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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时空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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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光芒从一丝缝隙涌入,映入瞳孔的是一片碧色,干净得纤尘不染的天空,他立时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扭动如同银针在剑胎上打磨的声音,他站起身来,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从张开的五指缝隙中看见的,是一片金灿灿的麦海。

微微晃悠的牛车从远处慢悠悠地驶过,带来的是微风中一片吱呀的宁静声响。

礼钺尴尬地从泥地上爬起,注视着牛车越行越远。

他有些茫然地向前走动,一块锋利的石头划破了他的裸露的脚掌,忽然他的视线模糊了起来,一行字符如同虚空传书般在他的眼前浮现。

【任务:割五十株麦穗,满足一下可怜宿主的可怜肚皮! 任务奖励:一双耐艹的牛皮靴,嘿嘿,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礼钺额头上青筋浮现,本命元剑一念之下便斩了出去,锋利的剑芒一瞬便绽开十六朵剑花,将那字符绞得七零八碎,然而微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一个少年用右手摆出了一个古朴的剑符,面对麦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嘲弄的冷笑。

【埃雅!不行了!本萌妹要笑死了!这只沙雕还以为在青元宗呢!】

礼钺深吸一口气,心境又恢复了古波不惊,那是不可能的!青元宗上上下下就没人会养气!只见他一咬牙关,白皙的双手如同天花一般缠出无数曼妙的法决,但他从血海中抢夺而来,视如身家性命的诸多混沌法宝没有一个现身给他颜面,此刻他才想起来追逐开天录这灵宝破开混沌海后,傍身的法宝甚至连无垢莲身都被时空乱流洗刷殆尽,唯有灵台护住一点灵光毫无知觉地死咬着那祸乱诸天的灵宝不放。

他不再理睬那字符,內视灵台,只见一片浊魂与自己的九天金魂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三千年苦修!三千年苦修!无数生死拼搏的道基毁于一旦!心血涌出喉咙,道心破碎,化作无数剔透剑芒向上翻飞直刺云海,却被此方天地阻挠,落向四面八方。

“不至于吧,老弟,你这心理素质不过关啊!”,俏皮的少女音幸灾乐祸地从他脑海中响起,却再难掀起一丝波澜。

礼钺盘腿静坐在地,面如死灰,头朝东空,轻吟道:

才洗得尘心剔透,眼前山又见高低,托袍行攀古路,青云间小心翼翼,回头却仍是,水流叶落事无疑!

青元宗二百八十九代弟子礼钺,兵解归天道,告列祖列宗,不再问天地苍茫!”

只见那丝九天金魂绽出五彩霞光,从内向外将礼钺的身躯映得如同皲裂开来的碎片,天上乌雷乍现,电光如同白昼走蛇,下一刻就。。。见那片浊魂死死地将那点金魂包裹,竟是占了上风,一点点地将那五彩霞光压了回去,天上乌云也消失不见。

于是威风吹过,什么也没有发生!

礼钺面色涨红,一口气在胸膛不吐不快,只听得他大吼一声,扑到地上抓起那块割破脚掌的石头猛地向自己喉咙割去,血水如泉涌般喷溅而出,一代仙人终于倒在了血泊之中。

“唉!别啊!老弟!你想死别拉姐姐一起死啊!我喊你哥了行不行!”,少女音被吓得六神无主,带上了一丝颤音,“我的天,吟湿吟得好好的,连招呼都不打就对自己下手,是个狠人!来个人啊!来个人啊!”

不过片刻,一个身披长袍的瘦弱老者看见异常的剑光雷鸣飞了过来,但此刻异象已经烟消雨散,没留下一丝踪迹。

“该死的糟老头子,往下看啊,这么大一滩血泊,瞎子吗!”

老者打了个喷嚏,咕哝道:“谁在骂我!”,低下头看见了一滩血泊,眼见着那血人抽搐着就快不行了,赶紧一个治疗术扔了过去,只见少年脖子上豁开的伤口生长出密密麻麻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起来,其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

老者落到地上,一手水流术引来不远处溪流的清水将少年勉强冲刷了一下,提拎起他的衣领,左右瞧了瞧,“没有魔法天赋。”,当时就又扔了下去。

“噗!笑死我了!”,绝处逢生的少女音幸灾乐祸地在少年脑海里翻着打转,只见老者施舍一般地将一只黑漆漆的魔法戒指扔在少年的脑门上,“唉,也不容易,反正是失败品没有用了,希望给这少年一点活着的希望吧!”

“不对,他没有魔法天赋,也用不了啊。”,老者抹了一下自己光秃秃的脑门,下意识去拿回了戒指,化作一道白光飞远了。

一阵剧痛将礼钺的意识唤醒,“这里是哪,轮回吗?我为追弟子亡魂斩了几只阎罗,坏了六道中大半秩序,应是报应到了!”

“不错。”,一点故作威严的声音响起,“礼钺,你前世自持修为,目无天道,所作所为无法无天,手上亡魂何止千万,业火缠身万载难灭,今世叛你堕入饿鬼道,浑浑噩噩,受百千劫数,永世难以超脱!”

礼钺意识中一声冷笑,若是阿修罗道也就罢了,敢将他堕入饿鬼道,定有无数青元宗弟子御剑而下,不知又要斩哪几只阎罗!

“哈哈!等你弟子来救?青云宗早已灭门,上上下下已无一个生人了!”,那一点声音越响越大,嗡嗡鸣鸣,愈发振聋发聩!

“什么!”,礼钺猛地惊醒坐起,额头上全是冷汗,只见天上日光强盛,周围仍是金灿灿的麦海,腹中饥肠绞缠,剧痛难忍,嘻嘻的少女声响起,“哈哈,这不就是饿鬼道吗?”

“你耍我!”,他醒悟过来全是这个少女音搞的鬼,眸光闪烁间,试探着问道:“开天录?”

忽的脑海一静,礼钺恼怒地冷冷一笑:“果然是你!你竟然还没死!真是本事不大,福大命大!”

“你死了老娘都不会死!”,只见一片近乎透明的光芒在礼钺面前构织成了一道身披蓝纱,耳戴玉佩的灵动身影,她眨眨碧色的眸子,撇了撇嘴,骂道:“本姑娘福源至天,就你这个幸运E的死球,也敢跟本姑娘斗!无垢莲身没了吧!紫霄葫芦没了吧!本命神剑没了吧!..........连最后的九天金魂也没了吧!”

刻薄的嘴脸毫无隔阂地显现在少女娇俏的面容上,可见吵架业务十分熟练。

没听那一句“XXX没了吧”礼钺的心就翻来覆去痛了一次,好在道心已经碎了,不在乎开天录的器灵在道心渣滓上翩翩起舞,他右手如刀直切向她雪白的脖颈,却是如同云雾一般一透而过,恼怒回嘴道:“真是祸害遗千年!”

“哈?祸害?谁是祸害?老娘可曾动过你青云宗一砖一瓦一个男神?啊呸!整个宗门跟疯狗一般拿着天罗地网追着本姑娘上九天下黄泉,是宗门里哪个老不正经死了奔喜丧啊!”

“我警告你!你骂我可以!你再....!”

“我就骂!本姑奶奶就骂你们青云宗的列祖列宗了怎么....”,少女长吸两口气,挺了挺一平见底,横眉竖眼道:“...怎么滴!”

“我...!”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竟然还拿我收的凡人弟弟妹妹放在杀阵中当诱饵,有道是祸不及家人,这是人干的事?这是正道大宗的所作所为?难道不该骂?”

“这是血煞宗干.....”

“我不管!”,少女大手一挥,骂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礼钺终于抢到一点话头,当即喝道:“你那些个凡人可是本尊一剑破开尸海连天大阵,一袖救出....”

少女瞪大了灵动的双眼;“照你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必,区区小事罢了。”,礼钺想起自己过往的英姿,负手而立,面色虽仍平淡不惊,但心中略有嘚瑟。

“我谢你个头!”

礼钺愣了愣,不知她为何这都能赶上骂自己。

“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自称天地正宗,遨游天地,看见好东西就狗眼一亮,张口就是此物与我有缘!a,tui!若是法宝或是后天灵宝也就算了,本姑娘在你们的分类里面是先天灵宝!先天灵宝是什么你懂不懂!”

“先天灵宝,天地生之,远古之灵....”,礼钺面色郝然,支吾说道:“凡宝物强者得之,本尊是向来不屑于“此物与我有缘”这一套的!”

“那可不是!”,蓝纱少女翻了个白眼:“那些个人至少还左瞄右瞄,假模假样地退让谦让一番,收入怀中前还编些像模像样的根脚,您是什么人啊!您是大爷!不管三七二十一,乘剑而来御剑一劈,甭管还活着多少,大喝一声“青云宗礼钺在此,谁敢阻挠,此物本尊必得之!”。”

“tui!tui!tui!一个个的馋人家身子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狗咬尾巴皮,真贱!”

“够了!”,礼钺大喝一声,虽然法力不再,但余威犹存,一下子把蓝纱少女吓得面色一白,战战兢兢,明知道眼前的不过是银样镴枪头,却也不再叽叽喳喳。

少年冷眉一竖,傲然道:“昔日我救了你一家,也追了你一世,不管你心里如何想法,我问心无愧,自当恩怨两消,今日我道基已失,宗门难觅,自当来世,不愿与尔再生纠葛!”

只见他背对蓝衫少女转身离去,泥泞上淌开两行蹒跚的足迹,昔日仙人的背影有些颓然。

沉默半晌。

“喂!”,蓝纱少女喊道,但那背影没有回头,愈行愈远,什么自当来世都是假的,他也许会寻个地方再次自我了结。

少女耸了耸肩膀,撇了撇嘴叹了口气,又喊道;“那只叫礼钺的,我还会点法术在这个世界能用,你要不拿石头割点麦穗吧!”

少年转过身来,瞪了她一眼,目中带着羞怒,将那片深握在掌心的锋利石片赌气一般地用全力随便寻了个方向扔了出去,只见她葱指尖擦了几次,燃起了一朵明亮的火焰。

片刻后。

少年捧着一只残了半边带锈的铁器,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看起来一派糊涂的麦汤,一边囫囵吞下一边哭,少女在一旁低声细语安慰他,他仍是泣不成声,膝盖和面皮上糊的全是泥巴,他在麦田里爬了好久才把那枚不知道扔在哪儿的锋利石片找着,简直是奇耻大辱。

说起来他原本傲气地去河边找了石头,想来也不会缺一枚石片,结果摸了半天全是圆滚滚的鹅卵石,好在糊里糊涂捞起了别人丢弃的破烂铁器,也不算一无所获。

耐艹的牛皮靴温暖了泥泞的脚丫,简单的麦汤满足了饥饿的肠胃。

欸!少年抹了把眼泪抬起头,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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