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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只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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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幼儿园,小石头正跟一个小朋友玩袋鼠跳的游戏,尹栩突然站在他面前:“宋煜恒,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啊?”小石头并不太喜欢尹栩,或者是因为他抢了自己的爸爸,俩人已经不再是好朋友了。

尹栩嘟着嘴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小石头不乐意的跟着尹栩到了旁边一颗树下,皱着眉头问:“到底什么事啊?”

“你怎么还没有改名字,不是你说要叫唐煜恒吗?”尹栩有些不乐意的问,妈妈说,等他改成功名字了的话,爸爸就再也不会管他了,尹栩一直在等这个消息。

可等来等去,就是没有等到真正到来的那一天,真的好讨厌。

“关你什么事啊。”小石头脚踢着脚边的石头仔,漫不经心的口气,他不喜欢尹栩,偏偏俩人现在还在一个幼儿园上学,他心好烦:“没事我就要跟蹦蹦去跳了,才没工夫呆在这。”

“宋煜恒。”尹栩见小石头要走,立刻紧张的叫住他:“你为什么也是爸爸的孩子。”

为什么?

小石头望着尹栩,连他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也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还要跟尹栩一个爸爸,跟最不喜欢的人同一个爸爸,真的烦死了。

“我也不知道啊。”小石头哼了声:“可我就是爸爸的儿子,我也没有办法你,你就不一样了,妈妈说过,我爸爸只是你大伯,不是你亲爸爸哟。”

“尹栩,你的亲爸爸在哪里啊?为什么你要叫我爸爸做爸爸呢?乱认爸爸是很不好的习惯。”

尹栩听到说自己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其实是大伯,震惊着一张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小石头怎么会知道?

他一定是骗自己的。

他一定想把自己骗走,然后跟爸爸一起生活。

这样想着,尹栩觉得特别的生气:“他是我爸爸,就是我爸爸,才不是我大伯,你骗人。”

“我才没有骗你,他就不是你爸爸,他是你大伯……。”

“你骗人,你骗人。”尹栩已经哭了起来,嚷嚷的朝着小石头吼了起来,小石头是听爸爸跟乔爸爸聊天的时候说的,所以他觉得是真的,大人不可能说谎话。

他几次向尹栩强调,尹栩都不愿意听。

“你骗人!”伴随着尹栩一声尖叫,小石头整个人住旁边花坛倒去。

嘭的一声,小石头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下子,声音都停了下来。

尹栩也懵了,他看着小石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颤抖着叫了声:“宋煜恒,宋煜恒。”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反映。

是不是死了?

尹栩突然这样想,死了好,他死了,爸爸就只有自己一个孩子了,谁都不可能来跟他抢爸爸,可看到小石头脑袋下面流出的红色鲜血时,他还是吓坏了。

“出血了,出血了……。”随着他一声尖叫,老师跑了过来——

接到老师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衣慎行谈关于拍摄广告的时间,听到老师说小石头头受了伤,现在正送往医院,我吓得脸都白了。

“衣先生,不好意思,我孩子出了点意外,现在需要去趟医院。”挂了电话,我急急的站起来,不等衣慎行说话,人已经往门口走去。

“宋小姐,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

赶往医院的路上,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唐暮乔,跟他说话的时候,一开口,声音染上了哭腔:“小石头头被砸到,还没有醒过来。”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他在电话那边安慰我。

“暮乔,要是,要是小石头有点什么意外,我,我也不活了。”说着,我轻泣起来。

唐暮乔在电话那边说:“别多想,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也相信小石头,你先过去医院,我将这边事情处理好,立刻赶过去。”

跟唐暮乔结束通话后,我又打给了尹尉。

作为小石头的亲生父亲,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喂,小石头受伤了,现在应该到了医院。”

“嗯,我马上到医院了。”尹尉的话让我怔了怔,难道是学校通知他的,并没有作多想,来到医院后,第一时间就看到尹尉,他脸色很不好的看着我。

“人呢?”我问。

他说在手术室,伤口需要缝针。

我一听,心狠狠揪起来,这么小的年纪,又怕疼,这一次却要在伤口上缝针,他该有多疼啊。

“有说是怎么弄的吗?”我又问。

尹尉看着我,像在犹豫着什么,我不管他,立刻往外科手术室那里走去,看到了幼儿园的老师,意外的还看到了尹栩也在。

“杨老师,今天这事到底怎么回事?”我口气很不好的质问小石头的班主任:“孩子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们是怎么当老师的?连个孩子都看不到吗?”

“我每个月交那么多学费到学校,你们这样看孩子,谁还敢往你们学校送人?”

我气得不行,将所有的气都往老师身上撒:“这件事,不给我一个交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煜恒妈妈,我先向你说声对不起,是我们一时疏忽……。”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因为你们一时疏忽却要一个无辜的孩子受这样的伤害,我不接受这样的交待。”我打断杨老师的话。

“尹栩爸爸。”杨老师看到尹尉走了过来,心里松了口气:“你可以向煜恒妈妈解释一下吗?”

尹尉却没有理她,沉着一张脸来到尹栩这边,伸手将他拽到自己前面面前:“怎么回事?”

声音很冷,很僵硬,尹栩吓得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他试着甩开爸爸抓着他肩膀的手,可是甩不开。

他有些怕了。

眼睛顿时红了,哭了:“爸爸,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只是怕你被他抢走。”

我听着浑身发抖,这就是事情的起因吧?

因为小石头是尹尉的孩子,他就想要没有小石,自己一个人霸占尹尉,小小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我几乎不敢想像,这是跟小石头差不多大的孩子。

“尹尉,你自己看看你教的孩子。”我身嘶力竭的朝尹尉吼:“如果小石头有点事,我告诉你,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我的模样大概是吓坏了尹栩,他往尹尉身后躲,一双眼睛咕噜转打量着我。

偏偏,这个人是尹栩,是尹尉的‘儿子’,小石头就只能认了吗?

“别往我身后躲,你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担错误,要道歉,你现在出来,向阿姨道歉。”尹尉把尹栩从身后拉出来,直接推在我面前:“道歉。”

“我害怕。”尹栩直接大哭起来。

就好像我才是那个欺负他的人,一时间惹着别人向这里来看,我像一个后妈一样欺负孩子,看他这样,我怒极反笑。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没再看他。

“明月,你别这样,他们只是孩子。”尹尉上前来向我解释:“等小石头好了,我们再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他不小心摔跤,跟尹栩没有关系,我们误会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说这样的话。

只是孩子。

就是因为是孩子,所以更不能由着他,更不能不管,不然将来出了事谁负责?现在不好好教,将来有大把人替你教。

“尹尉,你别忘记了,躺在里面手术室那个,才是流着你尹尉身上血的孩子!”

一句话,成功堵了尹尉的嘴。

“尹栩,是不是你推的小石头?”

“我,我……”结结巴巴,恰好印记了大家的猜想,尹尉眉锋一蹙,然后一巴掌甩了过去,尹栩被打懵了似的,愣愣的看着尹尉,半响都没有缓过神了。

“你为什么要推他?你不是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就是这样对你最好朋友的?”

“我那么疼你,为了你付出了什么,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爸爸的感受,我要是很难过,你也不在乎是吗?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我一直以为你很懂事,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可却没有想到,你居然……,小石头哪里得罪你了吗?让你这样对他,你有没有想是,他出事,爸爸我有多伤心。,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尹栩睁大眼睛望着爸爸,爸爸生气了,女火了,好大的气,好大的气。

他不爱我了,他不喜欢我了,他要赶走我,他要不要我了。

眼泪一点一点蓄积在眼中,最后啪啪啪的往下掉:“唐煜恒说,他,他说我不是爸爸的孩子,你是我大伯,不是爸爸……。”

尹尉在听到唐煜恒这三个字时,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然后他又听完了后面的话,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我。

“小石头已经改名字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问这个,煜恒没有改名字,我也不知道尹栩为什么说小石头姓唐,懒得理他,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我是孩子的妈妈,孩子怎么样?”我立刻冲上前去,同时,还有尹尉。

小石头被一张小病床推出来,头上是医用纱袋包了一圈,可见伤得有多严重,看到我,他立刻眼晴红红的:“妈妈。”

我走过去,拉着他的小手:“疼不疼?”

他摇头。

护士将他推到一个休息房间,说休息一下就可以离开。

我一直握着他的手,心疼得要命。

这是他第一次磕碰到这么严重的地步,我问他是尹栩推的吗,他点头说是。

白色衣服领子上都是血迹,可见伤得有多厉害。

不一会儿,护士将病历本拿了过来,上面写着缝了6针……,我看到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护士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让我们要来医院换药等等。

等护士走后,尹栩领着尹栩进来了。

一看到俩人,小石头立刻抱着我手臂,往我身上凑,这是很难得的举动。

“向煜恒道歉。”尹尉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对尹栩说话,大有他不道歉,就要强行按着他头道歉的姿势:“快点道歉。”

几秒后,见尹栩没有反映,尹尉加大声命说了一句。

“可,可是煜恒也没有向我道歉呢。”尹栩小声的嘀咕。

尹尉听了,淡淡一笑,反问:“他为什么要向你道歉,他说的话又没有错,我是你大伯,我不是你爸爸,从今天开始,你叫我大伯。”

尹尉觉得再这样下去,尹栩这孩子会废,他必须把实情说出来,让孩子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甚至后悔,从一开始,就让尹栩误会自己才是他爸爸。

什么心疼之类的,都是假的。

事实最重要。

他的儿子躺在那里,陌生的看向他的眼光,让尹尉心痛不已。

他觉得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甚至有些害怕,自己的亲生儿子最后会恨自己,怨自己,所以,他打算把事情都说清楚。

“你的爸爸不在国内,不方便照顾你,所以由我来照顾你,以后,你叫我大伯。”

尹栩的唇瓣在发抖……,这不是他想要的,一点都不是他想要的。

“妈妈,我头疼。”小石头缝合伤口时局部麻醉,现在麻药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所以他能感觉到疼,我听着心一惊,立刻凑上前,轻轻的呼着伤口位置。

伤的刚好是后脑勺那里,正中间位置。

就是尹栩一推,小石头直直跌倒撞下去。

“你们要吵就去外面吵吧,不要吵到小石头了。”我向着门口扫了一眼,对于尹栩,我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对于尹尉,我现在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们爱咋样就咋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妈妈,我不想要这个爸爸了。”小石头垂着头,吸了吸鼻子:“以后,我都不想要他做我爸爸了,可以吗?”

我搂着他,都不敢用太大力气,怕碰到伤口,深呼吸一口气才点头,早知道,我就不该将尹尉是他亲生爸爸这件事告诉他。

也许,从一开始,他不知道的话,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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