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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故地重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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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转学后月考后的第二天,数学老师满脸怒气地走进教室,他把学生一个一个叫上去,考得不理想的都被他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他在这一个月里也听说了数学老师脾气暴躁,在课堂上也小有见识,可是眼前的阵势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出乎他的意料,幸亏自己考得还行,不然也要挨批了。数学老师的手里还剩下最后一份试卷,那是杳杳的,因为是一个一个上去拿,现在全班同学都看着数学老师,他一直没让杳杳上去拿。如果是她的话,应该考得很好吧,陆罕宇心里想。教室里没有一点点声音,每个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一不小心触碰了数学老师这颗定时炸弹。

数学老师终于喊了她:“秦籽约(杳杳的大名),你上来一下。”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在全班的注目礼下向讲台走去。“啪”的一声,那份试卷重重地打在秦籽约的脸上,也许并不重,可是在那么安静的教室里,那个声音如此尖锐刺耳。讲台下有人经不住叫了一声,瞬间又恢复安静。他默默地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卷子。

“我让你捡了吗?”数学老师大声问道。

杳杳的手停了下来,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是在哭吗?他不住想到。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三十秒,她站了起来,从试卷上踩过去。她的这个动作激怒了本来就在生气的数学老师,完全不顾形象地冲上去揪住秦籽约的头发,嘴里还恶狠狠地说:“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看看你,一点学生样都没有,你这什么态度?你就是个没爹妈教养的野孩子!”本来任由他抓着头发的杳杳突然顺手从同学的笔筒中拿过削铅笔的小刀,冷冷地说:“你放手。”数学老师一下子愣住了,有几个胆小的女生尖叫起来,班长不敢上前,只是劝着:“你别这样,先把刀放下来。”眼看有同学出去叫老师,钟铭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冲到门口猛地关上门,说:“你想把事情弄大吗?”那个同学吓得只知道“我我我”的,倒真的没有人敢再去开门。

他想试着趁别人劝她的时候去抢刀子,杳杳手一挥在他的手掌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有些女生吓得大叫起来,她大叫一声:“都给我闭嘴!”真的马上就没人叫了。

钟铭囡说:“人你也划了,是不是该把刀子收起来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后来事情就算不了了之了,谁都没有再说什么。钟铭囡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的那道伤疤,那个被自己放在心里的女人,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想过段时间去看看赵老师,他葬在哪里了?”钟铭囡缓缓开口。

“你不知道吧,赵老师也不是本地人,他们家人把他葬在老家了。唉,也是可怜的人,都说了多少次让他脾气不要那么暴躁,要不是那臭脾气,说不定现在还在对着那帮学生吼呢。”

数学老师在所有学生中的口碑并不好,大家口口相传,就算是从来没有被他教过的学生也不喜欢他,可是他竟然不在了,钟铭囡觉得有些难过,说起来,数学老师虽然脾气不好,但对工作还是挺负责任的,他对学生的要求很高,当然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

“不说了不说了,二十年再相聚,真是不容易啊,晚上一起吃饭吧。”

“光吃饭哪成啊,得喝酒,不醉不归。”

八个老师你一言我一语,反正就是不会放过他的意思。钟铭囡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要和讲台上一本正经的老师们把酒言欢,而自己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的男生,而他们,也慢慢从青壮过渡下去。以医生的直觉和经验,他们之中肯定有几个是不能喝太多酒了,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提出来,只是觉得机会难得,要尽情高兴,而他们,除了喝酒之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诉说心中的欣喜。所有人的工作压力都很大,可是这一刻,他们都不愿再提那么煞风景的事。

统一了意见后,班主任说:“还有哪个老师晚上要值班吗?”

“值什么班,就三块钱,扣吧。”说话的是语文老师,他总是能语出惊人,其他老师都笑了。

已经身为副校长的班主任说:“这可不行,有值班安排的老师和其他老师换一下,不然没人在,那些学生还不乱翻天了。”

钟铭囡笑了,以前一直以为老师很严肃,把他们看的太死,现在看来,原来是互相折磨啊。

课间十分钟总是十分短暂,上课铃声不一会儿就响了。

“哎呀呀,我下午还有一节课呢。”英语老师叽叽喳喳地说着走了,临别还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定好了地方给他打电话。

钟铭囡想起来,以前无论英语说“我什么”的时候,下面就会有男生跟一句“老娘我……”,其实英语老师都知道吧,他只是不说罢了。

钟铭囡说:“我想自己去校园里走走。”

“恩,好久没来了,变化挺大的呢,其实因为天天在这里,我都不记得它二十年前到底是什么样了。”

其他老师也去个忙个的了,约好了下午放学后一起去学校附近的酒店喝酒。

因为校长办公室在三楼,钟铭囡走到四楼,顺着连着几幢教学楼的走到那个熟悉的地方。整排地黑板上,一遍又一遍地被写上新的东西再擦去,早就没有了当年她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他轻轻地触摸着黑板,手指一点点划过,就上在轻抚自己逝去的青春。捻起一小节粉笔头,一笔一划地写上一行行字:我是一只惊弓之鸟,没有受伤,只是吓了一跳,拍拍翅膀,妄图飞到天涯海角,这个世界危险太多,幸福太少,但我依然坚持微笑,可是你,可是你,能不能见我的骄傲。

那一年,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字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但至少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那些字那些心情都只属于另一个人。

从那个熟悉的楼梯走下去,一楼走廊的墙上,曾经张贴光荣榜的地方依然是光荣榜。只是上面的再也没有了自己熟悉的名字,板式很换的更洋气了。

钟铭囡记得第一次在光荣榜上看到杳杳的名字,是转学来的第一天,所有的人都是穿着校服、笑呵呵地、却神情呆滞。只有她的唇紧紧闭着,或者说,是紧紧咬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慢慢地在校园里逛着,除了最最中心的建筑外,多出了很多建筑,曾经的草坪上不知何时移来了各种各样高大的树木,盛夏时节郁郁葱葱。

钟铭囡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如果他没有看见她,如果他站在讲台上的时候那个人没有从门外一晃而过,那么,他们的人生会不会完全不一样?可是,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假设,既定的事实像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人们推向某一个看不清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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