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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祭奠母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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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沈府回来,沈月仪便一直心情低落,郁郁寡欢。方瑾泽来找了她几次,她都一直推诿身子不适,不愿见他。

她心中一直还想着月仙儿一事,沈裘对月仙儿也不是完全没有情分,可他终究还是不能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想必月仙儿在世之时,明里暗里,也受了苏婉云不少刁难。

可最令她难过的,应当还是沈裘,是他的欺骗,是他的妥协,是他不肯放弃眼前的一切,去和有情人共赴江湖。

月仙儿对他来说,宛若一只画眉鸟一般,他喜她婉转可爱,风姿动人,可终究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儿女情长,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沈裘一个兵部尚书尚且如此,方瑾泽呢?

他是堂堂厉王,有逐鹿天下之野心,沈月仪在他心中的分量,跟天下比起来,想必是轻之又轻。

如若有一天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后宫佳丽三千,她就真的只能成为笼中的金丝雀,等待着他分给她一点点怜爱。

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不!

她想要一生一代一双人,如今看来,是她想得过于天真,这看似最简单的要求,竟然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可是那个人,早就已经霸道地侵占了她的心,如今想要舍弃,竟是如同剜骨剔肉一般,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心中纷乱,只得一直躲着方瑾泽。

“小桃,你说如果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不许有侧妃,不许纳妾,会如何?”沈月仪想着这事,不由得脱口而出。

小桃很是讶异沈月仪会如此说:“小姐,自古男子皆是三妻四妾。像我们这般的门第,更是妻妾成群也不稀奇,再不济也是有好几个通房丫鬟的,您怎会这样想?”#@$&

沈月仪闷闷地说:“我只不过是想想罢了。”

小桃以为沈月仪是介意方瑾泽在她没进门之前就纳了侧妃一事,出言说道:“小姐,像王爷这样的男子,天下多少女子趋之若鹜,有一两个侧妃也不稀奇,况且他心中最在乎的还是您。”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想要我的心,就得用真心来换。我绝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就算这里的女人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沈月仪也绝不会屈服。

“小姐,王爷对您已经是顶好的了,您把府里的那些侧妃侍妾都赶了出去,他也没有怪罪您,可见对您是真的上心。”小桃不明白,为何沈月仪一直纠结此事不放。

沈月仪摆了摆手:“你下去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桃见沈月仪神色恹恹,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得关了门出去,留沈月仪一人在房中。

沈月仪心中烦闷,百转千回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突然窗边一个人影蹿了进来,沈月仪一惊,正要叫人,却发现是方瑾泽。

沈月仪后退一步,皱了皱眉:“堂堂厉王,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学人家爬窗做什么?”

方瑾泽斜了她一眼,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茶:“你这几日避着我,叫我如何从正门走?”

沈月仪本是不想见他,可既然他都已经来了,再赶人也没意思,干脆也坐下:“我这几日身子不好,并非有意避开你。”

她心中所想,方瑾泽怎会不知:“你是身子不好,还是心中有事,我难道还会不清楚?如若我不来找你,你准备躲我到什么时候?”

沈月仪被方瑾泽说中,低头不语。

方瑾泽见她如此,叹了口气,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还没等沈月仪拒绝,他便已经拉着她出了门。小桃看见方瑾泽拉着沈月仪,惊得目瞪口呆。

这王爷,是何时进去的?

两人并未乘马车,方瑾泽打马带着沈月仪往一片高山而去。

沈月仪问方瑾泽究竟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方瑾泽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沈月仪虽然心下疑惑,也只得由着方瑾泽去了。

到了山崖之上,方瑾泽勒马,沈月仪这才看清,原来是云顶山。

方瑾泽下马,伸手要扶沈月仪,沈月仪躲开了他的手,自己跳下马:“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方瑾泽将马栓在一棵大树上,牵着沈月仪走至崖边,沈月仪用力想要挣脱,方瑾泽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似乎要把她永远留在身边一般。

“今日,是我母亲的祭日。”方瑾泽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所以我想带你来拜祭她。”

沈月仪怔了一怔,泄了力,任由方瑾泽握着她的手:“以前从没听你说起过……你母亲的事情。”

沈月仪只知晓方瑾泽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其他有关于他母妃的事情,方瑾泽从来都是闭口不提,沈月仪也从来不问。

没想到今日……

“既是祭奠你母妃,为何不去皇陵?”沈月仪心中疑惑,凡是皇室中人,死后皆入皇陵,这是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

方瑾泽抬眼看着远处,眼中一片幽深:“母亲生性喜爱自由,不愿被宫墙束缚。却奈何嫁入帝王家,身不由己。她死后,父皇特意恩准她不用葬入皇陵,尸骨化灰,随风而逝,也算是圆了她的心愿。”

沈月仪捏了捏方瑾泽的手:“想必她在天有灵,看见你如今的样子,应当很是欣慰。”

方瑾泽笑了笑:“我却觉得母亲不会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不会喜欢那个,带上面具,失了自由的自己。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独自来此祭奠母妃。虽说是祭奠,可母妃连一个衣冠冢都没有留下,我只能假装,这拂面而来的清风,随处飘荡的白云,便是她。”

方瑾泽从不在旁人面前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沈月仪是唯一一个例外。

在她的眼里,方瑾泽向来都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好像无论什么都不能将他打垮,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一面,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太深,压抑得太久。

沈月仪反倒不知应该怎样安慰他,只陪着他静静地站着,任白云荡来荡去,任清风拂过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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