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姜有蓉嘴憋成一条直线，有老爷子在场强行冷静。可她眼睛中的莹莹水光，程君宴早就一眼看见。
“妈，你和爷爷先回去，这里有我。”程君宴过去将母亲抱在怀中，姜有蓉的哭声小声从程君宴胸前传出。
寄寓多年希望的长子突然变成这样，姜有蓉不难过绝不可能。
“你和爷爷身体不好，在这里等着也是耗时间。有事我让助理回去通知接你们。”程君宴安排下去，姜有蓉死死揪住他的衣服，“不行，我……我得等着。”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亦是同样态度。
“咚咚咚”
房门推开，护士对着三人微微点头。
“病人已经被推出来了，很快到病房，清家属做好准备。”
寻常医院，家属需要等候在急救室外。而本医院的设置则是手术过后，主治医师和护士及人员陪同着病人一同送入病房。
几个男护推着程君磊进来，程君磊双眼紧闭未从麻醉中出来。护士直接把床向内部一推，和病房中的床衔接在了一起。
姜有蓉和老爷子面色忧愁，三个人齐齐将医生围住，姜有蓉握住“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了吗？”
老爷子将拐杖一敲，声音老朽却令人心安，“你让医生说。”
姜有蓉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退后几步坐在沙发上。房间中只留下主治医师和一个护士照顾程君磊，其余人全部离开。
“您放心，病人没有什么大碍，这次昏迷是突发性的。病人当年车祸，造成了一定的颅内损伤和神经递质异常，发生头疼、头晕、恶心等都是正常的。”医生说道，将手中的表递给了姜有蓉，“但是从这次来看，病人的恢复状况良好，以后头晕昏倒等现象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但是需要后续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总体而言，三位可以放心了。”
“真的？”姜有蓉喜极而泣，背过身擦拭眼泪。
程君宴看了眼床上的兄长，并未背着姜有蓉和老爷子。
“那我哥的腿呢？”
他问到最关键的问题，当年程君磊车祸损伤最严重的是双腿，因此导致瘫痪。如果说条件有所好转，且这么多年来，程家一直有人员对程君磊的腿进行护理按摩，防止其腿部肌肉萎缩。
“现在有没有可能进行复健，恢复正常行走？”程君宴的手紧紧攒住。
程君磊不仅是程家长子，也是程君宴心中那个顶天立地的兄长。他不甘心看着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哥哥如今只能缠绵病榻，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医生为难地低下头，“这个恐怕不能。程先生，除非医学界几年内出现新研究，恐怕病人的腿都是没有办法的。”
病房内再次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姜有蓉握住程君宴的手，眼神安慰而庆幸说着：“没关系，能活下来就好了。”
经历了这么多，无数次失望后，程家人的希望也就仅限于看着程君磊活着罢了。
一周后，程君磊出院。
所有检查完，得到程君磊身体状况好转的结论，且他身体中了积累的一些暗病也逐渐解决。
可是……
“夫人，大少爷今天一天都没出房间。”程君磊的护理人员有些担忧，“虽然大少爷的身体状况变好，可是需要定期的外出保证他的心理状况正常。而且多晒阳光对他现在的身体帮助很大。”
姜有蓉震惊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一天？”
今天已经是出院第三天了，程君磊前面两天除了吃饭到过饭厅，基本不外出。今天更是连饭厅都未到。
“怎么回事？厨房那边呢？大少爷吃饭情况怎么样？”姜有蓉担心地直接上楼，边走边问。
护理人员也是摇摇头，“基本没动。”
“咚咚咚”三声后许久都没有答复，姜有蓉心头咯了一下，“君磊，妈妈进来了。”
只见房间的窗户全部被拉上厚厚的窗帘。程君磊才发生车祸时也是这般，故而程家的窗帘全部换过，布料中带有珍贵材料，可是发出细微柔和的夜光。
只见微小的光映射下，程君磊坐在地毯上一动不动。
“君磊，今天家里新购入了一批书，有关历史和天文研究的最新著作，要不让小陈推你去看看？”姜有蓉耐心地蹲在一边。
程君磊只回应了三个字——“不用了。”
“我没兴趣，我困了。”程君磊看着姜有蓉，眼睛中没有任何光。
姜有蓉只好起身，赶紧出去。
家中几乎所有人都试过，程君磊均是如同石头一般没有任何情绪。
……
“怎么愁眉苦脸的，见到我不开心？”安岑笑眯眯，上车系好安全带。
车中升起挡板，隔绝了后座和前面的空间。程君宴在一旁，亲吻了安岑的额头。
“不是，是家里出了点事。”程君宴靠着后面，用手微微揉着太阳穴。
程君宴从来不会为工作的事如此头疼，与其烦恼，他只会给出解决方案。
安岑思考了会儿，“是……大哥？”
“嗯。前段时间他突然昏迷，送入医院后检查身体状况变好。可是出院以后，他基本不离开房间。从心理报告来说一切正常，可是身体报告并未显示他应该嗜睡。”程君宴三言两语说清目前状况。
安岑点点头。
一切等见到程君磊就知道了。
“你也不要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安岑扭头看他，伸手握住他的手。
午餐在程家。姜有蓉知晓安岑工作结束，第一时间就让程君宴将人带回老宅，吩咐厨房准备饕餮盛宴。
阳光洒落湖面，程君磊在轮椅上逐渐靠近湖泊。
“停车！”程君宴大吼，迅速开门朝着程君磊奔跑而去。
不想程君磊的轮椅停在湖边，捡起了掉落的书。
“怕什么。我又不是自杀，只是书掉了。”程君磊拍拍书，程君宴堪堪松了口气。
程君磊转头一看，见安岑后才有了几天来难得的微笑，开口是一句极其温暖的“来了”，似乎是对自家人一般。
安岑点点头。
一直等到晚间，安岑才拉着程君宴慢慢走在园中。
林园中出鸟声，显得更加幽静。安岑踩在落叶上，“我总觉得大哥有些不对劲。”
今日程君磊看见自己并未像往常一般厌烦，反而隐约有些歉意。这又从何而来？安岑一一说出自己想法，等待程君宴的分析。
“的确。”
如果是心理问题，程君磊也会外出，只是他的那双眼睛如同死水不起任何波澜，如同大限将至的老人。
程君磊的身上充满死气，再不见此前的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