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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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孟冬和陈冰玲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女孝母恭。孟冬依然什么事情都听从妈妈的安排,陈冰玲也依旧大小事情都要过她的手,可孟西陆就是觉得不对劲,孟冬好像没有思想的僵尸一般听从陈冰玲的指挥,两人好像在刻意营造一个与以前别无二致的家庭氛围。

又一个周末,陈冰玲带着孟冬去补习班了,出发前孟冬还在客厅里跟陈冰玲撒了一会儿娇,孟西陆听得头皮发麻,越发觉得不对。

但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这家里的所有事情都轮不到她来参与。孟西陆摇摇头,将这烦恼事甩出脑海,打起精神拿了作业去书店。

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许砚风心情也莫名急躁了起来,虽没有补课但也抓紧时间分分秒秒一边看店一边刷题。孟西陆来时他正坐在收银台前,咬着笔头,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

“怎么了?”孟西陆凑近,看了一眼他试卷,密密麻麻满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这题目,我实在是……”许砚风见孟西陆看过来,放下笔,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微眯起了眼睛,有气无力的样子。

孟西陆没说话,将自己的作业摆开在桌子上,还未拿出笔,就听许砚风道:“正好,咱们出去打会儿球吧?”

篮球场上的他的几个朋友叫了他好一阵儿了,可惜他在刷题,不得空。现在正好孟西陆来了,放松一会儿。

孟西陆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一边从书包中掏出笔盒,一边说:“你坐下好好做题吧!”

许砚风无奈一笑,小姑娘越来越凶巴巴的了。

孟西陆也即将中考,她成绩还不错,考上二中高中部不成问题。所有科目里就数学和物理对她来说有点难度,考试时这两科经常拖后腿。

许砚风做题做累了,转头看到身边小姑娘一副快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呵呵一笑,凑过去刷存在感。

“哪道题不会?”

孟西陆抬头斜睨他一眼,不理会他。

许砚风不放弃,“哪道题不会,哥哥教你?”

孟西陆无语,破罐子破摔似的将卷子往前一推,用笔指了指那道电路题,“呶,这个。”

许砚风笑笑,“小意思。”说着就在纸上演算了起来。

确实,他是理科生,而且已经高三,初中三年级的物理知识对他来说真的有点简单了。

孟西陆看着他胸有成竹神采飞扬的神貌,飞眉入鬓,眉目清绝,唇畔潋滟樱花粉,心里莫名地十分充实感动。虽然陈冰玲不在乎她,但她有世界上最好的家人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哥哥最好的老师。

事实证明孟西陆的预感没错。

高考前一星期的某个晚上,孟西陆到家时陈冰玲还在沙发上枯坐着,旁边放着电话机,手里也紧紧地捏着手机,神色焦急,好像在等着什么重要的电话。

见她回来,陈冰玲看也没看她一眼,孟西陆也不想自讨没趣,没说话便回了房间。

隐约听到客厅里陈冰玲的声音,还没回来,去哪儿了之类的字眼,没太听清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陈冰玲还坐在沙发的那个位置,好像一夜都没挪动过。她头发有些乱了,衣服上也多是褶皱,眼睛红通通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夜没睡。

孟西陆看着一向雷厉风行意气风发的陈冰玲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在这样,心里有些难受,一步一步挪到陈冰玲面前,动了动嘴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想安慰安慰她,话还未出口,陈冰玲就猛然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满含红血丝的眼睛圆睁,活像只困兽。

这一眼吓坏了孟西陆,她拿起书包什么话都没敢说就急匆匆地跑出了家门,跑出几十米外心依旧突突跳个不停。

陈冰玲平日里对她多是忽略和视而不见,从未有过如此外露的情绪。

她心里暗暗的思索,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姥姥家有谁生病了?孟冬测验没考好?但是这些都与她扯不上关系吧?

孟西陆一整都不在状态,不论干什么,心里想的都是陈冰玲那一瞪,那副仿佛要活活吃掉她一样的表情。

她在书店写完作业回家后,发现家里小小的客厅挤满了人,有两个警察,还有孟冬的班主任。她不敢在外面对待,怕陈冰玲不待见,之后回房将门打开一条小缝,侧着身子,耳朵趴在门边仔细听。

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事,孟西陆整个人弹了起来,回到桌子前,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震动。

他们说,孟冬和林泽私奔了?

这怎么可能?孟冬那么听话那么乖,她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孟西陆想不明白,偷偷开了房门,慢慢移到了客厅一角,怕陈冰玲对她发难,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仔细听着他们说话。

她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孟冬昨天下午补完课之后就不见踪影,陈冰玲在补习班里问了老师和同学,才知孟冬一补完课就走了,她心中狐疑,自己女儿为什么要背着自己偷偷离开呢?她再一追问,才知林泽也在这个补习班。

陈冰玲心中恼怒,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给那个小za种创造了这么多的机会。她第一反应便是找林泽的家长,从班主任那里要到了林泽家的地址,风风火火的冲过去,一见面她便破口大骂,说那个小za种拐走了自家女儿。林泽妈妈也一脸鄂然,自家儿子从补习班下了课也还未回家,她心里惴惴的,烦躁的要命,一边要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一边还要应付这个难缠的女人,她索性将陈冰玲推出家门,锁上了门。

被锁在门外,陈冰玲无法,骂了一会儿便离去回了家。到了深夜,孟冬还没有回家,她给班主任打了电话,央求孟冬的各位同学,问他们知不知道女儿的下落,结果一无所获。

第二天早上孟冬也没有去上学,同桌在她桌兜里找到了一封信,狐疑的将它交给了班主任,班主任赶忙转交给了陈冰玲,原来孟冬是自愿和林泽一起走的,林泽并没有逼迫她,信上写了她是如何的和林泽真心相爱,陈冰玲平日又是如何的约束管教她,说陈冰玲对于她恋爱事情的做法让她受不了,她在学校的所作所为让她丢尽了脸,她要去和林泽追求爱情了,让陈冰玲不要担心,还拿走了陈冰玲的一张存折。

孟西陆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唏嘘,平日里娇滴滴的小公主孟冬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意想不到。而且孟冬什么都不会做,在家里从没有做过一顿饭、没有洗过一件衣服,她在外面该如何照顾她和林泽的衣食起居?过几天她就会自己回来的吧?

孟西陆这样想着,被客厅中的一阵喧哗从神游拉回现实。

只看见陈冰玲跪在地上,死死拉住了一个警察的腿,像是不想让他离开,嘴里还嚎啕着:“你不能走,不能走,你得把我女儿找回来,找回来……”

那个警察脸上尽是无奈,涨的通红,“你女儿是自己跟同学走的,还给你留了信,这不归我们管啊……”

陈冰玲听此,丝毫不放松,只大声喊着同样的话。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她站起来,抓住警察的胳膊,急切地说:“肯定是那个小za种,肯定是他在背后撺掇我女儿,要不然我女儿怎么会走呢,她那么乖……”

一直被纠缠,那个警察面上有点不好看,他挣开陈冰玲的手,说着:“那你去找男方家人商量商量,说不定他们两现在正在哪儿玩呢。”

说完便出了门,陈冰玲失去了支柱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孟西陆小跑上前想去扶她,脑海中浮现出早上陈冰玲的凶狠面容,脚下一滞,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班主任过去扶起陈冰玲,让她坐在了沙发上,轻声轻语的安慰了她几句。那时在办公室如此泼辣的女人,现在成了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班主任心里有些不忍,又怕陈冰玲迁怒,没说几句话便匆匆走了。

刚刚还无比喧哗的家好像一瞬间就变得安静无比,陈冰玲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嘴唇白的干裂起皮,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西陆站在客厅一角,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这么多年陈冰玲对她并没有尽过一个母亲该尽的职责,但她还是感到难过。她想去安慰陈冰玲,告诉她她还有自己,但她不敢,心里天平摇摆不定,犹豫着,脚下的步子迈出又收回。

正当她鼓起勇气往陈冰玲的方向走时,陈冰玲却站了起来,径自进了房间。

孟西陆以为陈冰玲振作起来了,眼睛闪过欣喜的光芒,正要回房间时,却又见陈冰玲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个鸡毛掸子。

她心中跳出不好的预感,还未来得及跑回房间,便被陈冰玲拽住,摁在沙发上,细长而坚硬的物体从她背后一下一下地抽过,火辣辣地疼,有几下打在她的耳畔,疼得好像耳朵快要掉了。

孟西陆拼命的挣扎,想要逃离,但陈冰玲力气大的惊人,无论她怎么努力挣脱都不能如意。

陈冰玲一下一下用力地抽着嘴里还不停的骂着:“你这个/害/人/精,灾/星,走的怎么不是你!”

听到这话,孟西陆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也不再挣扎,默默地承受着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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