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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果然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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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昔日杀手界的扛把子,顾姝忽悠人的能力,与她取人性命的能力,是成正比的。看那男子色眯眯地看着芸儿,已然是三迷五道的了,便乘胜追击:“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那青年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抱得美人归,对眼前千里寻妹的主仆三人毫无戒备之心,呆呆地道:“我叫曾大牛,就住在城外三里屯儿,家中父母健在,无多余兄弟姐妹。祖上都是靠打渔为生,今年二十三了。”

他说话时,还在盯着芸儿看,“不知芸儿姑娘祖籍何处,芳龄几何,家中可还有别的亲人?”

顾姝与墨子良对视一眼,随后看向芸儿,在大牛看不见的地方,冲着她眨了眨眼。

芸儿跟着自家二小姐久了,自然心领神会,当即将恶心感压下去,绕到大牛右手边坐下,作风情万种娇羞状:“公子一上来就问这些,人家害羞嘛!”

顾姝暗暗朝芸儿竖了个大拇指,随后便拉着墨子良闪人。二人回到二楼的包间,立即将顾周郎和洪韵找来。

“你二人立即去城外三里屯走一趟,找一户姓曾的渔户,看看逃走的东珠是不是在那里。”顾姝正色道:“记住,多带些人,准备的周全些,不要让人察觉。”

两个都是经验丰富的人,也不问为什么,领命去了。

顾姝回身,见墨子良坐在桌旁,翻看一本《三十六计》。她便行了过去,将他手中的书抽了,折身靠在张椅里,翻了翻,觉得都是些陈词滥调。

便问:“老看你翻这本书,有什么心得吗?”

墨子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垂眉笑道:“只是打发时间罢了。”他吃了一口茶,随后转移话题,“若东珠真在三里屯,你打算怎么做?”

顾姝耸了耸肩,“她伤了你,自然是血债血偿了。”

墨子良凝眉道:“可朕总觉得,她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若真的是为了乌拉国的百姓,才行刺朕的,那她应该知道,这样做,会给乌拉国带去更大的灾难。”

他这么一说,顾姝也觉得奇怪。按照东珠在忘忧河边所言,东珠应该是爱惨了里赤梅的,她也一定知道,刺杀昙国皇帝,不仅会招来昙国铁骑,甚至会给里赤梅带来杀身之祸!

可她还是那样做了?真的只是为了乌拉国的臣民,还是别有目的?

“既然这样,就让她多活些日子,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顾姝随手将书搁在案上,笑吟吟地挪到桌边,夺了墨子良手上的茶送进自己嘴里。

一杯茶见了底,她将杯子搁在桌上,方凝眉道:“说起来,那个曾大牛说的那些流言,皇上怎么看?”

墨子良又倒了一杯茶,低眉道:“朕如今亲征在外,朝中诸事都是王叔在做主,若王叔起夺位之心的流言传开,朝中势必不能安稳。”

顾姝接过话头道:“前线开战,后援不济,到时候军心涣散,无论是皇上出事,还是战争失利,对乌拉国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看来这个将门虎女,我们要格外小心了。”墨子良道。

顾姝冷笑一声:“只要是人,就总有弱点。”

她话音落下,外头响起了敲门声,“二小姐,你在里面吗?”

顾姝起身开了门,见芸儿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将她让进屋来,问:“那曾大牛呢?”

芸儿走的东倒西歪,一步进屋已经往旁边栽去。

顾姝连忙将她扶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给她。

芸儿捧着茶杯痴痴地笑着,一副醉鬼模样,说:“奴婢把他灌醉了,他倒在桌上睡大觉呢!”

墨子良皱了皱眉,示意顾姝看好她,自己出了门去。

顾姝拧了湿帕子给芸儿擦脸,“只是让你拖住他,怎么就喝上酒了?”

芸儿一百个不配合,一会儿抓着顾姝的头发往茶里放,一会儿揪着顾姝的袖口擦鼻子,一会儿又哭了起来:“二小姐,芸儿不想嫁人,芸儿想一直在二小姐身边!”

顾姝只得哄着她:“芸儿乖,咱们不嫁!”

芸儿抽抽搭搭地道:“那个曾大牛,人长得又丑,又爱贪小便宜,尤其是那眼睛,老是色眯眯地盯着我看,恶心死了!”

顾姝继续哄:“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去拖住他的。”

芸儿道:“是芸儿没用,不像小肆和壮壮,能帮二小姐!”

主仆两个正说着,小二端了醒酒汤进来。

顾姝将醒酒汤给芸儿喝下,扶她去里间床上躺着。

墨子良也回来了,说:“曾大牛不见了,若他回去将我们的事情一说,东珠一定会警觉。”

顾姝道:“洪韵和顾周郎都不是傻子,他们一定会见机行事的。”

果不其然,天色将将擦黑,他们便将东珠带了回来。

正如曾大牛所说,东珠的身上长了许多脓包,但大部分都结了痂,两边脸颊上却完全不见好。

一想到那曾大牛那副贪财好色的样子,就不难理解为何她身上的脓包都好了,却偏偏脸上的疤痕好不了。任是再色胆包天的人,面对这样一张脸,恐怕也很难下得去手。

东珠刚进屋,便看到了坐在屋子正中八仙桌旁的帝后,惊的呆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墨子良,仿佛见鬼了一般。她摇着头,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这不可能!你怎么会还活着?我明明刺穿你的心脏!”

作为被刺杀的当事人,墨子良醒来后发现自己心口只剩下了一个浅浅的伤口,他的惊讶绝对不比此刻的东珠少。他也不是没问过,但每次顾姝不是岔开话题,就是扯些神鬼之类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问的次数多了,她索性便恼了不理他,他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反正打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子身上,有许多秘密。

虽然同样是不明真相的那一个,但墨子良显然是稳占上风的,“你们能李代桃僵,朕为何不能将计就计?难道你真以为我昙国打算插手你们乌拉国内部,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顾姝抬眼看了看他,心中暗暗佩服。这货明明当时真的是毫无戒备之心,完完全全相信了东珠是为了两国联姻来的!

这演技,提名奥斯卡是绝对够了。

东珠对自己那一击非常有信心,也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个年轻的帝王,并不想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软。

“这么说,你之前的病弱也是装出来的?”她说着话,看向了顾姝,嗤笑一声:“包括你给我看的那些病历,也是伪造的?要伪造那么庞大细致的病历,我是该夸你智谋无双呢?还是该说你老奸巨猾?”

如果可以,顾姝倒宁愿那份庞大的病历是伪造的。她做梦都希望,突然有那么一刻,墨子良告诉她,他伪造了一切,欺骗了所有人!

可她心里,切切实实地明白,维持着他生命的鲜血里,也流淌着消耗他生命的剧毒。

而这份毒药,是她亲手给的。

“有什么话,坐下说吧。”顾姝朝一旁的张椅努了努嘴,随后起身走到窗前,拿起银剪子拨弄那窗下矮几上的烛火。

随着‘咔嚓’一声,那熊熊的暖黄的火焰一下子弱了下去,但很快便摇曳着重新燃了起来,照见顾姝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东珠也不扭捏,定了定神,行到张椅前坐下。身上的脓包迫使她必须挺直了腰背,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触到了伤口,令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却硬是咬牙挺着,不出一声。

墨子良示意洪韵等人都出去,待屋中只剩下三人了,方将手肘往桌上轻轻一靠,神态轻松地问:“说说你来昙国的目的吧。”

东珠强压痛楚,挤出一抹冷笑,“我来就是为了杀你的,只要杀了你,里赤梅就不能借兵回国。用不了多久,乌拉国的内乱便会结束,我们的子民再也不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里赤松能因一己私利起兵造反,软禁父母,残害手足。”墨子良厉色道:“你真的觉得,这样一个统治者,能带领乌拉国走向和平?”

东珠嗤笑道:“那也比里赤梅这个懦夫好!当初你和顾太后斗的热火朝天,在面对北漠的战事上,不也一致对外?”

微顿一下,她脸上的笑容变的讽刺起来,看向墨子良的眼神,也变的自信了许多,“虽然只是半路母子,但好歹也是养育之恩,你又是如何下得去手的?昙国有你这样的皇帝,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回鹘关战火绵延,而你……”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卡住了她的喉咙,那些得意的字眼,一个也蹦不出来了。

因为,她看到墨子良在笑。

那笑容,很平静,实在太过平静了。

不像是一个被激怒的人刻意保持的平静,也不像是那种胜券在握、自信满满的样子。

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赛事。不论输赢,不较胜负,好像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从白城到回鹘关,并不需要途径沧浪城,你们为何会在这里?”她终于发觉了哪里不对劲,随即嘲笑道:“所谓的御驾亲征,只不过是个幌子!你和那两兄弟一样,完全不在意臣民的死活,你们在意的,只是你们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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