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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笛与琴的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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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梦怀在屋里听见这阵阵带着幽怨的琴声,正在看书的他忍不住将书卷放下,抬头向窗外看去,天上一轮苍白的月亮洒下清冷的月光,四处本就凄凄惨惨,这样的琴声传进耳朵更让人感到了无限的寂寞。

柳梦怀站起来吹了灯,推开门走了出去,沿着围墙绕了一会,找到了琴声的来源。月光下一袭白衣的苏雅晴正坐在中庭凝神抚琴,灯影树影的斑驳陆离之下,他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从这琴声之中他就能感受到她心内的无助和烦恼。

苏雅晴平日向来是个开朗爱笑的可爱女子,虽然有时也很感性,听他讲起那些悲伤的曲子背后的故事也会潸然泪下,可她在弹奏乐曲的时候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的随性,连发丝被风吹乱也不去顾了,只一心地在琴弦上撩拨。

她这样的表现让柳梦怀感到担忧,作为她的师父,他不忍心看见他平日活泼的学生变得这样的苦闷。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已经入夜了,他是完全被禁止进入那院子的,无法与她见面,无法与她交谈,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而已。

藏在袖中的手忽然捏紧了些,又觉得莫名地空荡,他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回了自己的屋里。柳梦怀点着灯笼找到了自己的那支竹笛,欢喜地拿着它重新走出了屋子。

在院子里,他搬了一个石凳放在围墙边上,自己再站上去,这次刚好能隔墙看见远处苏雅晴的白色身影,他横着竹笛听了一阵苏雅晴的琴声,找准节奏吹奏起了竹笛。

笛声的音色与琴声虽能融合,但到底是有着不同,苏雅晴很快便发现了这“不速之音”是从柳梦怀的院子里传出来的。她的琴声原本是按着自己的心意随意弹的,此时听见师父的笛声,便不由自主地去和他的笛声了,奇怪的是这音调节奏的变化竟然衔接得很自然,没有一点点的误差。

就在这竹笛与瑶琴的合奏中,苏雅晴原本满心的苦闷随着她弹奏的专注渐渐变淡,而跟着柳梦怀的笛声弹奏,她仔细地听着那笛声也被那样轻松欢快的音律所感染,心情渐渐地变得愉快了起来。这心情就仿佛是总算度过了阴雨绵绵的日子,迎来了风和日丽的一天,穿着美丽的衣裳在路旁行走,身边两侧是盛开的杏花,轻风一吹便是漫天的花雨……

一曲终了,苏雅晴和柳梦怀各自嘴角都是带着笑意,一年多的师徒培养出来的默契,到底是件神奇得不能再神奇的感情,只可意会而不能言传。

苏雅晴站起身来,回过头看向师父柳梦怀所住的院子,虽然月光惨白,但仍可看见远处墙头的那张模糊的脸,她也能联想到他此刻是怎么样的表情。柳梦怀自然也看见了苏雅晴回头这一幕,他朝她招了两下手,便从石凳上下去了,苏雅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小姐,该休息了吧,外面凉。”丫环又跟苏雅晴提醒了一遍。

苏雅晴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准备给我沐浴更衣吧。”

——养心殿

宇文裕近来因听了清虚道人的修仙论,吃了一段时间清粥又服了些丹药,虽然气色好像不错了些,可是却渐渐地出了些毛病,要不就夜夜尿频,要不就头晕乏力。

这不,喜公公又伺候宇文裕尿了一回。宇文裕显然因为频频起床被弄得精神不振了,但他还是不忘了听清虚道人的,打坐一会儿再睡。近来因为戒欲没有再翻妃嫔的牌子,皇宫那边倒是没传来什么怨言,倒是苏贵妃时不时地想到养心殿陪寝,但又被硬生生拒绝,她脸色一不好看宇文裕又只好哄一阵,加上朝政众多,日子过得越发烦闷。

“喜公公,大皇子代朕去给万宜侯的母亲祝寿,明日该回来了吧?”宇文裕闭着眼睛问道。

“回皇上,大皇子派人送信回来,说是要晚两天才回……”喜公公心说皇上老爷子你可算想起一件正事了,你儿媳妇让人给绑架了这事儿你要不要知道一下?

“哦,晚两天。难不成是万宜侯不肯答应朕的要求,宸儿要再劝他几日?”宇文裕又问道。

“这倒不是……听说是因为寿宴上发生了一件案子,大皇子留下调查线索,所以一时回不来……”喜公公想,这个时候跟皇帝说这件事,他本来也睡不好,惦记着这事就更加地睡不好了,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案子……哦,朕都忘了让宸儿做大理寺卿这件事了。宸儿和瑾华这两个孩子办案,朕倒是放心……”宇文裕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哎,话说回来他们两个都成亲快要两个月了,也没有什么消息?”

喜公公顿时哭丧着脸,“王妃人都不知道……”说到一半赶紧改口:“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这怀孕的事儿哪能这么快呢!”

“什么?不照顾好自己?瑾华这孩子怎么了?”宇文裕追问。

“啊,奴才是说啊,这王妃娘娘她年纪轻,不懂这等事,平日就好吃酸冷寒凉之物,要怀孕一时可没这么容易,需得好好调养身体……”喜公公尽可能地瞎编。

“哦!”宇文裕点了点头,“那你要赶紧给旭东阁的人说说,不教她吃那等东西就是了!朕可等着抱孙儿呢!”

看着宇文裕的笑容喜公公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嘴贱,就不应该提什么怀孕不怀孕的,这下好了,皇上一说起孙子更来劲了,等明日他再把王妃娘娘被绑架的事说出来,皇上心理落差那个大啊,肯定要发怒了……喜公公想着,回答道:“啊,这个不急,王妃娘娘这不是……还没回来嘛,等她回来了老奴就去跟伺候的人说。”

“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朕等不及想抱孙子,你最好三个月之内就……”

喜公公闻言不由得瞠目结舌,“啊?”声音又细又尖,不免有些刺耳,宇文裕睁开眼睛看着喜公公,问他道“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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