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看着他瘦削的身板，眼下的黑眼圈，还有那挂着血迹倔强抿着的薄唇，朝歌的心不由疼了一下，比刚刚那些人施加在她身上要疼多了。
那种疼痛，让事经多年后的她，直至现在，还感觉没有减一分一毫。
从市郊的监狱到他们居住的京城，隔着很远的距离，马车一路狂奔，却还是行走了许久。
朝歌被马车颠簸的有些烦躁不安，便将头伸出马车窗外透透气。
凉凉的风吹拂着她额间的发，坐在车中，朝歌的眼睫不由染上一层水雾，如果有心人细看，便会觉察到她的眼眶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朝歌的呼吸也不由变得缓慢起来，心跳缓慢下来，停止跳动一般，她觉得很冷。
但这正是她想要的，刺骨的冰冷中，那些挤压她的回忆就算如潮水般全数涌了出来，却也让她的心痛如刀绞的感觉麻木了许多。
她想起当日，她怔怔的望着夜玄羽，眼都不眨一下，直到那冷酷的少年伸手拉住她：“不要怕，我会帮你的。”
但他终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他转头看去朝歌，以为她会感激他，却得到一个凶狠的眼神，以及孤傲的背影。
这让他暗自恼怒，一个佣人之女也敢这样。
后来他才知道，她叫秦朝歌，不是什么下人，那一次他也没有帮到忙，反而害得她被大夫人狠命鞭笞。
从小就被人嘲笑，而且被人说是命硬的孩子，克死娘，逼走爹，从小被人孤立、欺凌，除了师傅，便再没有第二个亲人的朝歌，至死都不能确定、也不愿意相信——夜玄羽会杀了她，否定了她这一生活着的意义。
可是那次后，她才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世。当今圣上的二皇子，从小体弱多病，每每医生断言他熬不过这个冬日时，便又奇迹般的在来年的春天又站立在众人的眼前。
虽然是皇子，可是却身带寒毒，不能跟同龄的孩子一样跑跳，骑马练武，时时沐浴在阳光下，他的童年多半是躺在病榻上度过的。
虽然母亲贵为皇后，却不得皇上的宠爱，连带着体弱的他也不得圣上欢心。
同样的不幸的童年，让朝歌听从师傅的指意嫁给夜玄羽时，多了点向往。那时，他病弱，她的静心陪伴，在一次次夜玄羽病危的寒夜里，又把他从死神的手中给拉了回来。因为，他，让她有种可以长相厮守到老的错觉。
朝歌不知道的是，夜玄羽何时勾搭上的秦如梦，两人暗中勾结，直到迫害的那日，朝歌还在震惊中不能自拔。
夜玄羽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跟你提亲，还不是因为你是神女的身份，只有你怀的第一个孩子做药引，才能治好我的病，我的病治好了，我才能跟其他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圆我一统江河的梦想。”
朝歌很惊讶，忍着活活开膛破肚的剧痛，声泪俱下的问道：“你好残忍，为了自己的私利，就这样把我们夫妻的一场恩情给断送了……”
夜玄羽的回答，她到如今不忘不了。
他贪婪的舔着刀上的鲜血，面目狰狞的回道：“就你这样又痴又傻，克死娘克走爹的疯子，凭什么值得我堂堂一国的皇子迎娶，我等今天的这一刻，太久了！”
她在遇见夜玄羽之前，活得如同一具行走的尸体，世上再无挂念之人，在他握住她的手后，她当时虽然冷脸走开了，心里却暗暗发誓，往后的余生，性命便交予他。
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予了他，只放到这一个人的身上。可是，她始料不及的是，夜玄羽连他们未出生的孩儿也不放过，前世的朝歌，是带着怨恨的眼神，泣着血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一世，只有复仇，她才能活得下去，这是对她这上一生所受折磨的唯一慰藉……
“喂，你在想什么？”
“现在天黑的早，你这样大开着窗头伸到外面去，你是想冻死自己吗？”夜景湛看着眼前的秦朝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会开心一会难过。“喂，我在这说半天，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秦朝歌被他打断，终是从回忆中醒来，疑惑的扭过头看着他，眼睛里明显的闪着晶莹的泪花，却硬着憋红了眼没有让它掉下来。
夜景湛看着面露迷茫的秦朝歌，原本心中因被她忽视而生的火气，突然熄灭，反而有一种想上前拭去她眼角泪水的冲动。
“算了，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已经到了，你下去吧。”夜景湛为了掩饰自己的奇怪想法，不由别过头，也看向另一边的窗外，同时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
反倒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李维常，此刻就像个焉茄子一般，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看来只剩半条命，还时不时的说着胡话，朝歌用手比了比他的额头，只能摇头叹息，虽然感染了风寒，好在不是很严重。
马车突然徐徐停了下来，门帘也被人掀开，发现竟是眼看着要到医馆的入口了，却被街上的人潮给涌堵在路中央，“王爷，前面的路马车过不去了，只能让秦贰爷下车，步行回去了。”
车夫十分抱歉的说道。
朝歌想想自己这么久一直都在忙着布庄的生意，反而是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医馆。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由倒也有些许怀念在医馆的日子，方才起身，向夜景湛和李维常告别。
夜景湛犹豫了片刻，像是下了决心般，说道：“秦公子，既然知道有人对你我不利，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不如我送你一程可好？这李维常就由我们府内的人送回去即可。”
两人打交道这么长时间，虽然这个鬼面王爷性格不讨喜，可是却也是尽心尽力的在帮着朝歌，朝歌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不由点了点头。，
繁华的京城一片热闹，穿着透纱的姑娘，披着斗篷的公子。烟花之地，风流之物，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动人，这就是京城的美丽。
而此时的夜玄羽正一身锦衣穿梭在这热闹的街头，似乎不顾所有人，急冲冲的去赶着更重要的事情，一路上跌跌撞撞，不少行人纷纷给他让路。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