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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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玄心惊,却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而是,他的手怎么这么凉?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被一块冰抓住了呢。

  这次他抓着她的力道很轻,宋玄知道自己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挣脱,但她没有。

  她依然向后坐了点,乖巧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难得的温言道:“我不走,你也好好呆着别动,让女侍给你清理伤口。”

  君容这才放心下来,眉头一松,随即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了下她的掌心,缓缓闭上双眼,任由女侍动作。

  偌大的殿内霎时安静下来。

  宋玄看着眼前女侍小心翼翼的动作,好不容易拆了旧的白布,立刻,君容手臂上深若见骨的红痕暴露在空气中,狭长一整条,似沟壑镶嵌在他的小臂上,与如玉的肤色形成刺眼的对比。

  宋玄蓦的一下头皮发麻,她抿着唇,只感觉他握着她的手似乎更凉了。

  女侍迅速取出新的白布,在给君容换上之前,又从身边的药箱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打开后,将瓶口靠近他的伤口,微微倾斜,立刻,些许白色的粉末被洒在上面。

  瞬间,宋玄的手被骤然握紧,随即君容逸出一声闷哼。

  她的心越发焦急,用另一只手覆盖上他们交握的双手,“你忍一下啊。”

  粉末还在洒着,宋玄敏锐的闻到一丝有别于铁锈味的清香,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女侍停下动作,恭敬应道:“回公主的话,是和春姑姑拿来的药。”

  这下她也没办法了,点点头,“你继续吧,动作轻点。”

  “是,公主。”

  宋玄看着君容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眼,忍不住又道:“忍着点啊,没事的,这是药,总不能不洒吧。”

  君容没有回应,她只得用自己掌心的温热去暖和他冰凉的手,一时除了这个竟也帮不上其他的忙。

  此刻,才消失的和春轻轻走到她身边,为她披上了件袍子。

  “公主,夜里凉。”

  宋玄明了,转头给她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和春为她披好衣服后,又道:“公主,因为一时太医未到,奴才擅自做主,去药房领了上好的止血的药,还望公主恕罪。”

  宋玄轻轻点头,也不看她,拿食指竖在嘴边,“嘘——”。

  和春看着似昏睡过去的君容,微微俯身示意自己明白,随即退守一边。

  宋玄仍注视着君容,只见其惨白的脸上布满从前未看到的疲累,心下不由得再次一紧。

  病痛果然是最可怕的,平时这么能作妖的一个人都被必成这样,啧啧啧。

  只是这伤口虽深,但这么大的出血量也太奇怪了,就算体弱也不应该啊,倒像是什么奇疾所致。

  宋玄脑海里陡然浮现大学里,自己选修的生命导论课里讲的血友病,它的症状也如眼前之人一般,平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只要受伤流血了便很难止住,不过她立刻就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因为在往后的剧情中,女主会经历一次重大的刺杀,而正是君容挺身而出救了她,因此身负重伤,如果真是血友病,那君容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挂了啊,哪还有后面的事?

  宋玄凝视着他精致的眉眼,不同于往昔的谈笑从容,带着丝罕见的脆弱,看上去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真是的!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她不知道宫变时他为何选择站在自己这边,也不知道他为何要留宿在这,更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时常表现出,可以说是非常莫名其妙的亲近,甚至是……依赖?

  好吧,依赖的成分少一点。

  可这要是放在现代,此人在宋玄的眼中就是妥妥的痴汉一枚啊。

  但是结合现状,她便不会这么认为了。

  第一,君容和她老爹有仇,这是铁板上钉钉子改都改不掉的事情。

  第二,他是来报仇的,而她正是害死他双亲的仇人之女,因此他会为报仇用尽手段各种隐忍,所以他表现的其实都是他希望自己看到的,他一切的行为都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他对她的故意亲近,甚至撩拨,或者是暂时的依靠和保护,都是服务于自己最终的目的——报仇。就等着她放下心防,然后给自己迎头痛击。

  第三,也是最后一点,君容此人长相极为俊美,所谓三观跟着五官走,这句话并不无道理。

  尽管宋玄知道将来君容对女主的背叛和折磨,但一码归一码,就眼下他还未做出真正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她对此人还当真无法真正讨厌起来,虽然有时也被他气得牙痒痒。

  宋玄这姑娘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分得格外清楚,人敬她一尺,她还人家一丈,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她心里拎得清,自然也就不会对一个将来可能会报复自己,但还未实施的人而加以算计。

  一切还未真正发生,所以她还有机会改变的不是吗?或许她能找到一个对彼此,对所有人都好的解决之法呢?

  当然,宋玄不会忘记是他耽误了自己见她老爹最后一面的,但君子不乘人之危,等他病好了,自己再慢慢跟他算。

  半晌,女侍终于包扎好,俯身退下。

  君容也适时的睁开双眼,气色和刚才比起来,似乎要好上那么一点。

  宋玄看着窗外夜深,出声吩咐。

  “和春,你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若是来了,不用通报直接带进来,顺便再叫些人把地上的碎瓷收拾掉,动作小心点,别再有人受伤了。”

  和春微微俯身,有些犹疑,“是,公主,只是那凤箫瓷是先皇御赐之物……”

  宋玄挑眉,摇摇头。

  “不过是死物一件,哪有人重要,快带人去收拾吧,小声点,收拾完了,除了换药的女侍,其他人就退下吧,夜深了,叫大家早点休息,此事暂时不要声张。”

  “是,公主。”和春心下微动,领着命令退下了。

  宋玄再次看向君容,只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双目含笑。

  她感觉自己的手没有被握得那么用力了,深呼一口气,倒也没有跟他置气,跟个病号较真,没意思没意思。

  “感觉好点了吗?”她轻声问,看着眼前再次被点点染红的白布,不禁再把声音放柔,“疼吗?”

  君容并未作答,只是抬起那只受伤的手臂,宋玄一看不得了了,抽出了手,连忙坐上前小心翼翼捧着。

  大爷!你要干嘛,使不得啊使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下。”宋玄惊呼。

  待她将他的手臂安全的放到他自己身上后,宋玄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瞪了君容一眼。

  而后者只是勾起嘴角轻笑,双目含着令人眩目的光。

  “我只是想让公主离我近点。”说罢,他又悄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之前很疼,公主一来,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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