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江家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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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天子家的人鲜少有平庸之辈,大多是聪明绝顶擅于计算之辈,而慕月公主却是个例外。

先皇得三子女,古长月古长凌与古慕月,古长月同古慕月乃是一母所生,皆为先皇后所生,而古长凌则是当时的贵妃所出,嫡庶之别让古长凌注定只能当个王爷,成不了皇位的主人。

古慕月身为女子未与这些利益纠缠上,倒落了个天真无邪纯洁无暇的美名。

她这及笄寿辰也并未过于铺张浪费,只是请了这京中的年轻男女齐聚一堂,喝喝酒聊聊天,听听曲儿看看歌舞便是了,朝中老臣一个不见,按她的原话是,一群年轻人在一起才有话说,老头子们来了大家反而拘谨,话都说不开,那寿辰也就索然无味了。

但单纯的公主许是不知道,这些个年轻的才俊都是老头子们的后辈,不能说的话和必须争的场子,老头子们不来,就得由后辈来拿捏把握。

君临与一行人由太监引着往殿内走去,蓦然间君临觉得有人盯着她,一侧首,却看见一双桃花眼。

桃花眼的主人抿着一丝笑意,使他看上去如此的温润如玉,他欣赏愉悦地盯着君临看,她这身衣裳,着实好看,人,更好看。

君临懒懒地收回眼神,不肯多看他一眼。

顾星楼还要再看,君隐的身子稍稍往前一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一行人站定,太监尖细的嗓子高唱了一声“公主驾到!”满室宾客行礼迎驾。

刚及及笄之龄的慕月与君临同岁,按着月份来算君临比她还要晚上几个月,她一身公主正装,隆重地坐在高处,远远看着,过于郑重繁琐的装扮让她显得有些老成,倒少了少女该有的那份活泼气息。

“平身。”她尚有些稚嫩的声音响声。

接着是一串冗长无趣的贺寿辞和贺寿礼,听得君临昏昏欲睡,唯独是君家呈上寿礼时大家的窃窃私语让她提神了片刻。

君隐送上的是一尊仙子下凡玉雕,玉不用讲,自然是极品好玉,颜色通透,足有一人之高,妙就妙在那仙子的模样是照着慕月公主所刻,这便夺了眼球。他人便是能再雕刻一个公主出来,也是寻不出这么大块好玉的,寻着这么大块好玉,谁又舍得就雕个小女娃娃讨人开心?

“君隐哥哥有心了。”慕月说道,但声音是掩不住的开心和喜意,女孩儿,总是喜欢听人夸她的。

“公主,我怎么觉得,这人看上去有点像另一个人?”

一早便说了,老头子们不来争的场子,后辈们会来争的,这不,争场子的来了。说话的人也是老熟人了,正是江家二公子江松寒。

慕月好奇地望着江松寒,问道:“像谁呢?”

“我也说不出,但总觉得眼熟,许是臣看错了也不一定。”江松寒一脸“快来问我究竟像谁呀”的表情,却偏要装作淡定,这不动声色的功夫跟君隐和顾星楼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好在他的对手只是慕月,江家的二公子说话露拙别人也不敢出言说三道四,慕月一脸着急,连声说道:“这是君隐哥哥送我的玉人儿,怎么会像别人呢?”

“啊,经公主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玉人儿的下巴和脸颊倒有点像君府小姐。”江松寒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君临当时正研究着皇宫里的菜肴和外面的有何不同,细品之下却发现还没有君府府中的厨娘做得好吃,便兴致缺缺,正当她放下手中筷箸准备喝口水的时候,便听见了江松寒这句话。

这人还真是不怕打,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只有这个。

慕月公主听了江松寒的话,盯着那女人瞅了许久,又盯着君临瞅了许久,不知怎地,她看着看着,越看越觉得江松寒说得对,真有几分君临的模样,脸色也渐渐不好看起来,低声斥责:“君隐哥哥,是这样吗?”

君隐笑道:“公主息怒,臣送给公主的礼物怎会安上妹妹的容貌?这等无稽之谈,公主便当笑话听了罢。”

“是吗?”很明显思想简单慕月公主心中已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君临面纱之下的眉头皱了皱,知道慕月这是心理作用,江松寒头脑简单,是不会说出这么句让人心生疑惑又得不到证实的话的,这就好比挠得人心直发痒,但又触不到痒处,时间久了自然会是积怨发怒的。

于是她抬头看去,看到了江松寒身后的两个女子。

羲和四美中,今日除了红槿的身份特别,进不得这宫殿之外,另外三美皆是到齐,代绯玉自不必说,宫门口便吵过一场了。

另外二美,却是江家的两女子,江柳意,江竹韵。

这两姐妹恰如花开两枝,各有不同。

一个生得端庄贤淑,一看便知是名门闺秀,举止得体,仪容出众,绣得繁复美丽的宫裙更让她平添几分贵气,这是江家大小姐,江柳意。

一个生得柔弱娇气,嘴角边的笑容像是用最标准的尺子量过的,嘴角翘几分,唇瓣闭几分,都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堪堪透着娇柔,这是江府四小姐,江竹韵。

江府老三?江府老三江柏道已是少年将军,常驻军中,听说假以时日便是位不错的大将军接班人,接过虎符只是时间问题。

君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两姐妹,生于候门深宅的女子都不是普通姑娘,尤其是江家不似君家那般和睦,听说江九怀曾有八房小妾,但最终都是死的死,残的残,除了正妻所生的四个子女,其它小妾也都无所出。

这听着简单的话,其间含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暗害残杀,君临只需稍稍一想,便能明白。

这两女子现在神色自若,落落大方,端着江将军府中千金该有的架子,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盛气凌人,不好亲近。相比起君临一坐下,君安便把那些凑上来套近乎的人统统赶走,江家的人实在是有礼貌有家教得多。

那位看着便很柔弱的江府四小姐江竹韵开口说话之声更为轻柔,只听得她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其实不妨让君小姐把这面纱摘了,大家便能看清这玉人儿到底像谁呢?”

君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原来她们是想着这个呢?”

君隐神色不悦,眉宇间压进一点煞气:“江小姐的意思是,我君家欺上瞒下,羞辱公主了?”

这话说得重,君家与江家不合便不合,但谁都不会真个儿闹起来给皇帝把柄,江家有心挑事,本只想小打小乱,给之前被打得不成人样的江松寒出一口恶气,但却是没有想过要往大了闹的。君隐便是要拿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在江家头上,真闹崩了,君江二家都不好收场,若江家知分寸,这会儿便该收声不再说话。

孰料那位一直端坐着的大小姐却突然出声:“君公子误会了,小妹和小弟都只是有些好奇君小姐到底生得什么模样而已,想来,在座各位也颇有一瞻君小姐倾世之貌的想法才是吧?”

她的话引起大家的赞同,君临自打回府,便时时以面纱遮面示人,无人见过她面纱之后是番什么模样,她越是这般遮着,人们便越好奇,聪明的江柳意恰到好处地利用了这一点。

“看来我姐姐回府那日我打人的力气还不够大,在座各位也想试试我君家的巴掌是不是够硬?如此一来,我这手可要费点事了?”坐在君临一侧的君安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伸出手掌来摇了摇手腕,大有了不起一人给你们一耳光的意思。

谁都知道君安跋扈无理是出了名的,管他朝中官员官大官小,他仗着老爹是个宰相,想打谁就打谁,从来不分场合地点,要不然也不会当街痛揍江松寒这个江二了。于是大家附和江柳意的声音又弱了一些,人嘛,总是欺软怕硬的。

君临抿着嘴偷笑,悄悄在桌下给君安比了个大拇指,她这个姐姐非但不管束顽劣的弟弟,反而大有助纣为虐的倾向。

“小公子这话便重了,这里这么多的千金小姐,还有青年才俊,哪里是小公子说打便能打的呢,更何况当着公主的面,想来家教甚严的君府,也不会让小公子做出此等殿前失仪的事来才是。”江柳意掩着嘴轻笑一声,说不出的端庄,这份端庄,是别人想学也学不像的。

而家教甚严这句话,真是刻骨的讽刺。

“你是说我不打女人吗?那可不一定,要是哪个不怕死的女人惹到我姐姐头上,我照打不误,管你姓江还是姓河。”君安娇纵的眉目里满是不屑,他不怕闹事,闹完了反正有君发财和君隐收拾烂摊子,他生来便是惹是生非的。

江柳意神色微动,江家让君家压着有些年了,这些年更是谨慎,轻易不与君家有何摩擦,若不是因着有些事江家不得不动手,她今日也不会主动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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