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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无尽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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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轮,是任峰在踏入圣墟前专门炼制的一件灵器。

之所以是灵器,是因为荒界的法则压制。

在任峰刚刚重生到荒界的时候,荒界的法则不全,即便得到了法器,也无法使用。

后来随着荒界数次灵力潮汐,以及天命之墟降临所带来的巨大灵力潮,荒界的法则也逐渐完善,如破云玄恭、幽兰和任芯等人,更是可以直接御使法器,操控水、火、木等法则之力。

不过即便后来任峰以三万六千法器融合世界,荒界也依旧还是小世界……这是本质,除了借助时间慢慢让荒界成长、恢复,任峰也无计可施。

所以当任峰炼制往生轮的时候,就只能炼制成灵器,而非法器。

因为轮回法则,在荒界中所起的作用很小,况且任峰也只有凝神境,只能退而求其次。

但这并非就代表着往生轮不够强悍,事实上,在先前他们三人奔赴逍遥峰各地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是用往生轮查出来的。

从何琳、苏倾的感受来看,往生轮的强大,早已经超出了寻常灵器,甚至许多闻名天元界的法器构建的幻阵,也无法与往生轮相媲美!

毕竟……幻阵终究还是占了一个‘幻’字,自始至终也都有迹可循,只要沉住气守住本心,总能慢慢找到漏洞。

但往生轮营造的世界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宛如真实。

如此刻,当林重厄被往生轮的光芒罩下的时候,他整个人也来到了一个完全与现实毫无差别的地方。

林家。

林重厄虽然是逍遥峰的长老,是仅次于掌门逍遥子的实权人物,但与此同时,他也是林家的家主。

林城,便是坐落在逍遥峰群山之下的一座城池。

城池并不大,甚至比起长生门控制的鹿城还要小了几分,但这里居住的,却足足有数十万林家族人。

从逍遥门建立之初,林家就已经为逍遥门提供大量弟子,整个林氏家族,可以说是和逍遥峰同生共死也不为过。

此刻的林重厄,正站在林家祠堂中,面色阴冷的看着跪在列祖列宗排位前的林陌。

“家主,林陌勾结长生门,在白石城设置融元阵,已是铁证!”有林家族老上前,略带愤怒道:“掌门说是念我林家劳苦功高,将此贼交予家族处理,但实际上,这是逼咱们林家表态啊!”

“表什么态?掌门这是要杀林陌!这是要杀家主之子!”另一名族老亦是面带怒容;“陌儿不过还只是个孩子,一时糊涂酿成大错,并没有给宗门造成多大损失,掌门又何苦如此?”

“要我说,家主如今已经是神藏境,咱们林家的破虚、归真武者也有不少,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又何必屈居人下?”又是一名族老站出来,振臂高呼道;“还请家主下令,咱们林家彻底跟逍遥峰断绝关系!”

“对!断绝关系,自立门户!”周围无数林家族人齐声高喝,神情激愤。

如果换成旁人,恐怕早已经被此刻林家族人的情绪裹挟,身不由己的跟着叛出逍遥峰。

然而林重厄却始终沉吟不语,甚至此时此刻在他的目光里,还带着几分嘲弄。

他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挥手止住众人,林重厄才缓缓开口道:“诸位可是忘记我林家如何起家的吗?”

“若没有逍遥峰,又何来林家?”

“若无大树遮风挡雨,焉能有我林家今日的繁荣昌盛?”

“逍遥峰,乃是林家的根,从今日起,谁再敢轻言叛逆,定斩不饶!”

最初时,林重厄语气平缓,可越到后面,就越是严厉。

一时间,诸多林氏族人,也都愣在原地……林重厄作为家主,恩威数百年,他们早已经习惯服从,又有谁敢提出异议?

不过在沉默良久之后,却有族老忍不住抹泪道;“陌儿乃是林家五百年难出的天才弟子,如今只是因为年幼犯错,家主难道忍心杀他?”

“勾结长生门乃是死罪!”林重厄面色肃然:“替长生门布置融元阵,意图毁灭荒界,更是罪不可赦!”

说到这里,他缓缓走到匍匐在祠堂中的林陌面前,开口冷冷道;“陌儿,你犯错在先,为父执行族规在后,你……可知罪?可认罪?”

“父亲……”跪在地上的林陌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的抬头,却咬牙道:“孩儿知罪,孩儿愿意领罪!”

“好孩子!”林重厄拍了拍林陌的肩膀,又朝着其他族人挥了挥手,淡淡道;“拖下去,杀了吧!”

画面迅速闪过,林重厄大义灭亲、斩杀林陌这件事,也直接导致林家长老有人心怀不满,不过最终并无人多说。

岁月迅速流逝,当林陌死后第十年的时候,林重厄在逍遥峰中,忽然无缘无故被免去长老之位,林家诸多弟子,也被无缘无故的打压。

这件事,让整个林家愤怒不已,纷纷要求林重厄去找掌门讨要说法。

然而整个过程里,林重厄只是默默承受,甚至连辩解都未曾辩解。

又是十年,林家失势,几乎成为逍遥峰内的笑柄,别说是普通弟子,就连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见到林重厄时,也敢冷嘲热讽。

更有甚者,有人给林重厄起了个外号,唤做‘林乌龟’,说的便是林重厄比乌龟王八还能忍耐……

又是十年,林家诸多族老纷纷离去,或叛离宗门,或投靠其他势力,然而林重厄依旧不变。

当漫漫岁月再次经历十年之后,林家已经彻底土崩瓦解,林重厄也变成了孤家寡人,变成了逍遥峰的耻辱,变成了天元界的笑柄。

亦是在无数世人的嘲笑中,忽有一日,长生门却大举进攻逍遥峰。

其战事之惨烈,逍遥峰溃败的速度之快,震惊了整个天元界。

就在逍遥峰摇摇欲坠,陷入生死存亡之际的时候,林重厄站了出来。

面对强大无比的长生门掌教雷万同,实力本就不如对方的林重厄却悍然燃烧灵魂,以同归于尽的气势,硬生生将长生门的攻势止住……

·········

逍遥峰,逍遥子等一众高层,皆是默然盯着往生轮之中的画面,微微皱眉。

片刻后,才有一名长老轻哼道;“林长老执掌逍遥峰刑罚,最是看中规矩,这位沈公子,你用这样的幻境来考验林长老,未免也太不把林长老放在眼里了!”

不待任峰回答,另一名长老便冷笑道;“老夫还以为这位沈公子有什么高招,却没想到如此不堪!”

“你这幻境非但没让林长老暴露,反而让大家看出林家的铁骨铮铮!”

“沈公子,你觉得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一时间,众人皆是看向任峰。

就连郑易河,此刻也有些迟疑的看向何琳,低声问道:“琳儿,为师可赌上一切了,他这幻境……该不会就只有这么一丁点本事吧?”

何琳没好气的瞪了眼郑易河,却毫不犹豫道;“师傅瞎说什么呢?往生轮的第一重,都是用来让入阵者麻痹大意的,你接着看下去便是了!”

郑易河无奈点头,微微咬牙中,他对上诸多长老,开口笑道:“各位都急什么?既然都已经答应了要测试,那就要有始有终!”

“只有如此,未来不管是什么结果,大家才能心服口服!”

“郑长老果然是糊涂了!”先前开口的几名长老皆是面带不悦,纷纷看向郑易河,更有人怒道:“郑易河,你别忘了你的赌注,若是你输了,到时候你的长老之位就让给林家,以作弥补!”

郑易河低哼一声,丝毫不惧。

不过……他虽然相信何琳,但终究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任峰身上,重新看向那往生轮的画面。

当林重厄为了逍遥峰身死道消之后,那画面并没有消失,反而是在微微闪动之后,又重新开始。

依旧是林家祠堂,依旧是林陌犯了死罪,依旧是一众长老求情,想要让林重厄反叛逍遥门。

只不过这一次,林重厄却是微微皱眉,重复着上一次的话,重复着上一次的事!

一切如旧,一个又一个十年降临,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不断浮现,甚至到最后的结果都完全相同,没有任何改变。

“唰……”

往生轮中的画面再次闪烁,所有的一切又开始重启。

祠堂、林陌、家族衰落、林重厄最终燃烧生命救下逍遥峰。

“唰!”

画面又一次次的浮现,所有的一切,不断变幻,只是速度却越来越快。

而渐渐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在幻境里的林重厄,开始出现了变化……第一遍的时候,他心如止水,所有一切都耐心应对,没有任何焦躁。

第二遍的时候,林重厄虽然有些不悦,却依旧能够沉得住气……

第三遍,林重厄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却依旧在竭力控制自己。

第四遍、第五遍……

“掌门!”有逍遥峰长老发现林重厄的不对劲,当即站了出来,怒道:“这姓沈的看来已经黔驴技穷了,他这般折磨林长老,居心何在?”

“是啊掌门,这般戏耍逍遥峰长老,该判死罪!”旁边有人亦是愤怒附和。

一众逍遥峰高层的声讨之中,逍遥子亦是微微皱眉,看向郑易河和任峰几人。

显然,诸多长老的话,已经让他有些意动。

甚至连郑易河和何琳几人,此刻也都有些难以开口……他们倒是想要替任峰争辩,可照这样一遍又一遍下去,似乎并没有效果?

正迟疑中,一直专心操控往生轮的任峰却忽然抬头,看向众人。

“各位,融元阵一事牵扯到天元界安危,你们莫非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少拿这些大话来唬我们!”有逍遥峰长老怒视任峰,叫嚣道;“你若是有真本事,何须这样戏耍林长老?”

任峰冷冷一笑:“我若没有真本事,你们的林长老早已经破了幻阵!”

“……”逍遥子与诸多逍遥峰长老皆是一愣。

他们先前只觉得生气,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今仔细想来,却都忽然发现这极为恐怖的一点。

林重厄可是神藏强者,然而自始至终,林重厄似乎并没有试图破开幻境的意图……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也都能够明白,若不是林重厄无法发现幻境的缺陷,他又怎么甘心被人一遍又一遍的戏耍?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而往生轮的画面,也再次提速,以更快的速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当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剧情发生了足足数百次的时候,林重厄终于爆发了。

此刻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初入幻阵时的意气风发,也没有了那种掌握一切的感觉。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早已经让他无法坚定自己的信念,也终于让他无法继续伪装下去。

浑浑噩噩中,林重厄第一次饶了林陌,又在林家众人的怂恿下,背叛逍遥峰……

这一次背叛,就仿佛是释放出了洪水猛兽。

而那不断重复的轮回画面,也开始了新一轮的重复,仿佛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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