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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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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沌一看洛明轩状况不好,便知道他体内的那中力量又开始发作,他的手掌快速地拍在洛明轩后心之上,灵力随之进入。

洛明轩正在努力平衡体内的三股力量,忽然,一股极其强大同时中正平和的灵力进入自己经脉之中,他知道张沌在出手相助,当下毫不犹豫,心法自然运转,让蛊道心法慢了下来,接着不再吸收灵气。

没有灵气进入,阵法变得内敛,但依然凝实,而与之争夺灵气的龙元也慢慢安静下来,洛明轩体内再次形成一个平衡。

洛明轩睁开眼睛,说道:“谢师兄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张沌笑道,“你没事了?”

洛明轩点了点。

张沌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刚刚他出手的瞬间,他明显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力吸扯他的灵力。

“没事就好。”

眀业城上面的灵气逐渐减弱,张混生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当下也停止了吸收,这一次,他对自己的状态非常满意,虽然时间不长,但那种程度的灵气浓度,也让他受益匪浅。

三人再次站定,看着眀业城上空。

“张沌,你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一股强盛的灵力从刚刚的灵力旋窝处爆发而出,接着,韩玮长浮于半空之中,遥望张沌,怒声说道。

张沌丝毫没有和他理论的意思,笑呵呵说道:“恭喜韩道友进阶,在大道上再次前进一步!”

张沌越是这样说,韩玮长越是愤怒,他大声道:“少装糊涂!明知我渡劫之时,你干扰我渡劫,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张沌冷笑:“我什么意思?通灵修士渡劫,每一次都会引起天象变化,城法之中有一条,为了避免城外修士窥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修士不可在眀业城城内渡劫。你却置城法于不顾,你是什么意思?”

韩玮长怒火中烧,拳头紧紧握起,就要动手,半空中再次出现一个人,却是静远长老。

静远长老迅速上前拉住韩玮长,笑道:“切莫动手,切莫动手。”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张沌看着两人的动作,对于两人的计划心知肚明,没有探知的欲望,但他们这种行径着实让人不喜,于是冷哼一声,带着洛明轩与张混生,转身而去。

……

随着时间的流逝,城中修士大多了解了张沌与城中各大势力之间的矛盾,变得更加局促,眀业城的局势越来越动荡不安,那些无力维持的势力开始暂时退出这个即将形成战争旋窝的眀业城。

乱世出英雄,本来的二流势力,开始展露锋芒,想要在这乱流之中,分一杯羹。于是,眀业城逐渐开始不同的清洗。

眀业城越混乱,这些二流势力获利越大,但对张沌的挑衅越更加明显。张沌对于这种投机者,没有丝毫情面,手段同样的强势,为了维护眀业城的秩序,他开始拿这些势力开刀。各大势力同样开始行动,对于异己,毫不留情地打击,于是,这种状况愈演愈烈,几乎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但至今,四大势力依然没有与茗山张沌撕破脸。

血腥的气息开始弥漫,城民几乎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每一天都担心死于清洗之中。眀业城南,有一座庄园,从外面看,没有丝毫的特别之处,但若是能进到里面,便能发现里面的布置十分精致,比之那些势力府邸也丝毫不差。

今日,李敖忽然觉得浑身疼痛,尤其一颗心总是悬在半空,甚至让他喘不过气来,那种感觉让他十分无力。想到这几日眀业城的气氛,李敖越觉得心头不安,之盼着店家早日打烊,自己好早点回家。前几日,他便与他爹李孝商量,及早离开这里,但这已经是本月最后几天,他想做完手头的工作再离开。

李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飞天遁地的法术,也不认识那些能人异士。所以他只能小跑着回家。

现在天还没黑,但街道上很多店铺已经关门,繁闹的街道一下子空旷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冷。李敖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发生……”

但越这样说,他越焦急,脚步不由得更快了些,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空气中已经弥漫一种奇怪的气息,没有一丝声音,仿佛邻居都已经睡下。自家的院子院门还是关着,李敖稍微送了口气,他习惯地推开院门。

院门没有锁,轻易地被推开,他心中咯噔一声,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面:他的妻子躺在院子之中,嘴角的鲜血已经干枯,已经开始变黑,在她不远处,一个襁褓被丢在地上,婴儿已经不知所踪……

“啊!”

李敖痛苦地大吼,泪水不住地留下,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妻子身边,用力地搂着她,不停呼喊,右手不停地在她脸上揉搓,仿佛想要把她的身体焐热,然而,他再也做不到。

李敖轻轻地把妻子放在地上,人扶着墙向着大厅中跑去。

“哇!”

急火攻心,李敖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只见大厅之中,李孝的轮椅已经倒掉,李孝已经躲到了墙角一动不动,地上明显留下两条爬过的痕迹,显然是用尽全力爬过去的。李孝怀中还抱着婴儿,但婴儿早就没了哭声。李孝至死都没有放开保护孙子的双手……

……

“相公,我觉得这几天邻居都好奇怪,做什么都匆匆忙忙的,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了,要不我们早点离开这里吧。”

“放心吧,我们不过是小人物,没有谁会难为我们的。”

“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行,等这个结束,掌柜的把报酬结了,我们就离开。”

“嗯。”

……

李敖抱着李孝和自己还没满周岁的孩子大哭,泪水哭没了,眼中只能淌出鲜血来,鲜血极红,他双手不断用力拍打儿子和李孝,但两人再不会有反应。

不知哭了多久,不仅泪水没了,连血也干在脸上,像是两条血路。他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走到院中,把妻子轻轻地抱起来,他抱地很慢,仿佛怕惊醒了她。他把妻子抱到大厅之中,把孩子放在她怀中,然后把他们抱在李孝一起。

死了,也是一家人,不能再走散了……

大厅之中,香案之上,供奉神仙的香烛还在,蜡烛依然燃烧着。李敖只是个普通人,他只想带着一家人在这里安静地过日子。他没有介入任何势力之中,他努力地保全自己,他在,家才在;但家没了,他在不在也没有关系了。

在这一场风波之中,他从没有想过一个小人物也要受如此大的灾祸。他不知道妻儿。父亲是什么时候死的,凶手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他不知道这些大人物的想法,他只想平平静静地或者……

李敖双眼中的仇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绝望,他变得非常冷静,冷静地仿佛是一个死人。哀莫大于心死,或许他现在就是一个死人。

他静静地关上门,扯下墙上挂着的神像,锦帛织成的画像落在灯烛之上,立刻被点燃,火势向着旁边蔓延,瞬间,整个房间便被点燃。

李敖紧紧抱着妻子,在他们身边躺了下来,然后慢慢闭上了双眼……

大火迅速把他们吞没……

这世间又有多少这样的小人物,在天下大势面前,没有一点力量,他们只能成为炮灰,就像锦帛被烧毁之后的灰烬,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他们像是孤立地活在这个世界之中,他们支撑了整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却丝毫容不下他们……

由于没人扑救,大火快速蔓延,火势一直蔓延到周围的建筑之上,接着整条街都燃烧起来。

李敖不会知道,他的一场大火,点燃了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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