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下来自己走会儿。”楚科奇说。
“不。”弗吉尼亚摇摇头，抱紧了楚科奇的脖子。楚科奇轻轻的拍五岁小女孩的头，“要睡觉了吗？”
“嗯。”弗吉尼亚伸出右手揉揉眼睛，然后干脆两手一起来揉脸，萨蒂尔和楚科奇示意，接过了弗吉尼亚。楚科奇体温太低，担心弗吉尼亚着凉。
他们走在回家的路上，阴天，天气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南茜说弗吉尼亚越来越胖了，要多做运动。几个人一起出门散步回来，路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集，树木青草的气味在这里弥散，别墅稀疏，几户的灯全部都是暗的，他们能分辨出哪几户是没有人，哪几户是全部都睡下了。
“真是个小天使。”南茜跟在萨蒂尔的身后说，“小孩子就是讲实话，说睡就立马睡着了。”她轻轻的捏着弗吉尼亚的脸蛋，如果秀兰·邓波儿早几年去世，她就真的要以为弗吉尼亚是秀兰的转世了。
“说得你好像最近没睡好。”楚科奇说。
“啊，还好，”南茜放下手，踱到楚科奇身侧。“最近每天晚上看一部电影了再睡，养成好习惯顺便学外语。”
“看的什么？”
“丧尸片爱情片啊什么的，前天晚上看的是《木乃伊归来》第三部，《龙帝之墓》，看完又来了灵感，把成龙主演的《神话》看了一遍。”
“你看了很多遍。”楚科奇说。
“嗯哼，是的。”南茜点点头。“我喜欢的电影，我可以重复看到把台词背下来。”
南茜看着路灯给弗吉尼亚的头发镀上金边，她对楚科奇说：“我觉得孩子们在家待不了多久了。”
两人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萨蒂尔自觉地抱着弗吉尼亚走到了前面。
汤姆和弗吉尼亚还不谙世事，也不知道家族中众多的秘密。家中长辈谈及一些事会避开他们，因为他们还在能够知道这些事的年纪之下，和同龄的孩子们不一样的只是知道自己是猫妖，要隐瞒家族的真实身份，而剩下的，就应该和同龄孩子的童年一样无忧无虑。
她的这句话意义深重，表面看上去路易和柯莱蒂，弗吉尼亚和汤姆，还有十五岁外貌二十几岁打扮的南茜是巴托利家的孩子一辈，但从年龄默认起来只有五岁的弗吉尼亚，十岁的汤姆和十九岁的柯莱蒂还是孩子。当从南茜嘴里念出孩子的时候，就只有两只猫妖了，谁也不能再把柯莱蒂当成孩子，她可能没有那么多成长的时间了。
“你在担心弗吉尼亚和汤姆的什么？”
“哈哈，我会说我考虑过下一代家长的问题吗？乔治老爷爷现在住在斯德哥尔摩，鲁斯兰娜......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废家长伯恩斯自焚了，在众目睽睽下化成灰，被宣传成一起人体自燃事件。伊凡来自于巴托利的本源里格家族，下一任会是谁呢？从第一代到第三代，巴托利的原姓老一辈吸血鬼除了跟着乔治或者鲁斯兰娜离开的，就差不多外出建成新的家族或者加入别家来巩固一下联系，伊凡自己的孩子好一点，开枝散叶，人多也往外跑，没法统计，伊凡的哥哥作为新的里格家族家长继续带领里格，结果是百年前里格家移民美国，听说近两年还出了一个牧师，还是一个支持同性恋的牧师，什么鬼。”
楚科奇笑起来，“不支持同性恋？”
“以前支持啊，现在到处都在宣扬要同性恋合法同性恋不该受歧视什么的，这只是一种性取向又不是什么美德，总拿来宣传烦不烦，是同性恋就好好地谈个恋爱，还非得谁都支持？伊凡和沙伊达当年结婚的时候多的是人反对，他们两个都不管的。”南茜满是感概，抬头看了一眼楚科奇，说回正题：“弗吉尼亚和汤姆即使有子女的名义，也不会继承家族，家长甚至是代理家长都不会是非吸血鬼，这是祖训啊。”
“下一任还要过好多好多年，”楚科奇觉得南茜担心得过早。
“格伦和伊格尔要回俄罗斯了，不饯别一下吗？”
“也没什么话说，正好他们的事解决了波索欣家也收了新成员，他们赶时间回去参加典礼。”
南茜耸耸肩，“从1925年到现在，就去年我们搬到哈罗盖特的时候在利兹见过一次面，有时候我都怀疑格伦有没有和我一起生活过。”
“你来巴托利家不到一年格伦就出嫁了，你和她接触不多印象当然不深。”
“的确。”南茜把两只手背在后面走路，楚科奇太高了，两人走在一起，倒是现在姓巴托利的一对兄妹。
“我以前想过我要是有孩子该是什么样子。”南茜说。
楚科奇笑着低头看她，南茜不是喜欢搞怪的性格，但有时候思维方式总会让楚科奇觉得可爱而笑起来。“你在遗憾什么？找个你的同类，生个孩子不就行了。”
“拜托，你觉得我能生小孩？”
“那你是怎么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还路边捡到的呢，”南茜瞪他一眼，“虽然我的确是在路边捡到的。伊凡以前猜我还有可能是科学实验的产物，现在觉得更应该是非人类型吸血鬼，就像妖精。”
楚科奇看着她，这个提笔灵感如泉涌，而说话有时不善言辞的作家一时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
“还好我命长，”女生继续说。“不着急，找不到同类，找个类似的差不多。”
“你想那个羽人了。”楚科奇说，没有用疑问语气，他就在说一个事实。
“啊，是的。”南茜哈哈的笑。“弗吉尼亚特别喜欢他，但自从百里康屹来后，我才真正觉得，弗吉尼亚是谁都喜欢，汤姆就内向点。”
“记得第一次见小猫妖的时候吗？汤姆是个拘谨的小男孩，穿着西装和黑色皮鞋，梳得整齐的头发，保姆形影不离的跟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他看上去没精打采的，掩饰不住不自在，因为那一次我们家去了太多人，法尔卡斯家出现了很多生人，所以汤姆不自在。弗吉尼亚那时候还是一只小猫，还变不出人形，救回来了没有死，她身体不好，几乎每天都是睡过去的。沙伊达很喜欢小孩，这些年收养了几个，长大后又送走他们。”
南茜当然认同，她比鲛人眠要早两年来到巴托利家，也很了解眠这么多年的状态。不过眠第一次收养一个人类小孩的时候，南茜看着眠隔着多层绒布，抱着那个死去巫师遗留的鲜活小婴儿，以为眠养着那个小孩是用来吃的。
南茜从孟小芝那儿听中国传说，古代中国人认为鲛人不仅可以对月流珠，其歌声美妙，肉质鲜美滑嫩，是金贵的食材，而鲛人乃南海妖兽，也爱吃人，尝尝陆鲜，所以说到底还是人类碰上鲛人，谁强吃谁的问题。南茜等着看鲛人吃人的那一幕，结果一直等到那孩子长大选择回归平常人生活的那天。
楚科奇继续说：“沙伊达去看弗吉尼亚的时候小猫妖还在睡觉，沙伊达摸了一下她的头，她就醒来睁眼，沙伊达说这是缘分，下定决心收养他们，给了弗吉尼亚这个名字，和巴托利的姓氏。”
南茜表情严肃，“我猜弗吉尼亚是被冻醒的。”
南茜真相了，全家温度最低的就属鲛人沙伊达，鲛人来到陆地上化成人形，会变成行走的冰块，柯莱蒂大夏天的时候就很喜欢黏着沙伊达。
楚科奇说：“你觉得我们家族接纳新成员有标准吗？有的话标准是什么？”
“当然有标准，”南茜不假思索，“标准就是伊凡的想法。”南茜突然笑了，因为想起了一件事。
伊凡是各吸血鬼家族家长中的一朵奇葩，当年非要娶一个鲛人成了他们世界里的一件大事。
吸血鬼家族之间也有联盟，有长老议事会，大部分长老不同意吸血鬼家族中出现一个异族女主人，反对票多于支持票。第一轮会议上结婚申请没被批准，第二轮会议到一半时，会议室大门打开，巴托利家族的豪放派前任家长乔治走了进来，“他曾曾曾曾曾爷爷都同意了，你们反对个什么劲？都二十世纪了，自由婚姻有问题？就算有问题，只要我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出事了算我的。”然后婉约派前任家长鲁斯南娜说：“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把我辛辛苦苦改变的家族作风掰回去，知道当年我费了多少心血驯化那些孩子吗？”
路易和楚科奇走进来，在每位长老面前发一张结婚请柬，大写的“你们反对就反对吧，我们老大开心就好。”鲁斯南娜笑了笑，“在这种支持新风尚的事上，还是得强势点啊。”
巴托利家族看上去与世无争，连职业也是作家画家医生这类平稳安定的，部分成员看上去总是一副闲到无聊的样子，不是读书就是读书，高中大学来来回回读好多遍，赖在校园里耗时光，以度过几乎看不到尽头的余生，但在培养家臣不断增强武力这事上没放松过，只是不养在家里而已，因为从保护自己的角度来说，自家成员已经足够。
他们毕竟还是有着和平高歌天天唱，杀人利刀夜夜磨的传统。
“我不知道伊凡收养两只小猫妖的原因，但我知道绝对不只是沙伊达想这样做而已。”南茜抬头看着楚科奇。
楚科奇也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直视前方，萨蒂尔抱着小孩走在前面，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他们说这些话是不希望让孩子听到的，萨蒂尔要保证的就是弗吉尼亚睡着了。
楚科奇说：“阿比西尼亚猫是古埃及被崇拜为神圣之物的古埃及猫的后裔，古埃及猫被认为是神猫。”
“神猫，我就觉得神仙和妖怪区别不大，除了神仙大部分是普通人类修炼成的，妖怪是动植物变成了人形。”
“嗯，总结的好。”楚科奇先把背景交待了：“汤姆和弗吉尼亚在埃及卢克索被发现，卢克索是埃及古城，因底比斯遗址在那里而著名，底比斯兴建于中王国第十一王朝时期，至今有四千多年的历史。新王国十八王朝发展到鼎盛，考古学及估计有五百座古墓散落在卢克索地区，代表性的有帝王谷，底比斯神庙，拉美西斯三世陵庙，哈采普苏特陵庙。”
“三世？我对拉美西斯二世的历史熟一点，”南茜有话就直接说了，楚科奇习惯性的在说话中等着她的发言。“哈采普苏特是谁？”
“埃及历史上除了克里奥佩特拉，另一位成为法老的女性。”
“埃及的女皇帝。”南茜点点头。楚科奇平时话不多，但是个人工谷歌，她问楚科奇为什么知道的东西那么多时，楚科奇会回答他比她年长见识的东西自然多，楚科奇比南茜正好大八十岁。
楚科奇继续说：“法尔卡斯家族在埃及旅游途中发现他们，阿蒙大神庙是一个有二十余座神殿的建筑群，卢克索神庙是阿蒙大神庙的附属。他们在其中一座神庙的角落发现那两只快饿死的小猫，汤姆那时候的猫形看上去也不过几个月大，折耳猫的样子，他变成人类样子则是四到五岁。阿努比斯是埃及神学体系中是灵魂的守护神，他们以胡狼头人身体的形象出现在法老的陵墓中，没人见过真正的阿努比斯，毕竟只是神秘的想象，就像中国人对黑白无常的想象，但是法老陵墓的守护不只是以一个象征存在的精神安慰。”
“有实际存在的守护者。”南茜明白了，她想起楚科奇说弗吉尼亚和汤姆的猫形态时强调了他们的品种。
“是的，阿比西尼亚猫，到现在，秘约保护联盟文化部对埃及方面的神秘文化连都没有做出完整的总结，但是流传有阿努比斯和阿比西尼亚猫的联系，当然不是笼统的这个品种，是特指的猫妖。法尔卡斯家把两只猫妖送给伊凡的时候，就像只是以孩子身份存在的礼物，领养一年后汤姆才把真正的原型现出来。”
“我记得我记得，在中国，端午节，汤姆误喝了谛青山送给柯莱蒂的雄黄酒，雄黄酒有引起贫血的副作用，柯莱蒂作为碎魂者血液不纯净，有时候也会让柯莱蒂感到难受，谛青山的医生用雄黄酒减少血液给柯莱蒂带来的不适。”
“雄黄酒里有砷，抑制造血功能。”楚科奇说，“雄黄酒使汤姆现出原形，折耳猫的形态是一层伪装，之后汤姆就可以自由控制形态了。想一想，保护伪装，汤姆和弗吉尼亚的，不知道是谁给他们施加的，汤姆对之前的记忆也没有印象。”
“比如在我们之前接触他们的，亲生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天生猫妖的寿命和人类水平差不多，活得不算长，所以这是......继承什么东西？”
“我们会发现的。法尔卡斯家在神殿看见他们时就只有他们俩，没有人知道再之前的来历了，也不能让孩子们冒险，家里一致认同有什么事发生就送走他们俩，但我想当年两家家长在送和收养他们俩的时候，考虑的不仅仅只是小孩，儿童的问题。”
“嗯。”南茜点头，听了那些话也不表现出多大的吃惊，她就生活在一个随处是怪事的世界，楚科奇又说小孩又说儿童，就是在强调其没说明的意义，南茜说：“我们家收养的孩子，有些是被抚养，而有的，是被培养。柯莱蒂是被培养的。”
巫师的孩子，事故后收养的遗孤，巴托利家族养大那些孩子，然后放回原来的生活或者是让他们自然老死，而十五年前千里迢迢去中国找那个人类小女孩，更多的是为了培养什么东西出来。
她有些心疼了，但从来不说出。南茜会因为不少事难过，即使可能是发生在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的厄运，她在网上看到恐怖袭击的时候偶尔也会难过好久，就好像有很亲近的说好在不久后见面的朋友死在袭击中成为终身遗憾一样。
南茜看着弗吉尼亚小小的脑袋枕在萨蒂尔的头上，的确巴托利家的每一个成员都有即使家人也不知道不会问的秘密，这个五岁的小姑娘估计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南茜说：“你觉得李屏玚会变成一个怪物吗？比如《木乃伊》里龙帝复活后的三头龙怪之类的。”
“反倒在我想象里，李屏玚总还是那个人形。”
“她会穿着隆重的服装，画着唐代贵族女子尊贵的妆容？或者还是一副李将军的装扮？身披金甲，系绣有木兰花的丝巾？”
“甚至穿衣和现代人没有什么差别，要是李屏玚和柯莱蒂同时站在我面前，她若是模仿柯莱蒂的神情，我不一定能分别。”
“你觉得李屏玚有实际存在了吗？”南茜看着前方的路，并未等楚科奇回答，她低声说，“尹惜川灵魂完整，李屏玚借她的身体复活，而柯莱蒂的灵魂不完整，魔鬼也许是另外的存在，也许就是未来的柯莱蒂。”
这是巴托利家族成员早已认同的论断，楚科奇没有再过多的肯定。南茜又说：“李屏玚和柯莱蒂同时出现，如果是一样的衣服和神情，真假美猴王的现代人类版啊。”
“小芝能察觉，如果柯莱蒂真的在哪一次死亡中彻底死去，李屏玚借她的身体复‘生’，也伪装不了一个以替死咒复活的柯莱蒂，假装的呼吸是瞒不住小芝的，而即使是借用仿制得和柯莱蒂一模一样的人体，也毕竟不是原装，但要是大唐公主不屑于假装成她的灵童，我们也不用考虑辨认的问题了。”
“如此看来李屏玚得是一个和柯莱蒂一样骄傲的人，才会少点阴谋诡计。”
“哇哦。”走在前面不远的萨蒂尔一直在听后面两人说话，见南茜说到这儿终于吱了一声。
萨蒂尔慢下几步，说：“上个星期柯莱蒂去了伦敦，星期五晚上去斯特拉福德，星期六晚上在快离开斯特拉福德区域的一处酒店下榻，第二天上午回到利兹。她在斯特拉福德处死了林虞近。”
“他藏在斯特拉福德，确实不是一个好找的地方。”南茜说，她一点也不为柯莱蒂杀死了林虞近而惊讶，虽然她几乎没见过柯莱蒂的那位师兄，并不了解那个人，但看萨蒂尔说话的语气，柯莱蒂似乎都不曾受伤。她问：“为什么去一趟伦敦？”
“伦敦有一名中国的女铸剑师。”萨蒂尔说，他根据追踪知道柯莱蒂确切的地址。
“就是现在开了一家服饰店，偶尔接些活的那个，柯莱蒂去找她干什么？”南茜说完就想通了，用中文说：“磨刀霍霍向师兄。”
萨蒂尔一手护着弗吉尼亚的头，说：“她和百里淮执行抓捕莱昂那多·斯尼德克尔的任务的时候，提前定做了一件黑色风衣，找一家花店预定好第二天新鲜的白菊，这一次杀的是2010年那起案件的罪魁祸首之一，害死自己敬爱的师兄师姐的，另一个师兄，不知道她是怎么准备送葬的。”
“她一定很沮丧。”南茜说。
“你知道柯莱蒂的行踪？”楚科奇问，柯莱蒂接到谛青山的任务是不对家人做详细汇报的，能知道的是她的任务记录一直都是“圆满完成”，虽然有那么一部分超出计划安排把圆画大了。
这一次萨蒂尔知道她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在楚科奇看来，谛青山选择李山泽是经过多重考虑的，无论对手是谁柯莱蒂都没有担心过，杀死离开谛青山六年的亡命之徒也并不是一个需要她心里没底到报告家人的任务。但他又想，也许因为那个人是林虞近，她才没有把握。
“今年体检，我在她的左手小指指骨里植入里一个微型跟踪器。”萨蒂尔坦白。
楚科奇想起伊凡常对萨蒂尔表示的“你真是够了”，现在很有同感，但他并不觉得萨蒂尔这样做不好。
萨蒂尔是医生，对家人的照顾或者保护到了其他人有时候觉得过度的程度，比如每天早晚两次的检查血液等食物的新鲜程度和安全，比如每年从妖精人类甚至吸血鬼都不可避开的体检，萨蒂尔确实制定出一个标准给吸血鬼检查，目前还是吸血鬼世界通用的体检标准。还比如他有一天发现弗吉尼亚食欲不振，觉得她糖吃多了，于是禁止小孩吃糖，结果沙伊达抗议，少吃糖可以但不能禁止，顺便表示萨蒂尔怎么管那么多，拜托自己弄个孩子去管。僵尸孟小芝不能生育，沙伊达已经开始考虑给这对妖精和僵尸组成的夫妇领养孩子了。
南茜用右手戳戳左手的皮肤，“没在我身上弄追踪器吧？”
“你每天除了学校就是在家，偶尔和阿奎那去酒吧，或者和弗吉尼亚在公园捡树叶玩，我实在想不出你还会去哪些我猜不到的地方。”萨蒂尔说。
“我约了孟羲年周末去伦敦玩，我去了伦敦，萨蒂尔叔叔可不一定知道我会在哪条街哪个地方逛哦。”南茜歪头。
南茜说起孟羲年就笑了，态度都写在脸上。
刚来巴托利家时南茜是货真价实的十八岁，似乎从婴儿时期被收养到被巴托利家邀请，除了中间半年的彷徨少年时，前后都有家人庇护，相比于其他成员，南茜经历的苦难太少，算是顺风顺水的长大。一个人的成长经历会慢慢塑造出个人特色，南茜很容易被人喜欢，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巴托利家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可能让她对应喜欢回去的就很少，而这个幸运儿，能得到南茜的主动。
“但是我又和他说抱歉，不能去了。”南茜说。
楚科奇和萨蒂尔看着她。
“一开始，我没看更新的天气预报。”
“噢，等哪天天气好了，别忘了去玩。”楚科奇说，难得南茜愿意主动出趟“远门”。她上次旅游还是今年二月去瑞典斯德哥尔摩，乔治派人全程陪伴“孙女”在市内游玩，做向导和讲解员。乔治问南茜为什么想来斯德哥尔摩，南茜说：“因为1987年DarinZanyar在这里出生，十年后ZaraLarsson在这里出生，虽然我看上去比他们小，但其实是曾祖母级别的听众啊。”
白暮从苏成绯的表现里看不出任何意向，他可没心思游玩，在这幢楼下站了一会儿，习惯性的观察周围。
走回苏成绯住的那幢楼便觉得氛围奇怪，而且并不是一个正常人觉得精神病院充满奇怪的奇怪。
他走在病房的走廊上，突然觉得大事不妙，跑到苏成绯的病房前，门虚掩着，护士倒在床边，苏成绯不知所踪。室内没有打斗的痕迹，床上干净整洁，打开床边的柜子里面是空的，之前她看的那本书放在柜子上。
白暮按下警示铃，但电路已被切断。
他很快排除有其他人来找苏成绯的可能性，但确定自己太相信这个精神病院的安保力量了，别的病人跑不出去是合理的，想困住被谛青山选中的苏成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那个猜不透想法的杀人犯苏成绯还是没有妄为到重伤谛青山的弟子，南惟派女弟子醒来后确认苏成绯倒不是被人挟持了，是打昏护士自己逃走的。
被计划收为盟友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白暮问：“书是哪儿来的？”
南惟派的师姐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没有大碍，听到问话她抬起头，“有人匿名寄的，别人送给她的东西我会先检查一遍，书也看过一遍。”
护士走出病房，将苏成绯逃走的事报告给谛青山。白暮翻了一下书，是李长之先生所著的《陶渊明传论》，他站在病房里，仔细观察房间，思考起下一个计划。
他向苏成绯送去的可不是一封舞会的邀请函，苏成绯能理解一旦答应就会再次走上绝不安稳的征程，这次不是为她自己的事，而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白暮知道自己劝说的条件并不是很吸引她，苏成绯对名利没什么向往，杀人是为了自己的复仇，她并不喜欢无端伤人性命。现在要看苏成绯愿不愿意站在李山泽的一边，当然，原本对此事没有立场的苏成绯也可能一念之差，选择站到他们的对立面。
她想避开谛青山就会赶紧逃离这里，如果逃走她会优先选择哪些地方？感兴趣的话最终会有一个决定，而在决定之前会去了解更多的东西，收集尽可能多的资料来做权衡。
能被准确的猜出下一步行动，那苏成绯就不会具有神秘感了，不过这也是谛青山派出白暮的原因。白暮从不说绝对，他每次站在某个地方看着周围的环境，思考一会儿当事人的经历，做出的猜测总有一个会是对的，这才是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