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皇帝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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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心中一悸,顾星楼当真是其智近妖,她想做的事,才只是一个开始,他便已料到原由。

顾星楼毫不客气地将双手又绕到她身上,揽住她的小细腰,这副无耻的模样偏生让他做出来就是风流,君临还在气头上,心里着急着要打探到那批粮食的下落,恼火地拍开他的双手,但他双手却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拉过来撞进自己怀中,笑意深深:“武功不在了,这副泼辣劲儿倒半点没减,也不怕我把你杀人灭口。”

“你还指望着我这棵君家大树底下好乘凉呢,会杀我?”君临挣扎着嗤笑一声,却发现徒劳无功,金针入体,她便与废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们两个是互相利用嘛,谁都不要太高傲才是。”顾星楼丝毫不介意君临的嗤笑,受之安然的模样。

君临还要说什么,外面响起长善地声音:“小姐,大公子来接你了。”

君临这才发现,原来天都亮了好久了。

一夜未归,君隐终于急了。

顾星楼松开君临的腰身,将掉落在地上的白纱交到她手上,笑道:“你这哥哥倒真有趣,明明满城风语,还敢这般光明正大地宠着你,也不怕别人的唾沫星子把你淹死。”

“不正好如你所愿?”君临一边系着面纱一边说道,顾星楼岂会想看自己好?

“自然,最好到时候你麻烦缠身,流言不止,只好草草找个人嫁了,免得一辈子做黄花闺女。”顾星楼的嘴当真恶毒。

“你可记得我是君家的女儿?”君临抬着下巴,透着倨傲,“君府的女儿,怎会愁嫁?”

“也是,惦记着你君府钱财的人的确足够踩烂平安街的老青石了,的确不愁嫁。”顾星楼笑眯眯。

“那你也好过你一辈子孤老,还要死在异国他乡来得强。”

……

一下了早朝便直奔自在处的君隐还未来得换朝服,看着君临出来时神色一松,昨日天应寺的大火对君临打击太大,他还担心君临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但又看见君临面色不佳,便想着是不是顾星楼欺负了君楼,连忙上去问道:“阿临你怎么了?”

“我没事。”君临摇了摇头,她这会儿正在想着有什么办法让顾星楼将粮食吐出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阿临,如果你心里不痛快,就跟哥说说,会好受点。”君隐看着她这副抿着嘴巴深思的样子极为心疼,忍不住说道。

君临这才发现自己不应该,自己的情绪怎么能传染给别人,让关心自己的人也替跟着忧心,便挽起君隐的手臂,头靠在他肩上说道:“真的没事,我只是在想沛城的百姓。”

“其实你一女子,本不该费神操心这些事的。”君隐与她边走边说。

“既然知道了,总是没办法无动于衷的。”君临说道。

兄妹二人便这样手挽手地自平安街走过,此时的平安街已经热闹起来,来往的百姓看着这对兄妹,想起那些谣言,都不敢久看,只怕看多了便要惹得君家的人不痛快,对他们下毒手,但窃窃私语是少不了的,背后中伤也是一定会来的。

可就如老夫人所说的,君临根本懒得管这些吃饱了闲着的人怎么想,怎么看。

顾星楼倚着二楼的窗子看着君临慢慢走远的影子,品了一口好酒。

“公子何不告诉君小姐,粮食已经运往沛城了?”白帝羽在一边问道。

“让她恨我,恼我,气我,然后让她发现是她误会我,错怪我,委屈我,最后她就会爱上我。”顾星楼眼着含着笑意,似恶作剧一般的笑意。

白帝羽咬了咬牙,还是说道:“公子,她可是宰相府的千金。”

“对啊,所以我才要让她爱上我,而不是我爱上她。”顾星楼的话模棱两可,白帝羽有些想不明白,可顾星楼已经下了楼去,不再多说。

朝中今日并不太平。

前朝的不太平,连带着后宫也不安稳。

本是刚刚初得龙嗣的古长月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享受一番为人父亲的喜悦,便让天应寺的大火烧得心头发焦。

为什么君家的人会在天应寺?君家知道了多少,准备怎么做?

这是古长月今日坐在龙椅上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但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将这场大火嫁祸到君家头上。

天应寺是国寺,国寺失火不是小事,虽说只是烧了后山,但也总会惹怒菩萨,所以古长月早朝时怒斥君家目无法纪,藐视皇权,竟敢将国寺当做儿戏,一把大火给烧了!

毕竟当时在天应寺上的,只有君隐与君临,看不见半个代家和江家的人,皇帝将这脏帽子扣在君家头上,好缠住君家让他分不开身,而他正好掩去天应寺大火烧去是粮食之事。

然而他没有想到,一向深谙中庸之道的君隐今日格外强硬,他站在大殿中间,合身的官服熨帖地在他身上,坚毅的目光如同凝聚着沛城的生死寄托。君发财说,官字两个口,一个吃皇粮,一个吃百姓。

他今日,要为了百姓,堵一堵皇帝。

但听他声音清雅端肃,夹几分凌冽:“启禀皇上,此事与臣无关,纵火之人臣正在彻查,若臣将此人辑拿到手,定交给皇上处置,判个死无全尸方对得起皇上,对得起百姓!”

他的声音那般坚定,字字如掷石,挺拔的身躯如一块巨大的石头深深埋于土地里,稳固得不可撼动。

四周的臣子面面相觑,颇是死寂,他们有些不明白今日的君隐为何这么激动愤怒,甚至有些出言不驯,只敢悄悄抬头望一眼那龙椅上的年轻皇帝,看皇帝对着这个几乎嚣张的君家长意欲如何。

这些年来,君家对古长月总是百般尊敬爱戴的,臣子本分做足,该有的礼从不少半分,于是今日君隐的态度激怒了古长月,他拍案而起:“大胆逆贼,竟敢口出狂言!”

在朝臣的印象中,皇帝似乎从来没有对君家这般大声喝斥过,满朝缄默,连呼吸都仔细控制着,不敢大声,悄悄挪了脚步离那君隐远一些,一时之间,君隐和君发财竟真有被孤立起来的味道。

君隐知道令古长月跳脚的是什么,是粮食,是他与江家达成的协议,是龌龊而无耻的手段,是罔顾百姓生死而造下的罪孽,他怕君隐查到,怕君家发现,怕大白于天下。

所以他宁可冒着危险让君家的人替他背这黑锅,以往这种事,君家不是没有替他做过,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君家,如此刚烈。

古长月不明白,君隐是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他看向君发财,可君发财只是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古长月把眼神投向江九怀,留着两撇山羊胡的江九怀与君发财一样,一派置身事外的模样。古长月怎会知道,君发财早早便跟江九怀打过招呼,江家若不想跟君家闹得撕破脸皮,最好由着年轻娃娃们自己去玩,他们这些老家伙,还是闭目养神的好。

江九怀知道君发财暗指的是什么,他家中那两个不省油的闺女暗中指使代绯玉编排君临君隐谣言的事,别人看不出来,他们这些老怪物还看不出来吗?一向护短的君家这一回忍到现在还没有做出反击,无非是拿这个做筹码罢了。

江九怀清楚得很,你可以指着君发财的鼻子骂得他满脸口水都没关系,但却不能碰他们家那君临小妮子半点,这护短都护得不顾王法不讲道理了。

江柳意和江竹韵犯了大忌,江九怀这个当爹的只能替她们两个背着,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朝堂,行错一步便要满盘皆输。从而,江九怀只好委屈一下年轻的小皇帝古长月,受一受这朝堂上的委屈。

此时的古长月坐在皇后楚环的凤宫里,搅着一碗镇了碎冰的莲子汤,面色阴寒。

“皇上?”楚环见古长月出神半晌,轻唤一声。

“君家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古长月很是不安,自当年他妄图强行收回江家的兵权失败之后,一点风吹草动,他便对君江这两头恶虎心惊胆战。

楚环坐在古长月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皇上,您才是天子,只要您还坐在龙椅一天,他们便永远只是臣,再怎么呼风唤雨,臣终究是臣,见到您依然要三跪九叩。江家此事办事不利,皇上您便只当信任错付,下次绝不重用便可,至于君家,既然他们有要与江家相争的意思,皇上您何不顺势利导,看他们斗个死去活来?这不是皇上一直期待的吗?”

从皇后和皇权的角度来说,楚环是一个很优秀很出色的皇后,她为古长月出谋划策,为皇族争权夺利,为的总是“古”这个姓氏,但站在利益相对面,君家便无法宽和地包容这个合格皇后,以及她身后楚家做出的那些事。

有时候的朋党和利益之争,本无太多的原由,最初的初衷不过是,活下去。

而在朝堂上活下去,总是要踩着太多人的骨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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