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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残酷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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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太子殿下!”军师桑怀玉忙拦在段流韶跟前,“您是南疆储君,岂能亲自犯险?”

段流韶却不当回事:“桑军师,本太子可是当着父皇的面,向群臣做出必胜的保证,若拿不下南雍关,怎么有面目回京!”

“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殿下不必介怀一战之胜败,小小伤亡也不必挂怀,拿下南雍关才最紧要。”桑怀玉笑吟吟地道。

段流韶见桑怀玉如此漠视将士的生命,不禁有些厌恶,拧眉冷冷看着他道:“军师还笑得出,莫非有把握拿下南雍关?”

桑怀玉一脸的高深莫测。

“南雍关易守难攻,要硬攻夺城,自然伤亡惨重。但有舍有得,我们连败三场,宁南军必定得意忘形,戒备松懈,而我军痛失手足,一片哀声,再战必定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况一场大战,双方都需要休息,那时,才是致命的时刻。”

段流韶深知这桑怀玉计谋过人,但狡猾得过了头,也挺让人厌恶的。

若不是老将虞朔力荐桑怀玉,段流韶本不会以他为军师。

虽然段流韶不明白桑怀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虞朔那老头子举荐的人,必定错不了。

段流韶看着南雍关的城楼,却见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消失了。

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怅然若失,无心再战,命令桑怀玉传令,让南疆军队撤回雍河南岸。

听见收兵的铜钟声,南疆将士仓惶回撤,宁南军却穷追猛打,直逼到雍河岸边。

浮桥没了,将士们只能游过河去,噗噗通通下饺子一般跳进河,背后还有宁南军嗖嗖射来的冷箭,河中又死了不少人。

一来一回,南疆一日之内折损兵士将近一万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黎明将至,东方渐白,凤凝烟和廖光文、司马独等将领走在南雍关外的那片战场上,一旁的士兵们正在清理现场,大部分都是南疆军的伤兵和尸体,但宁南军的伤亡也不少。

“少帅,这些伤兵如何处置?”司马独问道。

凤凝烟看着旁边一个腿被斩断的士兵,他稚气的脸,显示出他顶多十四岁,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远望满地的死尸,冷声道:“将他们全部运到对岸,还给段流韶,让他看看他做的好事!”

这些死尸和伤兵都被堆放在河对岸,天色渐渐亮起来,河边犹如修罗地狱。

他们被运回营后,段流韶就气得连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衣不解带地在伤病营里巡视,着急了甚至亲自动手包扎喂药。

看着自己亲自训练的兵士们,一个个只剩下半条命,他不敢去想象,死在南雍关下的那些人又是怎样的惨烈模样。

但是,心中一一丝恻隐,很快被野心所替代。

他想起数百年前,别说南雍关,就算是宁南郡也有一大半是南疆的版图,那时的南疆何等富足。

大玥趁藩镇之乱而得天下,却逼得南疆龟缩于一隅,守着半边海岛过日子。

他段流韶要称帝,就要做真正的皇帝,第一步就必须收回故土,吞并宁南军,这才有资本和大玥国长期抗衡下去,甚至有一天,吞并整个大玥国。

桑怀玉站在伤兵营边缘的某处,冷眼看着备受打击的段流韶。

李元雄气愤地道:“桑军师,你看着太子殿下被南雍关之败打击成这样,不但不上去安慰,还在旁边冷笑,是什么意思!今日连战三场,李某却未曾见桑军师提出任何智谋妙计,虞老将军举荐你来,怕是老糊涂了吧!”

桑怀玉斜着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睨着李元雄,用羽扇拍了拍他的肚子:“李将军也是当年从虞老将军麾下发迹的,难道还看不透今日之败背后是何人授意?”

李元雄思来想去,有些焦躁地道:“总不会是凤凝烟!”话音刚落,他似乎有点明白了:“莫不是……虞老将军?”

“正是。”桑怀玉叹息一声,“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太年轻,好大喜功,一心扩张版图,夺回三百年前祖宗的封地。他哪里知道什么叫战争,什么叫挫折。他要学的第一课,就是失败。”

李元雄大吃一惊:“那老头子这么狠,太子亲征,他就让太子吃这么大的亏,万一引起朝中的不利舆论,那可怎么办?”

桑怀玉笑而不答,已胸有成竹的样子。

很快,天就彻底亮了。

刺目的阳光,令雾气悄然消散,城楼下的土壤呈现着血红的颜色,到处都是硝烟的味道。

凤凝烟提着几壶酒,跃上城楼拐角的屋脊,头枕着脊兽,眯着眼睛,把烈酒“咕咚咕咚”灌进干渴的喉咙。

廖光文站在下面看着凤凝烟,只觉得少帅如今的眉眼是成熟了些,可是眼眸里却不如从前那般纯净,有种化不开的忧郁。

很快,凤凝烟的酒就喝完了,正要起身再去拿,却见廖光文已抱着一大坛酒爬了上来。

“少帅,咱们可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廖光文笑哈哈地道。

凤凝烟看见了酒,赞道:“还是廖兄知我心意。”说着,接过廖光文手中的酒碗,提起酒坛就倒了两碗。

好久是多久?从前世她进京嫁给沈幽篁为妃,直到如今,她已经算不清有多久。

廖光文见凤凝烟心事重重,难展笑颜,更觉得她变了。

尤其是这次回宁南军营,发生了那么多事,逼得她当着数千将士,与凤威断绝父女关系,向沈凌绝提出和离,她心里能不难受?

他不敢问她,生怕再揭她的伤疤,便一碗接着一碗陪她喝。

这时候司马独却在城楼上寻找凤凝烟,远远瞅见她和廖光文在屋脊上喝酒,不由大吼一声:“哎呀少帅!廖校尉,你们喝酒怎么不喊我!”

凤凝烟向下一看,苦笑道:“司马将军,这是你们南雍关的酒,你难道还没喝够?哪有这样的主人家,生怕便宜了客人。”

司马独尴尬地扶了一下头盔,笑道:“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凑个热闹。光喝酒没意思,昨夜剩的十几斤牛肉,末将已命人煮了,你们等着,末将这就叫人端上来!”

凤凝烟长叹一声,本想自己静静晒会儿太阳,结果有人拿酒,有人煮肉,倒成了聚餐。

她低下头,碗里的酒清冽如镜,晃晃悠悠,映出了沈凌绝离开军营时的背影……

一滴清泪,“滴答”一声落进了酒碗中……

他此刻应已到狼牙山附近了吧,离京城,还有剩下三四天的路程。

三四天后,圣旨一下,她便再也不是他的煜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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