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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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黑影并不入帐,只伏在帐门前鬼鬼祟祟不知做什么。此时月色虽好,怎奈这两人正站在帐影里,着实无法辨认。

  青桐被燕平原护在身后,探出头盯着那两个黑影,只见有丝丝光芒从帐门处露出,她记得自己离开时并未熄灭烛火,突然她惊道,“他们不会在往帐子里面放东西吧?”

  燕平原皱着眉头点头表示肯定,道,“应该是极小的东西,不要怕,帐里还有别人吗?”

  青桐摇摇头,庆幸早早安排那两个侍女自去歇息。

  此时那两个黑影似乎已经放完了,用手整理了帐门,不再有亮光透出,又回身四处张望,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呆在这儿不要动,我跟过去看看,马上回来。”燕平原让青桐低身伏在一顶帐子后面,自己悄悄地跟上了黑影。

  那黑影对帐阵甚是熟悉,三拐两拐就到了一顶彩帐前,掀开帐门的一瞬间里面的光照在黑影脸上,露出了两个女子的脸。

  “两个女子?”青桐惊问道。

  “那顶帐子底色纯白,坠有彩色绳索,是回鹘可敦的帐子,至于那两个女子......”

  “沧拉和次曲,一定是她们。”青桐叹一口气,“她们在路上就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库满及时发现,又因为被劫之事甩开了她们,我还不知要被害几次。”

  燕平原点点头,眼神寒凛,道,“看来得让她们付出点代价才行。”

  青桐皱眉道,“我以为,那个什么玛萨娜是不希望我嫁给乞罗可汗,对她构成威胁,故而派人给我害我,可是现在,他们部落认可了我的摩尼教圣女身份,我是不可能嫁给乞罗的了,她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呢?”

  燕平原点点头,“具体动机还需要再查,不过你放心,今日起你就在我帐中歇息,直到咱们离开。”

  “啊?”青桐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那,那咱们......”

  “我在外面守着你,做你的带刀侍卫,好不好?”燕平原知道她担心什么,轻松地道。

  “不好,外面太冷了。”青桐扯住燕平原袖子,道,“床铺够大,我们各睡一边,反正清者自清。”

  燕平原看着青桐一脸担心的神情,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好,清者自清,你先去睡,我再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异常。”

  青桐信以为真,便自去安歇。她路途颠簸一整日,又折腾至这半夜,早已困倦不已,一躺下就睡过去了。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朦胧中听见有动静,睁开眼却见两名侍女在帐内收拾。

  青桐惊得直直坐起来,看床铺另一侧却并没有燕平原身影,心中稍安,问道,“你们怎么在这?燕......元先生呢?”

  两名侍女见青桐醒了,忙上来伺候,一名侍女答道,“回公主,奴婢们早起出帐准备去伺候,却见元先生在公主帐前,让奴婢二人来此帐中等候公主醒来,他自去了。”

  青桐听了心中已然明了,昨夜燕平原怕是并未合眼,在帐外侯了一夜,都怪自己睡得太沉,竟也不曾发现,夜里那样寒冷,不知冻坏没有。

  想到这里,青桐忙命两名侍女替自己收拾完毕,准备出帐去寻燕平原。正在此时,听得门外有人用生硬的汉语道,“圣女醒否,大汗有请。”

  青桐忙掀了帐帘走出去,见是一名回鹘小侍卫,便问,“元先生呢,可在大汗处?”

  这小侍卫本不会说汉语,乞罗命他来请圣女时只教了“圣女醒否,大汗有请”这一句,他记下了过来复述,此时青桐再用汉语问他,他并听不懂,只是以手指远处。

  青桐无奈,只得点点头,跟着小侍卫后面,本想先去见了可汗,再请他帮忙找燕平原,不想这小侍卫领着青桐三拐两拐,却到了青桐的帐子前。

  帐前已聚了数人,青桐看时,只见乞罗可汗,库满等都在。一人听见动静,回身向她招手,正是燕平原。青桐忙走上前去,燕平原低声道,“昨夜的事情,我已告知大汗,少时自见分晓。”

  青桐点点头,与乞罗等见礼。礼未施毕,只听见“叮铃叮铃”之声,却见一众侍女簇拥得一位少妇前来。

  这少妇约有三四十岁年纪,方脸重颐,打扮与回鹘女子稍有不同,长发与红绿丝线混编而成,周身皆是纯银配饰,衣角处坠有豆粒般大小的细碎银铃,行动时便叮铃叮铃作响。

  青桐心道,这位大概就是玛萨娜可敦了吧,往她身后一瞧,果然看到沧拉和次曲低头站在后面。

  玛萨娜走到乞罗身前,似乎并未看到青桐和燕平原,只对乞罗施了礼。

  乞罗问道,“昨夜你派人往这帐中放了什么?”

  玛萨娜并不吃惊,她早起派人来打探消息,报说昨日帐中无人,知道昨夜的功夫白费了,心中早已准备好一番说辞,便道,“我连日卧病在床,连昨日盛典都未参加,大汗此言何意。”

  库满因玛萨娜派人路途中暗害青桐之事已对她十分不满,早起被哥哥召来,听闻她昨夜又生事端加害青桐,心中早已不忿,此刻见她毫无怯意,已是抵死不认之势,更是恼怒,以手掣剑挑翻帐帘,便大步走了进去。

  “库满......”青桐忍不住惊呼,他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进去,若是陷阱该怎么办?

  燕平原回看青桐一眼,示意她不必担心。片刻之后,库满已经持剑出来,剑头挑了一只花斑纹环脚大蜘蛛。众人吓得皆是后退,库满将蜘蛛扔在玛萨娜面前,问道,“认得吧,嫂嫂?”

  玛萨娜白了库满一眼,道,“这是我吐蕃圣物,你敢这样对待,不怕我父亲起兵来问罪么!”

  “既是圣物,嫂嫂如何不好生看管,半夜放入别人帐中意欲何为?”

  “你血口喷人!库满,你要造反吗!”玛萨娜毫不退让。

  库满只得暂时闭了口,退到青桐身侧。

  玛萨娜便上前一步,挨着乞罗低声用回鹘语说了许多话,神情凄切,似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她在说什么呢?”青桐悄悄问库满。

  库满嫌弃地瞟了一眼玛萨娜,不屑的道,“说不是她干的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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