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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此心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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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气上涌冲红了少女白皙的面庞,绯红的霞光斜打在她的脸上,连颊边细腻白皙的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晚风微动,将两人的青丝吹乱卷起。

  李慕宜被他挽着,那双漆黑眼瞳里倒映出她烫红的面颊,暗地里涌动的情思铺天盖地般涌出来,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别开眼,不自在的动了一下。

  “谢六,你何时这般不知羞了?”平日都是她千般撩拨,谢六装模作样的左避右拒,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酒,果真壮人胆。

  感觉到怀中推拒的力道,谢六暗自锢紧了双臂,力道之大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永生永世都纠缠在一起。

  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李慕宜推不动他,也就随他去了。

  亭子三面环水独立于湖中,离无极殿较远,今日阖宫欢庆,人大多都聚在了前头,谢六忍着意动抱了满怀揉香。

  温香软玉在怀,却什么都做不得,封霖蹲在一棵老梧桐树上暗暗嗟叹。

  不多时,远处一道轻巧的脚步往这边走来,谢六凝了一眼摇摆不定的花枝,不舍得放开了手。

  李慕宜倚在他身上,整个人懒洋洋的跟没长骨头似的。

  来人不会武功,脚步声较轻,呼吸平缓,是个女子。

  谢六抱着她到凉亭里坐下,刚松手,那人就露了头。

  “福昌郡主,谢寺丞。”庆阳独身而来,身边未跟宫婢,瞧见两人亲昵的依偎在一起,着实吓了一跳。

  她从未见过谢六这般模样,饶是少年红袖添香时,谢六对围绕在身边的莺莺燕燕也都是冷清疏离的。

  不像现在,眼里的柔情都能溢出来了。

  不过经此一遭,她对谢六的态度淡了不少。

  李慕宜懒懒靠着,谢六施了个礼,疏离的问道:“公主来此,可是特地来寻福昌郡主的?”

  “寻我作甚?道谢就免了,总不是为了救你。”

  这话忒不客气,庆阳一张脸气得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这跟她说话的,遇到李慕宜,这辈子的气都生光了。

  “谁说本宫是来寻你的!”庆阳冷斥一句,转头看向谢六,“方才见大人饮了不少酒,恰巧本宫身边的侍婢带了解酒丸。”

  “多谢公主赏赐。”谢六接过,淡淡道了一句。

  “嗯,此地夜风最大,谢大人莫要久呆,当心惹了风寒。”

  李慕宜耷拉着眼皮靠在栏杆旁,纤长的眼睫动都没动一下,仿佛睡着了。

  庆阳瞥了眼谢六握在手里的药丸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竟然给我送解酒药。”庆阳走后,假寐的李慕宜睁开了眼,眼里神光熠熠,哪有半点醉酒的模样。

  “给你的?怎么就不能是给我的?”谢六含笑,把药丸子塞进她的嘴里,瞧见那张叭叭不停的小嘴,眸色渐渐暗沉下去。

  李慕宜眯着眼砸吧了一下口里的药丸,还没等她品出个味儿来,眼前陡然一黑,温软的触感贴着唇瓣蔓延开来。

  淡淡的苦香从唇齿间溢出来,李慕宜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纤长如鱼骨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昭示了少年紧张的心。

  浅尝辄止,谢六压下心头的火气,慢慢移开。

  宫宴上那块招摇刺眼的玉佩在心底晃动着,似乎在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

  十几年青梅竹马之谊,在李慕宜心里,除了已故的胡姬,怕是没人能重得过他了。

  呼查木……

  真是让人头疼得慌。

  李慕宜晕晕乎乎的回了无极殿,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宫宴终于进入了正题。大国邦交,李慕宜听得脑袋疼,倒是谢六十分认真,一双黑眸亮晶晶的,极感兴趣。

  大多是些朝贡贸易之事。

  李慕宜听着对面榷场商队之类的低语,慢慢扒拉起面前的吃食来,这边都是些养在深闺的娇娇们,光喝茶,面前的糕点都只动了一小口。李令仪壮着胆子往过来看了一眼,见她正专心的吃着青葡萄,慢慢将眼神移到了对面。

  今日他穿了身绯红的官袍,坐在一众良莠不齐的朝臣里,显得格外英俊。

  大燕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系于他,少年时洛水河畔惊鸿一瞥,从此少年就刻在了她心间,而那封帝王亲笔写下的赐婚圣旨,更像一块烧红的烙印,刺得她心脏发疼。

  ……

  庆阳公主府。

  本是夜深人静入梦时分,公主府却挂满了灯笼红烛,把整个院子照得亮堂堂的。

  徐瑄仰躺在梨花榻上,虚弱得睁着眼,身上盖了一层轻薄柔滑的锦被,是他这辈子都不配触碰的。

  伺候人的小侍,死了便罢了,一卷草席裹了丢到那乱葬岗上去,任由野狗叼走了骨头,秃鹫啄碎了血肉,待来世盼望着投生个好人家。

  不求泼天富贵,只求一方小院,少时遮风避雨,老时儿孙绕堂。

  屋里红烛明灭,耳边嗡嗡作响,徐瑄忍着满身疼痛蜷缩在锦被里,暖香入鼻微微淡化了身上的疼意,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串儿杂乱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其中两道最突出,一道慌乱急重,一道轻飘踌躇。

  “是明竹吗?”徐瑄费力的睁开眼睛,只看到头顶明晃晃的纱帐,一片模糊不清,他知道,可能大限就要到了。

  身板瘦弱的小侍趴在他身边,哭着应道:“是我,我…我带人来看你了。”

  “别…费力气了……”他少时跟做镖师的父亲习过武,后来父亲在一次押镖途中被人残忍杀害,那一车货物也都丢了个一干二净,家里的顶梁柱死了,还留下一屁股债。

  母亲是小门户里出来了,空有一张好皮囊,在父亲去世后卷了家中本就不多的银钱另嫁给了一个富商,他被丢给小叔抚养。

  没几天要债的人找上门来,他就被卖走了。

  辗转多地,因容貌秀丽最终进了公主府里。

  这身上的伤他很清楚,除非宫里的御医出手,否则定是没救了。就算请来了御医,那些药材是他赔上这条命都付不起的。

  “谁说白费力气!本宫不许你死!你必须好好活着!”

  明竹颤抖地握住徐瑄冰冷的手,耳边一道清音传来,吓得他浑身一抖。

  “公主…公主来了……”徐瑄指尖微动,张了张嘴却发现疼得厉害,光是动动手五脏六腑就像吞了一块烙铁似的疼。

  庆阳走到床边,看着榻上少年惨败虚弱的脸,轻泣着哭出声来。

  撕裂搬得痛从胸腹间蔓延,徐瑄哇得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明竹青灰的衣衫,落到地上,红得刺眼。

  庆阳哭得更大声了,御医连忙放下药箱迎上去救治,半点不敢耽搁。

  “公主…莫哭……这是奴心甘情愿的……”

  “奴死后,恳求公主赐一具棺椁……莫要将奴丢到乱坟岗上……”

  “奴怕狗…怕虫子…也怕冷……”徐瑄喘着气儿,进多出少。

  每说一句,声音就低一句,吓得庆阳连忙喝住了他。

  “有御医在,你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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