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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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休时,年馨瑶只留了凌嬷嬷在屋内伺候。

“侧福晋,你就这么答应了她?”

年馨瑶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理了理头发,并未将这事太放在心上。

“看在她冒那么大风险的份上,就全了她的孝心吧!”

“侧福晋就不怕她会反咬我们一口吗?”凌嬷嬷还是觉得不太保险。

年馨瑶回头,笑了笑:“她做过什么和咱们有关系吗?所以我说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这般不给自己留后路,她所做的一切不正是握在咱们手中的把柄吗?”

凌嬷嬷如此一想,笑着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她才释怀,却见年馨瑶又忧虑起来。

“听福晋的意思,不过是将李心莲贬为格格,只怕留下她这个祸根,往后会春风吹又生。”

谁知,她这个忧虑还没完,胤禛下朝回府,脸上依旧乌云密布。

原来,胤禛去向德妃禀报此事,非但没有得偿所愿,反而被德妃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怎么就忘了,当年皇父将乌喇那拉舒兰指给他做福晋,他这个额娘就迫不及待塞了李心莲过来给他做侍妾。李心莲是额娘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起初的盛宠也有讨好额娘的意思。可是,额娘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渐渐的,也对李心莲冷淡起来。而就在那时,年馨瑶出现了。

今日在永和宫,他满以为额娘会对这个残害皇嗣、诅咒他人的女人下狠手,却不曾想到,额娘竟然替她求起情来。

什么多年夫妻,不过是一场糊涂。

什么钮祜禄氏生产顺利,小阿哥并无大碍。

什么年氏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云云。

总之是不将他这个亲生儿子的愿望放在心里。

这一次,胤禛态度强硬,坚持要狠狠惩治李心莲,却惹来德妃勃然大怒,母子俩不欢而散。

德妃不肯斥责李心莲,不肯降她位份,胤禛也毫无办法,总不可能将此事闹到皇父那边,恐怕会招来皇父的不满。上一回李氏诬陷年馨瑶在书房偷情,胤禛就想要先下手为强降李氏位份,但年馨瑶却出人意料的替她求情,后来被德妃知晓此事,警告他不得自作主张,这一次,李氏残害皇嗣,胤禛满以为德妃再不能包庇护短,没想到她竟还是一意孤行。

到底是真心护佑李氏,还是凡事都要驳他的面子,看来只有德妃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忿忿地出宫回府,直接来到了青涟阁。

年馨瑶听完他在宫中的遭遇,心凉了一大截,难道做了那么多都成了无用功?

李心莲有德妃这个金钟罩着,只怕想倒下还真不太容易。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心莲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稳固的靠山,是她疏忽了。

内里虽然郁结,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

“王爷莫气,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所幸瑾玉姐姐已经诞下麟儿,耿姐姐也平安无事,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乱子,王爷也就算了吧。”她违心劝着胤禛,只因她明白,这一次,李心莲又逃过了一劫。

“那你呢?我们的那个孩子再也回不来了,这又怎么算?”

年馨瑶默然,心中充满了悲戚:“还能如何,左不过是一年前的事了,就当从没发生过吧!”

胤禛捉住她正替他抚胸口的手,面上带着一丝歉意:“瑶儿,我让你相信我,我却没做到,辜负了你的信任。”

“王爷快别这么说,瑶儿信您,一直都信。只要您在瑶儿身边,一切都好了。”

胤禛将她搂在怀里,下颚抵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挲。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定定地望着前方墙上挂着的山水画,一个垂头盯在自己手中的丝帕上,心思各异。

李心莲与祥宁格格被关了几日,就被胤禛解了禁。只不过,祥宁格格可以随处走动,但李心莲不可以,她只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哪里也不能去了。

这对她倒也没什么影响,上回她被罚在佛堂祈福,也是这样,总有一天她会被原谅,回到她光鲜亮丽的那一面。

她是这样想的,却不知,胤禛已经对她彻底厌恶,再也不会动恻隐之心了。

三个月后,正巧在钮祜禄瑾玉的儿子元寿满百天的那日,耿语宁也生下了她的儿子,乳名天申。

元寿、天申的诞生多多少少为王府上下带来一丝活力,就连胤禛回到府中也再不是冷冰冰的,喜悦柔和了眉目。

又到了一年中的尾端,天降大雪,将一切都染成白色。

虽然年馨瑶现在几乎受胤禛独宠,可她还是觉得异常寂寞。

钮祜禄瑾玉和耿语宁的重心全部放在抚育稚子上,她根本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渐渐的也不爱去她们院里凑热闹了。

胤禛近日越发忙碌,出一趟差事就是月余,她唯有日日与账本书籍作伴。

这一日,突然有皎月阁的奴才来禀报,说是李心莲发了寒症,已经昏迷不醒。

年馨瑶想也没想,起身就去了皎月阁,要去看这个女人痛苦的样子。

李心莲被胤禛禁足了几个月,吃穿用度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阿谀奉承的奴才没有了,每日见到的是越发不耐的面孔。

她的饭菜常常送过来就是凉的,甚至有些已经有了异味。

她抗争过,在屋里破口大骂,却丝毫不起作用,根本没有任何人搭理她。

她绝食,几日不吃昏倒在地,最后也只不过是祥宁格格泪流满面的将她唤醒。

这个时候,她才彻底认清楚,她已经不可能再恢复往日的荣宠了。

她认命,努力让自己吃饱穿暖,想要在这形同冷宫的屋子里活下去。可是,天气越来越寒冷,她屋内没有炭盆,甚至连件新制的棉衣都没有,她只好将旧棉衣拿出来裹在身上,一层两层穿得臃肿。

饶是这样,还是抵不过京城的冬季,染上了风寒。

往常她嚣张跋扈,现在,她受了难,底下的奴才们只会拍手称快,却一个个默契地隐瞒下来,不让年馨瑶和胤禛知道。

其实,年馨瑶是心知肚明的,却不愿理睬,就这样放任她自生自灭好了。

可是,今日,又是祥宁格格,以自身威胁,迫使守门的奴才去请大夫来替李心莲诊治。那奴才留了个心眼,转身报到了年馨瑶这里。

年馨瑶瞧着躺在床上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副骨头的李心莲,心中的恨意稍有平复。

若是她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只怕做起那等恶事来就不会那般坦然了吧!

大夫在床前忙碌,年馨瑶就这样坐在屋中央瞧着,想着自己的心事。祥宁格格站在一旁,正满眼愤恨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姨娘,几乎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倾卸在年馨瑶身上。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额娘怎么还没死吗?”祥宁格格年轻,肆无惮忌地发泄着心中的恨意。

“是,我就是来看看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场。”

祥宁格格扑了过来,狠狠地掐住年馨瑶的脖子,使劲摇晃道:“你说,我额娘那里对不起你了,你说,你给我说清楚。”

年馨瑶一时没有防备,被她掐得咳嗽连连。凌嬷嬷吓了一大跳,忙伸手去阻止,竟掰不开祥宁格格的手指。

就在年馨瑶觉得氧气越发稀薄的时候,突然床榻上传来李心莲虚弱的声音:“祥宁,住手,快给我住手。”

说完这一句,已是气喘连连。

祥宁格格见额娘醒了,顷刻间就松开了掐住年馨瑶脖子的手,飞奔到床边。

“额娘,您觉得怎么样了,额娘!”

李心莲说不出话,只能对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她不愿让大夫再诊治下去,将他们都赶出去,包括她的女儿祥宁。

可就在凌嬷嬷扶着年馨瑶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叫住了她。

“年妹妹可否与我说几句话。”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李心莲一阵苦笑:“就当做听我说些遗言吧!”

年馨瑶一愣,心想这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吗?她下意识转身,却被凌嬷嬷扯住。

“侧福晋小心有诈。”

“嬷嬷,她都病成这样了,应该无碍,你便出去吧,我自有分寸。”

屋内其他人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躺在床上的李心莲和站在她床边的年馨瑶。

“我一直恨你夺走了王爷对我的宠爱,所以我处处为难你,处处找你麻烦,却没想到,这都是自找罪受,怪不得别人。”

李心莲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秀丽的女子,终是低了头。

“许是王爷曾经的宠爱将我的性子惯坏了,竟无法容忍你的存在。直到现在我才知道,王爷有多爱你,有多宠你,只怕这份宠爱就连福晋都不曾拥有过,钮祜禄氏更加没可能,她不过是你的替身而已。”

这段话说得太长,李心莲忍不住咳嗽起来。

年馨瑶冷冷地看着她,对她丝毫提不起怜悯之心。

“因为王爷宠爱我,所以你就能害我的孩子?”她突然问道。

李心莲诧异地抬起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害你的孩子?”

“怎么不可能?是我害你失去了对弘时阿哥的抚育权利,你恨我,所以利用晓月在头油中融入草乌粉,将毒素渗入我体内,害死了我的孩子。那是个男孩子,也是一个小阿哥,就这样被你害得胎死腹中!”

年馨瑶的声音越来越大,恨意越来越厉害,恨不得学着方才祥宁格格的样子将眼前人掐死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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