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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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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来到雪绵宫的时候,便看到了苍西西坐在窗口上烛光倒影出的一个俏丽身影。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又多久来看她了,而她是否还如昨天一样依旧在等待着他呢?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苍西西惊喜的扭转过头去看向门口。

那抹明黄依旧是那样的夺目,那俊美的容颜依旧让她心脏狂跳。

“还没睡吗?”淡淡磁性的声音穿过黑夜的迷雾直达她的心房,眼神迷离而魅惑。

“可能是天气慢慢有些闷热了,睡下一半又醒了。”柔声开口,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他,一段时间不见,他并没有什么的变化,依旧是那样气宇轩昂。

“朕有些累了,过来陪朕休息吧。”声音有些疲惫,他径直走到床边,朝她招招手。

大概是没想到玄夜会来自己的寝宫就寝,苍西西微微楞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走到玄夜面前开始替他宽衣。

纤细的小手慢慢的解开他身上的系扣,感受着头顶他传来的温热呼吸,只觉得身体阵阵麻痹。

“西西……”他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语气温柔如斯,如果不是站在她的面前,他或许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玄夜吧。

缓缓抬起头,如月光般温润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落月明天会回西南王府。”淡淡的开口,他的语气中竟饱含着一丝无奈。

手中的动作突然停止,苍西西心中“咯噔”一下,眼中慢慢泛起水雾。

“你会怪朕吗?会怨吗?”他直直的盯着她,想要知道她的答案,就算他咄咄逼人吧,这么长时间对她的冷落早已填满了当初她背叛他的伤痕,如果那是债,那么她也算还清了。

“夜,你听听我的肚子里的声音。”她凄然一笑,她又怎会不明白玄夜话中的意思。落月这次为他去西南王府搬兵,想必是玄夜给了她一生的承诺。从前,即便玄夜千般冷落,万般蹂躏,但是,她知道他的心中只有她,但是现在,她又该如何去确定玄夜的感情呢?她还能那么天真的以为虽然玄夜身边佳丽三千,但是独钟情她一人吗?

不能面对这样的玄夜,她选择了逃避,这是她第一次逃避她那脆弱不堪的爱情,只是这肚中的孩儿又能改变什么呢?

“对不起西西。”重重的将她纳入怀中,声音是歉疚的,只是事实却是不能改变的,做帝王,便是这样的悲哀啊。

“夜,不要说对不起,落月很好,你该好好待她的。”心已经被割伤血流不止,但语气却淡淡如细沙,她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她又该用什么样的立场来回答这个问题?玄夜,若是你有心,又何必这样问呢?

重重的叹了口气,他闷声道:“你还是怪朕啊。”

她终是无言以对,她要怎么说呢?不怪,不怨是假的,但是,她说出来又能怎样?她开始明白当初玄夜看着自己另嫁他人时候的感觉了,或许,玄夜对她始终保持的是最初的感情吧,这种感情到了他遇到另外一种无怨无悔付出的爱情的时候,天平开始倾斜,倾斜……是不是到时候她该离开了呢?她现在的存在,已经是多余的了吧。

拥她入睡的温热怀抱此刻依旧温柔,只是那温热的感觉却已开始冷却。窗外的月光冷幽幽的透过窗户折射进房间,洒落的星辉变成点点忧伤弥漫着苍西西的心头。

这里,终究不是她可以永远逗留的地方了,将来,她将要去向何方呢?她又真的舍得下吗?

千里之外的沐海城,那抹白色依然屹立桥头,似乎在等待的晨曦的降临。

夜,微凉。风,席席,苍穹无边泪无结……

“殿下,雪目的飞鸽传书到了。”不知到了几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那抹雪白的身边,语气恭敬,双手将一封折叠好的纸条呈到了他的面前。

微微点头,接过黑衣人递过来的纸条,展开,眉头瞬间皱在一起。

“去庆州找颜承俊,说本宫要见他。”声音有些低沉浑厚,俊秀的脸庞上只有冷峻。

“殿下真的要管漓国之事吗?”黑衣人似乎有些顾忌的问道。

“你以为本宫为何回来漓国?”转过脸,他低声反问道。

“不是为了那个叫苍西西的女人吗?”

“漓国不大乱,玄夜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清冷的目光穿透深沉的黑夜像是要看向那遥远的北方皇宫,他是为了苍西西而来的,只是要寻回苍西西,玄夜,他不得不对付。

“属下明白,属下立刻去安排人找颜承俊。”默默点头拱手道,黑衣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长吐出一口气,林锐之回想起了自己初到东启国的时候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因为他刚到东启,凭借着精湛的织布技术很快便在东启找到了立足之地。一时间,林氏绸缎在东启打开局面,成为贵族追捧的对象。

有了贵族的青睐,林氏的绸缎很快便被皇宫注意到了,林锐之也由最开始的漓国南海织造摇身一变成为了东启的御用织造。当他进宫受封的时候,一个惊天的阴谋被揭开。御宴上,有人刺杀东启帝,林锐之挺身而出,为东启帝挡下一刀,刺客行刺失败,服毒自尽,而林锐之则因为身受重伤被揭开了掩藏了多年的身世之谜。

原来,林锐之正是当今东启帝失踪多年的秀妃生下的小皇子。当年太子位之争让整个东启的后宫都阴暗沉沉,秀妃自然也没有逃离那悲剧的宿命,林锐之便是那时被皇后种下了蛊毒,秀妃拼尽全力带着小锐之逃离东启,来到漓国,性命垂危之际被林锐之现在父亲所救,自此,林锐之便成为了林府的二公子。而秀妃也在不久后便过世了。

当年秀妃逃到漓国之后,秀妃的妹妹,也就是苍西西的母亲因为心中牵挂着家姐,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前往漓国寻找姐姐,而后遇到了苍祖德,通过苍祖德的帮助顺利的找到姐姐,便顺理成章的与苍祖德喜结连理了。

长长的故事回想起来却如此这般简单,林锐之此时的心情沉重不已。东启帝对他的突然出现表现得非常欣喜,只不过这些对于林锐之来说却成了沉重的负担。

晨曦出现在天际的时候,并没有能照亮苍西西心底的黑暗。

第一次,她醒来的时候玄夜依旧躺在她身边。他没有去早朝,他居然在她的身边等待着她醒过来。

“皇上。”她木讷的开口,嘴里已经不是那个她叫了多年的称呼。是了,她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她早就该知道啊。

“你已经决定要这么面对朕了吗?”他似乎对于苍西西的生疏有些不悦,俊美微微拧起。

“臣妾不敢,时候不早了,请皇上赶紧早朝去吧。”一夜无眠的苍西西声音有些暗哑,好不容易在天快要亮的时候睡着了,可是梦魇中不断的闪现出玄夜狠心抛弃她的画面,此时,她已然没有多余的气力来面对玄夜了。

“朕今日不早朝,朕就陪着你。”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玄夜此时一点也没有了皇帝的威严,他几乎是有些耍赖的盯着苍西西。

“你……”心中原本有些闷闷的,但是看到玄夜这幅样子,她不由的觉得有些气馁,这样的玄夜,是只有四年前的她才见过的。

轻笑出声,玄夜伸出大手紧紧的搂住一时语塞的苍西西低声道:“朕知道你一夜都没睡好,好好睡一觉吧。”

“皇上……”她不想睡,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睡,玄夜在身边,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好了,朕不打扰你休息了。”起身穿衣,玄夜看出苍西西因为昨天的事情心情依旧有些闷,他便不再逼迫。

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背朝他的苍西西,苦笑一下,然后便抬脚走了出去。

屋内的安静并没有让苍西西的心安静下来,她反复翻转了一下,脑海中全部都是梦魇中的画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她和她的孩儿该要怎么办?

心酸的感觉不断蔓延,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感受到了苍西西心中的苦涩,也从睡梦中醒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苍西西的肚子,发泄着对苍西西那些不良情绪的抗议。

落月离开的时候是玄夜亲自送出皇城的,高头大马上他目光炯炯,那出尘的姿态让落月一阵失神。她知道她这一去是便奠定了她在玄夜心目中的位置,不管将来是怎样的结果,至少现在她能理直气壮的站在玄夜的身边了……

午后的阳光格外耀眼,似乎要将整个大地都烤得炙热。

淼宜宫内再次传出含烟毒发的消息,玄夜闻言二话不说赶紧赶了过去。

床榻上,含烟的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气息微弱。

“含烟,你怎么样了?”屏退了所有人,玄夜的表情终于不再冷静,他紧张的看着几乎是奄奄一息的含烟问道。

“我……我很好,世轩怎么样了?”强忍着身体四处传来的具体,她呼吸急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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