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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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若不是父亲答应下让她嫁去千里之外的一个婆家,她至于现在拿一个小丫鬟当出气筒吗?这一切都要怨父亲的一时武断,害她还满心欢喜地向那些个衙役们炫耀说是那当刺史的外公将她救了出去呢。结果让那些个衙役们念叨了一通不说,临出了官府的门,还挨了满脸满身的一顿烂菜头。

这些算什么事?!

“怪爹不好,当时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把这事再缓一缓,不然也不能这么委屈了你。”

“爹。”舒兰唤了一声,口气稍微缓了一点儿,“这事也不能全怪您,要怪就怪那杜靖知与莫含瑶早就串通了一气。”其实说实话,舒兰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多责怪自己的父亲,毕竟他是打心底地疼她护她。

舒兰也愿意相信,这回若不是莫含瑶与杜靖知早早串通了一气,一起对父亲施压的话,饶是怎么样,父亲也不能答应下把她嫁千里之外去。

因此不怪父亲,应该怪那莫含瑶与杜靖知。

“爹的宝贝闺女,你尽管安心吧,那莫含瑶南下游玩去了,待她返回来,爹一定让她不得了安宁。”

“爹,对付她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舒兰笑了一笑,忽而凑近了父亲的耳朵细细耳语了一番,怎料父亲居然脸色大变了起来:“傻闺女,你……你怎么能雇了杀手杀那莫含瑶呢?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她在这耀光城中的地位如何吗?你再怎么恨她也不该……”舒父的话说了没一半就给舒兰打断了:“我知道她在耀光城的地位如何地高,但爬得越高摔下来越重。”与其日夜搅得她不得安宁,还不如一口气将她摔个粉身碎骨了痛快直接。

“你……你……你……”舒父一手颤抖着指向了舒兰,一手紧捂住了胸口。舒兰一个女儿身,哪里知道前朝之事?过去这二皇子对莫含瑶就颇为感兴趣,不然也不能让裴觉远留在这耀光城,如今他班师回朝,面见了皇帝还说了有关莫含瑶的一切,甚至劝谏皇帝效仿那莫含瑶发出的小报拟了一个皇家日报,足矣见得皇帝对这女子也是很感兴趣的。

而如今舒兰却雇了杀手想要了莫含瑶的性命,日后这皇帝传召下来,他拿什么顶替呢?就算能瞒得过皇帝,也不见得能瞒得过二皇子。他手下的裴觉远隔三差五地写信过去,其中也必定夹杂了一两幅莫含瑶的画像。

再者说了,假设日后皇帝不传召吧,那些个经由了莫含瑶一手创立起来的书局啦,俏美娘啦,各类的生意啦……这些可怎么处理呢?

“爹,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我……”说话间,舒父的眼睛已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雾。他扭过了头,慢慢咬上了牙,转头已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挥过去了。

舒兰一下躲闪不及,这一下挨的,让她的半边脸活像那小丫鬟似的一下红肿了起来。但是舒兰没有马上去捂脸,她只是定定地盯住了眼中含了泪雾的父亲:“为什么……”这一回,她没有喊一声爹。

这是自舒兰出生至现在,唯一挨了父亲的一回打。

如果这是为了她好而挨的一回打,再疼再重也能让舒兰忍下去。偏偏父亲唯一打了她的这一回,不是为了她好,而是为了自己与莫含瑶好。

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莫含瑶一旦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偌大一个耀光城起码得乱了一半,说不定皇帝还要亲自怪罪下来呢。

因而她也早想好了一切,只要莫含瑶自此消失不见,她即刻写下遗书坦白一切,而后再上吊自尽,绝不拖累了父亲一分一毫。而父亲若当她是掌上明珠,自当愿意舍弃了一切追随她而去,那她必定在黄泉路上等着他。

而父亲若是将锦绣前尘看得重过于她,那么她便在九泉之下沉眠,直至生老病死将父亲带去她的身边。

可是现在的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了,父亲的锦绣前程远远高出于她,为了一个莫含瑶居然舍得动手打她……

果然这世上的一切都是靠不住的,唯有自己是靠得住的。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舒父显然气得不轻,胸口一起一伏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不知道那莫含瑶是何等的重要吗?”

“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雇了杀手去杀她?你这不是想害死舒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命吗?”

“可是我恨透了她,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她怎么还不去死。”舒兰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大吼了起来,“凭什么她有的我没有,我没有的她都有了?”

银子、生意、人缘……哪一样是她有的而是莫含瑶没有的?

她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爹一直都是疼着你护着你的,但你怎么能让爹这么伤心失望呢?”

伤心?失望?是了,现在的父亲怎么可能不伤心失望呢?他的大好前程可是很可能在她的手里毁于一旦了。

“那这一回,爹不打算继续疼着我护着我了?”舒兰的眼圈里一直有泪在打转,但她固执地没有让它们掉下来一滴。现在的这个父亲已经不配再看见她的软弱了,再也不配了。

舒父看着舒兰,面上划过一丝心疼,不过转瞬即逝了。

“自今日起,你不必再忧心嫁去千里之外的事了。”

“然后呢?换成忧心什么了?”闻言的舒兰心底漫上一些喜悦,可惜乐不抵苦。

“在这好好面壁思过,待莫含瑶回城亲自过去登门谢罪。”一拂袖,舒父狠狠心大踏步走了,那躺在地上残缺了的嫁衣如今沾染了许多灰尘,变得破破烂烂的,一如现在的舒兰一般任由践踏。

经过了这一回,她对莫含瑶的怨恨更加深厚了。

“等着吧,莫含瑶。”舒兰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拾起了地上的残破嫁衣,一口银牙近乎让她咬碎了,“我一定不能让你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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