苏一人呆呆地拿着手机。
“怎么了？”
宁小苏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回头一看，发现是厉池，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说道：“没……没什么，走吧。”
厉池蹙眉，总觉得她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但见她不愿意说，厉池便也没有坚持，而是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等宁小苏上车，才转到副驾驶的位置，开着车子，呼啸而去。
满怀心事的宁小苏没有注意到车门是厉池开的，也没有注意到那黑暗中，别墅里被风吹动的窗帘旁，留下一抹摇曳影子的剪影，孤寂而又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