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公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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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将纸递给阎白。

“金刚经。”

阎白接过,眼底扫过一抹疑惑,低头一看,眉心不由蹙起。

“这为什么要撕毁?”

白水摇头。

“这是你的工作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纸张上,有蓝夜草。想来,你身上的味道是从哪来的,有答案了。”

阎白闻言,脸上神色非带没送,反而还沉了沉。

他的话意味着楚念瑾也碰过蓝夜草,但是对方身上完全没有出现任何反应,就证明,楚念瑾手中有梦枯草。

算计的,就是自己。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念瑾究竟是魂魄被吞吃,还是自愿与对方合作?

阎白都不明。只是眼下这金刚经,有点意思了。

他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纸张,眸色深了深。

“哦,对了。你运气好,我在这中间发现了可以代替梦枯草的东西,给你提炼了一点。拿去,抹在手腕和耳后,可以保你一天的安宁。之后若是感觉情况不对,就抹一点。等我这边将梦枯草提炼好,你就没事了。”

白水说着递给他一个大约10mL的瓶子。

阎白接过不由悄然松了一口气,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感激,道谢后按照他所说的摸好。

“对了,你要的尸检报告,还有那些药草,我都给你弄出来了。”

白水在桌上翻了一下,整出几张有点皱的纸递给他。

阎白低头看了一眼,纸张上海沾染了一些药剂,黄一块绿一块的。

“叔,咱能重新打印一下吗?”

白水很干脆的摇头。

“这些事以前都是荣栎做的。他不在,我能给你整理出来就不错了。要什么汽车?”

阎白愣了一会,长吁一口气,点头。

行。

你们都厉害。

他捻起纸张的一角,努力让自己忽略那些脏的地方,看上面的字。

尸检显示,孟珏的身体像是被注入高浓度的防腐剂一般,无一点损坏,但体内验不出一点防腐剂的痕迹,反倒在胃里验出了香灰。

这符合之前阎白的猜测。

孟珏是被选中的献祭品。

而另外的女尸,则如一开始看到那般,所有的都是被割喉放血,血流尽而亡。

女尸的身份,也验出了一些。

遍布全国,如一个巨大的人口贩卖的组织那般。但不同的,他们选中的,更多是流莺,或者是无父无母、亲友疏远的独具女生。

这样的人,即使失踪了,也只是报一下,不到一定的数量,没有家属的重视,久而久之,就被束之高阁了。

阎白不得不佩服上位者的思想觉悟。

为了不引人注意,选定的,不是流浪汉,就是孤儿。

亲缘淡薄,无人在意。

他将资料收好,准备完事以后,去一趟圆通寺。请和尚帮忙超度一下吧。

虽然她们很多,可能连魂魄都已经散了。

阎白整理了一下思绪,同白水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他与公冶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有了白水的作弊水,他现在可以再外面见人了。

他到家时,公冶已经到了。

阎白见他立在门前,仰头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他停车时的声音,将人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公冶听到动静,睫毛轻颤,转眸看过来。

“你晚了。”

声色淡淡,情绪平静,看着有种看破了感觉。

阎白浅浅一笑,算作回应,摇头。

“我知道附近有个茶馆,环境不错,我们去那边说。”

公冶伸手指了指门口。

“不请我进去坐坐?”

阎白轻笑着摇头。

“不喜欢陌生人进去。”

“那你为何约?”

“之前迫不得已,现在解决了。”

公冶眸光闪闪,眼底暗涌翻动。

阎白只觉他周身的气息动了动,再对上眸子,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阎白不由疑惑:“你在想什么?”

公冶顿了一会,慢慢摇头,声音低低,带着几分冷沉。

“你破了蓝夜草的局?”

阎白挑眉,有些意外,直勾勾的看了他一会,忽而轻笑一声。

“怎么,不再披皮了?”

公冶平静的与之对视,双眸平静无波,深不见底。

这一瞬,阎白见他这样,突然对“天生佛子”有了感悟。

他想,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公冶。

公冶轻轻摇头。

“站在这门前,我忽而像被人敲了一记响钟那般,突然清醒了。”

他低头,略带讽刺的轻笑了一声。

“不过是犯了孽障。”

阎白眸底光耀一闪,偏头看向自家的房子。

为什么,他就看不出所谓的禅意?

公冶注意到他的行为,却没有多少反应,平静的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可否让我进门看看?”

阎白深深盯着他看了半晌,心底依旧浮着几分奇异的感觉,略作思量,还是选择了摇头拒绝。

“那边的茶馆,也很不错。”

不等公冶回应,他便转身,先对方一步走了。

他没有看到,他离开后,公冶在原地蹙足半晌,走前,眼底还闪着几分舍不得的光耀。

两人来到阎白所说的茶馆,老板是熟人,见到阎白引上来,听他的要求,给了一个比较偏僻安静的包间。

阎白要了一壶普洱,便让服务员不用再服务,抬抬手,让公冶先坐。

服务员离开关门前,忍不住又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公冶的光头一下,心里不由嘀咕。

这位客人周身的气质,与他之前所见过的和尚都不太一样。

阎白感觉到,侧身挡住了他的目光。

服务员一愣,脸刷的爆红,急忙挂关门转身离开。

他走后,阎白在门上贴了一张隔音符,这才走到公冶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四目相对。

公冶微微颔首,先他一步开口。

“悠悠的病,你也查到了。舍利子,我真的需要。”

阎白不知是什么让他改变,也没多少兴趣,闻言只是反问了一句。

“你知道悠悠在背后做的其他事吗?”

公冶脖颈僵了一下,眉心蹙了蹙,又很快恢复正常。

“什么意思?”

阎白轻轻一笑,将那夜有人来他家门口闹事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我觉得,那夜的人,应该就是鹿悠。除了你们二位,我想没有人会知道舍利子在我手上。”

公冶皱眉。

“悠悠不知道。我从未告诉过她。她已经昏迷一个月了。医生说,若她这次挺不过来,便再也不会苏醒了。因此,我很需要舍利子。”

“是吗?”

阎白轻声反问。

“我并没有查过鹿悠的病例。应当说,我还没有让人去查鹿悠。但,我看过她的照片。我感觉,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公冶想也不想的就摇头否定了。

“不,绝对不会是鹿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鹿悠并不知道。你觉得一个从三岁起,就一直住在医院的女孩,会懂这些东西吗?”

阎白轻声“啧”了一声。

“你确定吗?她这一生,你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吗?出事当夜,你又在哪?还有,你真的确定现在的鹿悠,是你所认识的鹿悠吗?”

平静的音色,话语却如连珠炮一般砸在公冶的耳中。

一瞬,他耳边“嗡”的一声蜂鸣,刺的一刹好似感觉失聪一般。

他不由微微蹙起眉,低头,不自觉磨了磨牙。

良久,他压下不适,慢慢摇头,轻声开口。

“我相信不是她。”

鹿悠的身体,连走路都成问题。在他回来之前,已经陷入昏迷了。他除却有事离开的时间,都一直在医院守着她的。

公冶不认识,也不相信,鹿悠会有体力去做这些事情。

虽然,阎白所说的那一夜,他确实没有再医院守着。

那夜,他从一个朋友那,知道了夜幽草的消息。他匆忙赶去,昨天才回来。

他说罢,就听阎白一声毫不掩饰讥讽的冷笑。

公冶交握的双手不由紧了一下。

“医院有监控,你可以去查。”

阎白默默摇头。

“你我都懂,监控,在我们的世界里,都是无用之物。鹿悠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即使有了舍利子,也不过是试一试。你确定,那东西,真的可以让她好起来吗?”

公冶嘴角微抿,没有回答。

阎白清楚鹿悠在公冶心中的样子,微微挑了挑眉,心中多了几分怅然。

“不如,你看看这个?”

他拿出手机,将出租屋中所找到的女尸尸检报告调出了一部分,递给公冶看。

公冶半抬眼帘,看着他手中的手机,良久没有动作。

阎白看着他澄澈的双眼,眸底暗涌翻腾,满是挣扎。

阎白也不在意,他将手机放在桌子中心,一个方便两人拿的位置。

公冶双手在心口前合十,眼神略微空洞的看着面前的手机,久久没有动作。

阎白也不在意,自己一人,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时不时看看窗外,闲适的好似就是来品茶的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阎白感觉天大约都黑了。

公冶仿佛石化一般的身体,终于动了。

他动作缓慢的分开手,一点一点,慢慢的伸出,抓起手机。

所有的动作都像开了慢速播放一般。

不长的尸检报告,他却看了许久。

阎白只觉这次恐是自己耐心最好的一次。

他看着对方慢慢放下手机,低着头,许久终于抬眸,看向自己。

目光对上。

公冶眼底蕴着的暗潮,仿佛下一秒就会掀起惊涛骇浪一般,将人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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