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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034米 六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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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脸豪气地说完,墨九上岸往回走。

  本来盘腿而坐的辜二绷紧嘴角,也顺着悬梯下来,走在她的后面,不远不近,也就十来步的样子。

  墨九心念一转,调头看去,“不是说不想插手吗?”

  辜二道:“辜某看热闹。”

  墨九:“……”

  一个这样子的人会喜欢看热闹?墨九当然不信。

  她一直记得宋骜和萧乾说过,这辜二功夫很了得,是当朝丞相谢忱派到谢丙生身边的,那么,他应当算谢忱的人。

  可他老在她面前转晃,到底为了什么?

  墨九疑心他,可河岸不是她家的,人家要跟着她无法,只好心建议道:“你不如把漆桌搬过去,拎两壶美酒,拿上酱爆鸭瓜,边看边吃。”

  辜二:“……”

  忧心着玫儿,墨九与蓝姑姑脚步很快。

  再回到先前的河堤时,发现比她逃跑时,更加热闹了。

  一片璀璨的河灯与行人拎着的牛角灯交相辉映,把一团拥堵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

  人群都在往前挤,骚乱不堪,却又自动围成了一个圈。

  圈子里面,玫儿被一个家丁模样的粗壮汉子抓在手上,强跪于地,又是一个耳光,“贱蹄子,说是不说?”

  “啊……我不晓得,我真不晓得啊……啊……”玫儿的惨叫声凄厉、尖锐,像被人活活撕开了血肉,听之心惊肉跳。

  河堤上又一阵骚动,像养了一窝蜜蜂。

  一个家丁揪住玫儿的头发,强迫她把头仰起,另一个又一巴掌抠在她脸上。她显然已挨过暴揍,粉嫩的小脸高高肿起,变了形状,衣衫与头发也凌乱不堪。

  萧二郎早已闻讯赶来,对准玫儿的心窝就踹上一脚,“臭丫头,不想活命了?快说,你把大少夫人拐哪里去了?”

  玫儿蜷缩着身子,嘴里痛苦“唔唔”着,拼命摇头,试图挣扎。

  可时下的男人都崇尚武力,几乎都会点儿拳脚,更何况她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哪里拧得过孔武有力的家丁?便是双手双脚和嘴巴都用上,也不过陡增他们的戾气。

  “臭丫头,敢咬我?”

  一群壮汉像野狼撕扯绵羊似的,一个扯住她的头发,另一个人掐住她的喉管,用一种几近窒息的力道迫着她,“说不说?”

  不知是不是咬破了舌头,一缕鲜血顺着玫儿的唇角流下,染红了她的衣领,在胸前滴下点点血花……

  “这小丫头也太倔了。”人群里有人惊恐起来,“少夫人的事与她何干,只要供出来,不就免了皮肉之苦吗?”

  “丫头,快说吧!”

  “说吧!”

  有同情心的人,都忍不住劝将起来。

  玫儿的脸已经不成人样,但她哭泣着,紧紧咬住牙齿,“玫儿不晓得姑娘在哪儿,不晓得……呜……不要问我了……玫儿不晓得……”

  墨九匆匆赶到,听见玫儿的哭喊,急不可耐地钻入人群,只见萧二郎把脚踩在玫儿的头上,把她本来漂亮的小脸儿压在河沙上碾磨,脸上带着一种残忍的,没有人性的漠然。

  “再不说,二爷活剥了你,信也不信?”

  “呜……”玫儿发出一种动物似的悲切痛呼。

  蓝姑姑站在墨九身后,看这画面吓了一跳。但她顾不得那许多,她此时只想保护墨九,一双颤抖的手拖着她,几乎使尽了力气往回拽,拼命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可墨九猛地回头瞪她一眼。

  这一眼,很冷厉。

  是蓝姑姑认识她十几年都没有见过的冷。

  轻轻拨开她的手,墨九把弹弓拿在手里,装上一颗铁弹丸,指向萧二郎的脑袋,“萧家二爷果然好本事,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丫头,好生威风。”

  她冷冷的视线看过来,映着河灯,照着皎月,肌肤的柔美、青葱,生气让她的样子更为灵动,小仙女儿似的,艳美得不可思议。

  萧二郎满眼都是星星,“嫂嫂终于舍得出现了?”

  墨九下巴一抬,“你不是在找我?放了她。”

  轻呵一声,萧二郎又踩住玫儿的脑袋碾了碾,轻松道:“只要嫂嫂心甘情愿随我回府,我自会放了这丫头。”

  墨九弹弓压低,指向他的眼,“你觉得我心眼好?”

  萧二郎白净的脸上,有一抹得意的光,“你心眼自然好。”说罢他摆手,那两个扼住玫儿的家伙就去扒她衣裳,那两双大爪子放在玫儿纤细的小身子上,毫不客气,扯得玫儿生生挣扎叫唤。

  “姑娘……快走……莫管玫儿……”

  墨九目光微微阴冷。

  她心眼确实不算很好,若面前的小丫头不是整天跟她腻在一块的玫儿,不是把她当神一样崇拜的玫儿,不是宁愿被萧二郎毒打也不供出她的玫儿,她不会为她失去自由。

  慢慢的,墨九收回弹弓:“你赢了。”

  萧二郎干笑两声,“心甘情愿?”

  墨九点头,“心甘情愿。”

  萧二郎又问:“不跑了?”

  墨九很老实:“不跑了。”下一次她用走的。

  萧二郎转动着手上的一串碧玉珠子,笑容柔和了几分,“嫂嫂想通就好。你我好歹一家人,不必伤了和气,回去之后,我自会在奶奶面前替你美言,嫂嫂也不必害怕受罚……”

  墨九“哦”一声,“听上去你好像蛮厚道。”

  萧二郎暧昧一笑,“待嫂嫂么,我自然厚道些。”

  轻轻笑着,他的脚离开了玫儿的头,两个家丁拎鸡仔似的把玫儿拎起来,丢在河沙上,像一个破布娃娃似的,没有丝毫怜惜。

  墨九静静看着这一切,不声不响地走到萧二郎的面前站定,又看向他身侧的家丁,“借你棍子一用。”

  说罢不待人家反应,她抢过短棍,二话不说便朝萧二郎当头砸下。

  一记闷棍,“啪”一声响,世界安静下来。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打人,而且还打得这么狠。

  萧二郎抚着额头,鲜血就从他的指缝流下,那场面比玫儿流血的样子还要狰狞恐怖,“你居然敢打我?”

  “嗯。我打你了。”墨九诚实地点点头,又镇定地把棍子塞回家丁手上,淡然弯下脚,把玫儿扶起来,交到蓝姑姑手上,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让蓝姑姑带着她离远点,然后直视萧二郎,“二爷破了相,怕是不好替你大哥行拜堂礼了罢?”

  “你个臭娘们儿!”萧二郎挨了打,又被她一激,彻底爆发了,他抹一把脑门上的鲜血,指着墨九道:“来人,把她给二爷绑回去。”

  “啪”一声,又一道闷响,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不待萧二郎话音落下,那家丁的棍子就敲在了墨九的后颈上。看萧二郎愤怒地瞪他,家丁无辜地道:“这样她便乖顺了,可不由着二爷?”

  萧二郎一怔,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抿抿唇,阴阴走向墨九,“倒是好主意。”

  墨九挨了一记闷棍,脑子发晕,只觉面前的人影奇怪的扭曲着,河灯像一颗颗闪耀的星星,昏天黑地……可在敌人面前暴露虚弱,就是找死。她很清楚不可晕倒在萧二郎面前,所以就算把眼皮子撑破,她也决计不能倒下。

  “萧二郎!”她镇定喊他,默默在大腿上掐一把,用疼痛稳了稳神,突兀地问:“你可晓得我是谁的人?”

  萧二郎阴阴一笑,“入了萧家,你自然是我萧家的人。”

  墨九一哼,“糊涂!难道你没听人说过,我其实是……萧六郎的人?”

  后面几个字,她把声音压得很低。

  旁人听不见,独独入了萧二郎的耳。

  他虽是国公府的公子,可萧六郎却是当朝枢密使,由不得他不忌惮。

  可只一愣神,他就冷笑起来,“你若说旁人,二爷也就信了,若说六郎……”他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表情,“就算你美若天仙,他也未必肯多看你一眼。”

  萧二郎两束似笑非笑的目光,像“嗖嗖”的利箭,直入墨九渐渐模糊的瞳孔,他毫不掩饰的猥淫之意,有一种盯上猎物的掠夺感,让墨九汗毛一竖,紧了紧手上的弹弓,后退一步,“你还要不要脸了?我是你嫂嫂。”

  “你自然是嫂嫂。我奉老祖宗之命,特地接嫂嫂回去。嫂嫂若撑不住了,就老实跟我回吧……”看着她摇晃的身子,萧二郎风流地舔下舌头,慢慢逼近她,用极低的声音道:“今儿晚上,我会好好照顾嫂嫂的……”

  “哦。”墨九咽口唾沫,与他墨迹,“那就麻烦你,先来一顶软轿吧。我累了,走不动路……”

  河堤上人山人海。

  只要她不离开这里,萧二郎便不会太过分。

  可她显然高看了这厮的人品。

  众目睽睽之下,他低下头来,一把拽住她的肩膀,“我背嫂嫂——”

  被他爪子一碰,墨九浑身鸡皮疙瘩,可想要甩开他,身子却无力。

  这时,一道不温不火的声线从嘈杂的人群外面传了进来。

  “二哥请人的方式,让为弟大开眼界了!”

  有一种人,天生便有这样的气场。他不必多做什么,多说什么,就可以让人心生敬畏,从骨头缝儿里感到害怕。

  萧二郎心脏一抽,和众人一样,齐刷刷循声望去。

  拥堵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萧六郎从中走出,一袭月白的轻薄锦袍,衣染香,面带笑,似踏着月色与河灯而来,颀长的身影沉稳挺拔,被一团暖色的微光包裹着,似妖邪又似仙道,分明纤尘不染,却又冷漠寡情,凉薄得令人不敢正视。

  “不倒不倒我能不倒。”墨九默默念着,觉得也不能在萧六郎面前示弱。

  于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站直身子,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突地一声“嗷呜”狗叫,一只黄毛大狗闪电般朝她冲过来,可不正是旺财?

  “汪!”这狗就是狗,它看不清形势,久别重逢自然高兴地扑上去亲热墨九。

  只见它两只爪子往她身上一扑,墨九本就站立不稳的身子便“扑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地。

  “死狗,我宰了你红烧!”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墨九形象全毁,看着面前吐舌头摇尾巴,歪着狗脑袋要亲她脸的旺财,脖子一偏,晕了过去。

  ------题外话------

  妹子们圣诞节快乐!每一天都快乐、平安、幸福、吉祥!

  嗯啦,尤其是看到我们家老六和旺财,这么强强联手的扑倒墨九,大家一定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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